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裝人設(shè)也是會累的 第44節(jié)

    “漾漾冷靜點?!毖垡娝闹車艘蝗礋狒[的人,陶子奕擔(dān)心事情鬧大趕快攔住他,生怕他倆就地干架。

    “副團人品好,我當(dāng)然尊重他,不像有的人……”對方湊近了幾步,居高臨下傲視著宋漾,“遇事只會吵架罵臟,你們學(xué)生會的風(fēng)氣也就這樣了,紀聽教得真好?!?/br>
    宋漾一聽更加憤怒:“傻狗!亂吠什么,你主子見了我會長都得畢恭畢敬的,你不聽主人話了想謀權(quán)篡位?對臟人當(dāng)然要用臟話,你還指望老子往垃圾桶扔象牙?敢對我會長評頭論足,你配個幾把,身上裝gps了嗎,搞得清楚自己的定位嗎,要不你先原地轉(zhuǎn)三圈坐下給我汪一聲,我再考慮你配不配得上給我會長提鞋!”

    錫紙燙男勃然大怒,臉氣得發(fā)紫,卡殼似的結(jié)巴半天,想不出反擊的詞匯,只得破口疾罵:“有爹生,沒爹教!”

    宋漾拳頭驟然捏緊,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前沖,卻被陶子奕眼疾手快攔下,陶子奕瞅他一眼,見他牙齒打顫,眼圈紅了,盛怒的火焰在眸底燒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你說什么!”宋漾咬牙切齒開口。

    “我說你親爹沒了,你全家死絕,沒人教育過你怎么說話!”

    后臺,紀聽和何嘉苗還在驗收宣傳組的工作成果。

    “挺好?!奔o聽把海報收起來,交給宣傳組長,“記得留幾份海報備用?!?/br>
    “好的?!?/br>
    這時,大門砰的一聲打開,紀聽循聲望去,只見陶子奕破門而入,神色焦急:“學(xué)長學(xué)姐,宋漾又和人吵架了。”

    紀聽眉頭一皺,何嘉苗先開口:“那臭小子,一天不惹事過不去是吧?!?/br>
    她說完扭頭望向紀聽:“學(xué)長,我先去看看?!?/br>
    陶子奕氣喘吁吁道:“他們已經(jīng)吵完了,但……但那人把宋漾罵哭了。”

    何嘉苗愣了片刻,聽到這事的怪異程度不亞于太陽從西邊出來:“???確定不是他把人家罵哭?”

    “是他,吵完架就躲起來掉眼淚,誰去也不搭理,我也不知道怎么了?!?/br>
    一旁有人稀奇附和道:“宋漾也有今天啊,喜聞樂見?!?/br>
    紀聽來到后臺最角落的化妝間,門已經(jīng)上了鎖。

    他敲了兩下:“宋漾?!?/br>
    何嘉苗把側(cè)臉貼近門板,沒聽到動靜,有些擔(dān)憂:“要不要我去找人拿鑰匙?”

    “等會?!奔o聽又敲了幾下,聲音放大,“宋漾,開門,我是紀聽?!?/br>
    過了十來秒,室內(nèi)響起窸窣聲,門鎖咔的一下打開,紀聽看向何嘉苗:“我去吧,你先忙別的。”

    他打開門,看到了宋漾藏在化妝鏡后的背影,順手把門鎖好。

    屋內(nèi)陷入寂靜,宋漾手撐在化妝抬上,瑟縮著肩膀哽咽了一下,執(zhí)拗不肯轉(zhuǎn)身。

    “工作時間,鬧什么脾氣?!?/br>
    宋漾猛吸了一下鼻涕,悶聲說:“他媽的老子又他媽不是你的機器,憑什么他媽的不能有情緒?”

    “還好,嘴巴依舊利索。”紀聽駐足,抱胸看著他,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宋漾沒回答,轉(zhuǎn)而抱怨道:“現(xiàn)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子被罵哭了,老子不活了?!?/br>
    “你也知道丟人啊,那為什么還去吵架?”

    “你別老是數(shù)落我!”宋漾氣得轉(zhuǎn)過身來,那雙通紅的眼睛已然濕透,“怎么,你想和老子再來一架?”

    紀聽瞅著他這樣子,像只受了委屈但仍不忘呲牙的小流浪貓,頓時眸色暗了幾分,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。

    他又立即正色,從口袋里拿出小包紙,抽出一張,挪步走上前,往他濕漉漉的眼睛上緩緩擦拭。

    宋漾下意識閉眼,感受到紙巾輕輕碾過他的眼角,他垂落的睫毛顫了顫,又抬起眼皮,晶瑩的眼眸像是布滿裂痕、快碎掉的黑曜石。

    “你不告訴我發(fā)生了什么,我怎么幫你主持公道?”紀聽低聲說。

    宋漾和他對視片刻,又癟嘴移開視線,小聲嘀咕:“不告訴,否則我大殺四方的鐵血真漢子形象就毀了?!?/br>
    紀聽無奈,心道你哪有什么鐵血形象,但卻順著他:“你悄悄說,我不泄密?!?/br>
    宋漾側(cè)目望著窗臺,猶豫了半天才開口:“因為他罵你?!?/br>
    “我?”紀聽眉梢一挑,“罵我你哭什么,哭他罵得還不夠狠?”

    “我哪有那么叛逆,好歹還是幫你懟回去了,哥們胳膊肘從不往外拐?!?/br>
    “那多謝你了?!?/br>
    宋漾凝視著窗縫漏進的淺淡光束,視線在那浮動的灰塵上停留了須臾,嘴唇翕張幾下,又說:

    “我怎么那么窩囊啊,好像做什么都會搞砸,從來都控制不了情緒,每天都在丟臉,你說得對,我可能天生就是個蠢貨?!?/br>
    “我可沒說過這話?!奔o聽輕聲開口,“干嘛妄自菲薄,招新兩次面試篩掉三分之二的人,我既然把你選進來,自然是看好你的。”

    宋漾扯了扯嘴角:“讓你失望了?!?/br>
    “這句話我也沒說過,你今天就做得很好,遇到突發(fā)狀況沒有自亂陣腳,也沒有推卸責(zé)任,很快進行調(diào)解避免了沖突,應(yīng)急能力過關(guān)。”

    這夸贊宋漾自然是受用的,語氣明顯輕快了不少:“皇上還是第一次夸我?!?/br>
    紀聽見他睫毛上還掛著淚,又抽了一張新的紙,抬手幫他擦,宋漾也沒躲,偏著腦袋任他動作。

    “他罵我沒爹?!卑肷魏螅窝蝗婚_口,含混不清,聲音極小。

    紀聽擦淚的手頓住,霎時間眉心凝重起來。

    宋漾垂下眼睛不敢看他,睫毛像蝶翅般抖了幾下,手指攥緊化妝臺邊沿,小聲嘟囔道:“我知道我沒爹……不用他提醒我?!?/br>
    紀聽拿紙的手僵了片刻,隨即把紙捏進手心,轉(zhuǎn)而用指腹輕輕把他眼尾的淚水抹去。

    “他這么罵是不對,但也不是有意要戳你痛處,畢竟他不了解你的事?!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……”宋漾哽咽了一下,又抬眼愣愣望著窗臺,“但我就是窩囊廢,就是忍不住哭。”

    他把紀聽的手拍打開,情緒上涌,再也強撐不住了,埋低了頭,發(fā)絲一縷縷垂落下去,劇烈聳動著肩膀又抽泣起來。

    紀聽想說點什么來安慰,可下一秒,面前的人突然轉(zhuǎn)身撲進他懷里,把臉埋到他肩膀,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浮木似的,死死抱緊了他。

    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,沉悶的嗚咽縈繞耳側(cè),像是低泣的幼獸,紀聽心都揪了起來,他摟住宋漾,手掌輕輕撫摸上他的脊背。

    “自從、自從我爹在我初二的時候生病走了,我偶爾才會哭……一個是他忌日,一個、一個是晚上做了有關(guān)他的夢,夢醒的時候?!?/br>
    “其余時間我都不在人前哭,因為我一旦哭我媽也跟著哭,我甚至都不敢去想,一想到他小時候的回憶就涌上來了……我也不怪今天罵我的那個人,是我……是我自己還沒走出來,我確實有點脆弱了,給你添麻煩了,對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提起的事?!奔o聽手指穿插進他的發(fā)絲,揉揉他的腦袋,輕微轉(zhuǎn)頭貼近他耳側(cè),“這不是脆弱,是人之常情?!?/br>
    晚會的排練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學(xué)生會和藝術(shù)團的工作人員分別進行完總結(jié)短會,正準(zhǔn)備散伙。

    這時,后臺的大門被重重敲了兩下,引得在場所有人的注目,喧鬧的禮堂頓時鴉雀無聲。

    紀聽站在門口,面色陰沉,聲音冷若堅冰:“之前吵架的人是誰,留下。”

    第41章 金主竟在我身邊

    那錫紙燙男左右環(huán)顧,發(fā)現(xiàn)四周的目光都投向自己,又見紀聽那眼神凜冽刺骨,怯怯聳起肩膀,頓時xiele氣。

    “寶寶乖,不哭了啊。”陶子奕輕輕揪他臉蛋,卻被宋漾一掌拍開。

    “老子沒哭了?!彼窝鷼夂艉舻溃敖裉斓氖履銊e跟班上的人說,我在學(xué)生會已經(jīng)顏面掃地了,總不能在學(xué)院里也抬不起頭吧?!?/br>
    “是是是,就算是小哭包也要逞能?!?/br>
    “去你的!”

    他倆剛打開化妝間的門,卻被迎面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去路。

    宋漾抬眼,對上了錫紙燙男犟驢似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快跟宋漾同學(xué)道歉?!迸衢h的聲音從后方響起,宋漾稍稍探頭,發(fā)現(xiàn)裴閔和紀聽也來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對不起?!卞a紙燙男說得含糊,視線輕飄飄地往旁邊瞟,滿眼都是不服氣。

    “看著他,大點聲。”紀聽厲聲開口,嚇得連宋漾都汗毛直立。

    錫紙燙男不屑地抬起眼睛,憋著怨氣重復(fù)道:“對不起?!?/br>
    裴閔走上前:“宋漾同學(xué),我也向你道個歉,這事我沒有及時處理,委屈你了,希望你別放心上?!?/br>
    “沒事,我不記仇?!彼窝f完便拽著陶子奕離開了。

    紀聽踏出禮堂,看到宋漾在道路旁孤獨逗留的身影,走上前輕喚了他一聲。

    宋漾回頭,倏地站直了:“學(xué)長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這干嘛?!?/br>
    宋漾說:“你去哪,我送你唄?!?/br>
    “送我干嘛?!?/br>
    他撅嘴:“想給你道謝來著……如果不愿意聽就算了?!?/br>
    紀聽勾了一下唇角:“去圖書館?!?/br>
    二人并肩走在林蔭道上,往圖書館方向踱步而去。

    “今天謝謝你。”宋漾雙手揣在外套口袋里,慢悠悠說道,“你是不是替我罵他了?”

    “沒罵,有素質(zhì)者都是以理服人?!?/br>
    “嘁?!彼窝杂X被內(nèi)涵了,“豈不是在暗諷我很沒素質(zhì)?”

    “必要時候丟掉素質(zhì),也挺好的?!?/br>
    冬季難得有暖陽天,金燦燦的陽光灑下來,宋漾的壞心情全都煙消云散。

    他們安靜走了會兒,宋漾又開口:“學(xué)長,以前我和你那些過節(jié),咱倆都忘記吧,從現(xiàn)在開始我們是好朋友了?!?/br>
    “只是好朋友么?!?/br>
    宋漾腳步一頓,錯愕地睜大眼睛看向他,一時啞口無言。

    紀聽淡然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還以為我們早已經(jīng)是朋友了?!?/br>
    宋漾噎了一下,解釋道:“我的朋友不多,但對我來說都很珍貴,你現(xiàn)在是其中之一,經(jīng)過本人認證的。”

    紀聽有些無奈:“想做你朋友還有門檻?”

    “昂?!彼窝c頭,“畢竟哥們是個重感情的人,既然成為我的朋友,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還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