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節(jié)
是的,出軌。 在他們已經開始談婚論嫁的時候,她的準未婚夫出軌了前任,真爛俗,真狗血。 阮梨淡定喝了一口粥,昨夜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覺又涌上來。 “怎么了?”孫媛問。 阮梨擦擦嘴巴,“生理性反胃。” 她的神經好像變鈍了,但身體用敏感的方式在彌補。 “梨子,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,必須讓那個狗逼東西給你個交代!” 孫媛騰地一下站起來,卻被阮梨按住了手背,“你別急,先讓我搞清楚我家公司的事。” 都是一個圈子里從小一起長大的,孫媛一下子就明白了。 “如果你家公司的事情不小呢?你預備怎么辦?跟霍明朗那個王八蛋結婚?” 阮梨沉默。 但事實上,她做過這種最壞的打算。 “我不答應!”孫媛第一個怒了,“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,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滿大街都是?你等著,我現在就去找孫緩,讓他把全京北有錢人家的適齡男青年都給你找出來,我就不信還非他霍明朗不行了!” 阮梨有些眼熱。 雖然她現在面對著一團糟的事情,但風風火火的孫媛讓她暖心。 * 孫緩這人看著不太正經,但辦正事的時候非常靠譜,花了半天時間就把阮家的那點事兒搞清楚了。 給孫媛回電話的時候人正在包間里,晚上有個發(fā)小局。 “對,資金鏈上的事兒,那公司早就是個空殼了,亞升是最大的投資方?!?/br> “錢哪來的?她爸質押了自己的股權,還動了研發(fā)經費和供應商賬款?!?/br> “下季度回不了款,可不就是破產?” “這老頭膽兒挺大?!?/br> 事兒辦完了,孫緩又開始講話不著調。 許蕩正在吃花生米,看一眼旁邊八風不動的周敬之,“阮家的那個亞升?” “應該是。”周敬之卻看向門口,古井一樣的眸子難得有了點興味。 包間的門被推開,霍硯舟穿一身黑,西裝外套挽在手臂,即便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,整個人依然端方。 他的視線從周敬之眼底掠過,自然看清了這個“假方士”眼中的惡趣味。 周敬之上山三年,說是要去參悟人生奧義,前段時間才從山上下來。 “什么優(yōu)質適齡單身男青年?你不是死活不答應聯(lián)姻么?”孫緩無厘頭的一句話,擰著眉,“給阮梨找?” 包間里忽然陷入沉寂。 霍硯舟面上不動聲色,周敬之看一眼許蕩,“阮家的那個阮梨?” 明知故問。 “???”許蕩又丟顆花生米進嘴里,“應該是吧?!?/br> 周敬之又看向霍硯舟,“她不是要嫁進你們霍家了么?” 陰陽怪氣的一句話,果不其然,換來霍硯舟冷涼的一眼。 一片安靜里,孫緩的電話終于打完了,看向霍硯舟的時候,眸子里就帶了點八卦和興奮,“你們家要和阮家取消婚約?” “為啥?”許蕩接過話頭,花生米也不吃了,滿眼的好奇。 “不清楚?!被舫幹哿滔聸]什么情緒的三個字。 周敬之微微勾唇。 大尾巴狼,在蘇市那天晚上,他懷里抱的是誰? 許蕩好奇死了,又去問孫緩,“到底怎么回事兒?” 孫緩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,孫媛就說讓我?guī)腿罾娼榻B對象,說是跟霍明朗黃了?!?/br> “黃了?”許蕩眼中一下子就有了光,“要什么條件的?” “什么?” “找對象的條件啊。” “哦,單身、適齡、男的,越有錢越好?!?/br> 這最后一句孫媛強調了三遍,孫緩不懂,難道阮梨愛錢?瞧著也不像啊。 許蕩本來就對阮梨有好感,這會兒聽說阮梨和霍明朗黃了,之前被壓下去的念頭瞬間死灰復燃。 “你看我行嗎?” “噗嗤——”周敬之沒忍住笑出聲,轉頭看向霍硯舟,昂昂下巴,“她六叔,你看行嗎?” 許蕩這才后知后覺想起,霍明朗的六叔,他的硯舟哥還坐在這兒呢。但許蕩不知道,周敬之的這句“她六叔”里的她可不是霍明朗。 在周敬之的記憶里,那個看起來有點靦腆的女孩子每次見了霍硯舟,都是干巴巴的一句“六叔”。 挺好玩。 許蕩忽然有點緊張,看向霍硯舟,“哥,真不是我要挖你家墻腳啊,我真惦記阮梨很久了?!?/br> 霍硯舟沉默,薄薄的唇抿著。 手機屏幕亮起,是周敬之的私聊:【前有狼后有虎啊】 霍硯舟沒搭理周敬之,點開助理康明的聊天框。 【亞升集團的事,查清楚】 亞升集團做的是快消品,恒遠旗下也有這塊產業(yè),但不屬于核心支柱,霍硯舟也從不過問。 這是第一次。 【還有霍明朗和阮】一個“阮”字出現的屏幕上,霍硯舟甚至不想看到這兩個名字挨在一處。 他重新編輯:【還有霍明朗,他最近在干什么】 作為長輩,作為霍家的話事人,他當然有資格搞清楚這件事。 周敬之賤嗖嗖的消息又跳進來:【我倒要看看,這次你能忍多久】 * 阮梨是在傍晚收到孫媛發(fā)來的消息。 阮興國半年前跨界并購了一家醫(yī)療機械公司,本著是擴大版圖多元經營,卻沒想到短短半年標的公司就爆了雷,數十億投資款眼看就要打水漂。 最麻煩的是,這筆資金里阮興國不但質押自己手里持有的亞升的股份,還有集團下半年的研發(fā)經費和供應商款項。 阮興國半路出家,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冒進的人。阮梨大約能猜到這一次為什么阮興國會這么大手筆地砸錢進去。 阮興國和程雅芝一直擔心她嫁到霍家會受委屈,什么能讓她有底氣不委屈自己? 一個不容小覷、足夠有分量的娘家。 阮興國想做她最強大的后方和靠山。 孫媛的消息又進來:【這事兒我們一起想辦法,反正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嫁給那個狗東西】 阮梨不知道有什么辦法。 目前看來,繼續(xù)和霍明朗的婚約顯然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。 但她不想。 孫媛:【實在不行,就先拖一拖】 孫媛:【可能叔叔那邊會有一點辛苦,總好過你把自己賠進去吧】 阮梨也想過拖一拖。 給阮興國爭取一點時間,借著如今兩家即將聯(lián)姻的幌子,或許能挺過去? 這個念頭一旦起了,就開始春風野草一般瘋長。 她當即就走進衣帽間,再看到那條精美的訂婚服時腳步微頓。但也只是片刻的停頓,阮梨從柜子里拉出箱子,開始收拾衣服。 青溪古鎮(zhèn)的項目需要一個短暫的常駐,大概兩個月,回來的路上老師和她提過,讓她考慮一下。 不用考慮了,這就是最好的機會。 她可以借工作之名將訂婚的事拖后,至于之后要怎么辦,再說。 這個時間點阮興國和程雅芝還沒回來,阮梨擔心遇上他們又要解釋一番,說不定就會讓他們起疑,干脆拖著行李箱從別墅后門溜出來。 夜幕降臨,別墅的四周靜悄悄一片,只行李箱在硬化路面上擦出轆轆聲。 一輛黑色轎車在路邊緩緩停下,阮梨抬眼看過去。 熟悉的連號賓利。 車窗降下,露出男人一張矜貴淡漠的臉。 阮梨微怔,怎么也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碰上霍硯舟。 她壓下心中的慌亂,咽咽嗓子,小聲開口,“六叔?!?/br> 霍硯舟瞥了眼阮梨身邊的行李箱,顯然看出了她準備跑路。 亞升集團陷入財務危機,阮興國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是和霍家聯(lián)姻,但偏偏這個時候,霍明朗和前任糾纏在一起。 這些事,霍硯舟之前沒有刻意去查,他知道阮梨和霍明朗之間出了問題,也聽說過亞升的事情,但他不喜歡乘虛而入,趁人之危。 周敬之笑他,“但凡你卑鄙一點,你倆孩子都有了?!?/br> 但那是阮梨。 霍硯舟不想用商場上的那套手段去算計她。 但阮梨要走,這不在霍硯舟的預料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