方才在臺上，荀錦堯也聽見了，有些人說婁念如今的狀況都是他自找的——一些不關(guān)心他的人說出的風(fēng)涼話。

    可你若真正關(guān)心看重他，心中第一反應(yīng)，僅僅是能夠毫不困難將責(zé)備與生氣碾壓覆蓋的疼惜。荀錦堯現(xiàn)在就覺得心頭情緒五味雜陳，怪不是個滋味。

    他想起婁念問他的話，問他是不是為煞罔所威脅，才在高臺上說出那些話語。

    一句分不明喜怒的問話，與婁念之前看他那一眼的眼神性質(zhì)相同。

    但婁念沒有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直接否認(rèn)他曾經(jīng)的真情與喜愛，還能表面冷靜，與他相對峙。好像該為此慶幸一下，但現(xiàn)在不是時候。

    荀錦堯看婁念向他走近，在他的身前壓下一片陰影。

    荀錦堯突然就想起了昨日，那會的婁念還因他無心一言與他鬧著別扭，問他是不是不肯再要自己。

    或許對方不是安全感頗深的人，而今日的話語入了對方的耳里，無論如何，對方再是信任，再是喜歡，也會心生疑慮，猜測他話里究竟幾分是真，幾分是假——因為那些顛倒是非的話語，是他荀錦堯親口承認(rèn)的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，婁念看著荀錦堯的視線不移，陳述道：“昨夜，煞罔與我說，搶親之后你一直怨恨于我，想要奪回你曾為正道所擁有過的一切，因而才會與秦宗主見面那次達(dá)成約定，在我身邊作為臥底，只為時機(jī)到來之時一舉陷害我?！?/br>
    那時，作為回應(yīng)，婁念抬了頭，皎潔月光灑在如玉的面上，靜默與煞罔凝望兩息，薄唇翕動，鏗鏘有力兩個字：“不信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但婁念沒有想到，煞罔會在今日召開集結(jié)，荀錦堯也真的會當(dāng)眾承認(rèn)那些扭曲的話語都是真相。盡管他內(nèi)心底告訴他不要去相信，但他忍受不了那些話從所愛之人口中親口說出。

    他語氣仍是平淡的，問道：“你說它們是真的？我只能接受你受煞罔威脅這一個可能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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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果咩，最近狀態(tài)不太好，字?jǐn)?shù)有點少?？匆娪袑殞氄f上一章有點虐，寫的時候我還以為不虐，摸摸腦袋，不難過啦(,,′?w?)ノ"(′っw?｀。)

    然后不知道哪個寶貝一次性投了1833個星星，我頭一次見一下子這么多的，真的好感動好感謝qaq

    第128章 你瞞我什么了？

    荀錦堯試著站在煞罔的角度思考過，于煞罔而言，他公開婁念身處飛鴻宗被軟禁的事情，想要促成的結(jié)果，無非是魔界針對于清風(fēng)宗的仇恨。

    如若婁念未能對剛才大會的事情表現(xiàn)懷疑，亦或者荀錦堯堅持所言發(fā)自真情實意，那么待婁念脫身之后，或許有一點兒可能，會于無知覺中按煞罔心意行事。

    但很明顯，煞罔自信滿滿，料定荀錦堯二人逃不出飛鴻宗內(nèi)，甚至沒有要求荀錦堯向婁念隱瞞事情背后真相。

    ……總覺得有哪里很奇怪。

    煞罔此人絕非善類，婁念好歹是殺過他一回的仇人，梁子早已結(jié)下，他卻沒有趁傀儡蠱成熟的良機(jī)，挑撥他二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？

    荀錦堯腦子里亂糟糟的，一時半會，著實想不通問題出在何處。但別的不說，這會也不是仔細(xì)想事情的時候，他身前還杵著個等他答復(fù)的婁念呢……

    荀錦堯回了回神。促成今日一事的根本，明擺著非是荀錦堯所愿，既沒有被煞罔拿性命要挾明令禁止，是就是是，不是就是不是，面對婁念的問題，荀錦堯沒有哪里是不能說的。

    臨要開口時，荀錦堯無法避免回想起他在眾人面前說出的殘酷話語。

    他可真說得出口啊……荀錦堯于心中咂舌，竟有些佩服自己臨場爆發(fā)出的頑強(qiáng)與固執(zhí)。

    盡管他是被逼無奈，在心上人發(fā)出詰問的目光之下，內(nèi)疚與恥辱仍舊讓他感到無地自容，令他的頭顱如有千鈞沉重。

    他好不容易才仰起目來，與婁念對視：“說出來的東西，無法從真正意義上收回，我先為它們而道歉?！?/br>
    婁念沒有吭聲，只是沉了沉眼睫，陰影里的緋色眼眸含有危險與不悅的意味。

    不待對方發(fā)難，荀錦堯在致歉之后續(xù)上自己的話語：“在當(dāng)下局面，煞罔要取我二人的性命，無異于只手碾碎一只螞蟻。他想要的東西，我不得不給，哪怕他要我付出我難以背負(fù)的代價?！?/br>
    “但我想……我們得有命，才有承受罵名與仇恨的機(jī)會。我不介意做這么個惡人，卻不可能與你承認(rèn)那些話都是實話?！?/br>
    話語微頓，荀錦堯放輕了話音：“你……你不要相信它們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婁念表情不變，仍是看他，又過半晌才啟唇說道：“我實話實說，這天地之間我最是信不過與煞罔扯上關(guān)聯(lián)的事情，也不至于沒眼力見兒到明知自己無能為力，還不懂得如何能保住自己的性命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他說是這般說法，荀錦堯卻不覺得他情緒有所好轉(zhuǎn)。

    在荀錦堯?qū)淠畹牧私庵?，對方大多時候是為討他的疼疼親親，才會作著樣子跟他耍耍小脾氣。

    與之相反，婁念真正與他鬧不快活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，但每當(dāng)這個時候，婁念勢必是打心底的不開心，態(tài)度素來都是淡漠的，不與他撒嬌，也不與他黏糊，就是擺明了要與他劃清距離與界限——正如當(dāng)下這般，有點兒難搞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難搞也不能不管??！

    荀錦堯認(rèn)真解釋道：“我絕不會欺瞞于你。就事論事，哪怕我真想在你身邊當(dāng)臥底陷害你，我也不可能跟他飛鴻宗的莫凌攪合在一塊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