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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玄幻小說 - 婚后情話在線閱讀 - 第64節(jié)

第64節(jié)

    呼吸漸漸變得綿長,輕軟。

    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,似是仍然睡得不夠安穩(wěn)。

    夢境依然在持續(xù),卻不再磨人。

    她誤入春野,山花爛漫,碧空湛湛,微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美得讓人生出醉意,只想沉溺其中,長眠不醒。

    這里好像是梨洲汀的半山,遠遠有白色的小矮馬向她疾馳而來——是雪梨!

    小馬在她面前急剎車,親昵地蹭著她的脖頸,發(fā)出細弱的唔唔聲,似是開心,又似在埋怨她怎么將它一個人丟在這里這么久。

    片刻,身形修長的男人也走過來,他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馬術(shù)服,清俊好看,戴一副薄薄的金邊眼鏡。

    霍硯舟……怎么回來了呢?

    他不是應(yīng)該在倫敦嗎?

    意識渙散,大腦要罷工。

    昏薄的軟光投下墻影,男人扯開襯衫領(lǐng)口的扣子。

    修長的指節(jié)上瀲著水光,晶瑩包裹指腹,將第二根指節(jié)都浸染得亮晶晶,有微末水痕于指節(jié)之下蜿蜒,淤在指根。

    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

    那年夏天之后,他再見到她已經(jīng)是來年的春日。她陪父親一起參加一場酒會,被一個公子哥索要聯(lián)系方式。

    “交個朋友而已,阮小姐不用緊張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叫阮梨吧,哪兩個字,是……那種捏起來軟軟的梨子?”

    她漲紅著臉,顯然不想給對方電話,卻也不敢直接拒絕。

    “阮梨。”

    他站在不遠處喊她的名字,她抬眼看向他的一瞬如蒙大赦,提著煙色的軟紗裙擺向他小跑過來。

    “六叔。”她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,像是想要尋求某種庇護。

    他看向那個不學(xué)無術(shù)的公子哥,對方顯然畏懼他,老老實實喊了聲霍總。

    他的袒護之意太明顯,即便不開口說什么,那個公子哥也絕不敢再在她面前胡言亂語舉止輕浮。

    待人走了,霍硯舟才側(cè)眸看身邊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“為什么不告訴他你不愿意?”他問。

    他看著她垂下眼,纖長的眼睫輕顫,遮了眼底烏軟的光,“他們家的公司是亞升的大客戶,不能得罪。”

    原來她不是不敢,她只是太過懂事,太了解這個名利場的人情世故。

    那一瞬間,霍硯舟很想告訴她:以后不要這樣委屈自己,有他在,他會護著她。

    可他的立場呢?資格呢?

    最后,他只能開口安撫:“你父親應(yīng)該寧愿丟掉這個客戶,也不想你受委屈?!?/br>
    她抬眼,怔怔望著他。

    觸上她亮澄澄的眸光,他終于還是難以壓抑胸口翻涌的情緒,“阮梨,你要知道——你才是最重要的?!?/br>
    語意模糊的一句話。

    想說給她聽,也知道她一定會曲解。

    那晚,她落了自己的絲巾在休息區(qū),沾染著她的氣息的絲巾。

    也是那一晚,這方絲巾被他用作了別處。

    煙灰色的天絲雪紗,絲滑柔軟,在右下角繡了朵朵梨花,暗嵌了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他貼握上去,涼滑的觸感將他包裹,第一次沉淪在她的氣息里,最后將整塊絲巾都涂染上點點白梨。

    也如現(xiàn)在。

    只是他不再需要絲巾,只需將手掌上的晶瑩涂抹。

    嗡嗡的手機震動聲響起,是來自倫敦的電話。

    霍硯舟沒有接。

    第二遍。

    第三遍。

    來電人大概知道接聽無望,終于放棄撥打。

    這樣的震動絲毫沒有打擾到阮梨睡覺,她依然睡得香甜,只是迷迷糊糊間覺得腰腹上落下一片guntang,身體被激得驀然痙攣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似有溫?zé)岬能浗碣N上她的臉頰,幫她擦拭額角薄薄的汗,一點點向下,溫柔又細致,像是在對待一件失而復(fù)得的珍寶。

    凌晨兩點,霍硯舟將熟睡的人抱起。

    客臥的空調(diào)已經(jīng)提前打開,溫度適宜,他把阮梨抱到客臥,幫她蓋好被子,又將已經(jīng)皺成一團的床單丟進洗衣機里。

    清理好一切,霍硯舟才拿過手機,給霍臻回電話。

    歐洲公司的事情霍臻處理得吃力,不得不向他求助?;舫幹墼谏萄陨?,“幫你可以,之后非遺項目上董事會,我要你和四哥的贊成票?!?/br>
    霍臻:“……”

    真特么是黑了心了。

    合作達成,霍硯舟等著床單洗好烘干,又看了眼在房間里熟睡的阮梨,才套上西裝離開。

    整座城市依然陷落在暗色里,凌晨四點的街頭有種闃寂的荒涼感。

    荒涼嗎?

    當(dāng)然不會。

    這是霍硯舟三十二年人生里最特別的一夜。

    值得銘記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阮梨再醒來的時候已經(jīng)天光大亮,大腦昏沉,她迷迷糊糊睜開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睡在公寓的次臥。

    手機被放在床頭柜充電,昨晚她給霍硯舟打電話,但電話還沒打通,手機就沒電自動關(guān)機了。

    拿過手機按亮,已經(jīng)快要九點半了。

    不想起,渾身無力,好像學(xué)生時代跑了八百米,腰腹有種難言的酸軟感。

    闔上眼,紛繁的夢境又涌上,如走馬燈一般。

    夢里的她哭哭啼啼,胡言亂語。

    夢里還有霍硯舟。

    再往后……

    不能再回憶了。

    阮梨抬手捂眼,她怎么會做這樣的夢。

    怎么會夢到自己和霍硯舟做那樣的事情。

    更準(zhǔn)確地說,是霍硯舟為她做那樣的事情。

    耳廓發(fā)燙,熱意蒸騰到臉頰。

    她去摸自己的胸口,卻發(fā)現(xiàn)手下的布料綿軟,顯然不是她昨晚穿的那一件。阮梨睜開眼,低頭去看,奶白色的吊帶睡裙,純棉質(zhì)地。

    她什么時候還換了衣服?難道是孫媛幫她換的?

    阮梨茫然地眨眨眼,竟全無印象。

    她點開手機,給孫媛發(fā)消息:【你幫我換了衣服?我怎么了?不是吐了吧】

    彼時正在工作室搬磚的孫媛叼在嘴巴里的鉛筆直接掉落在桌上。

    好家伙,生米做成熟飯了!

    連衣服被換都不知道,這得是多激烈啊,孫媛開始腦補。

    阮梨的消息又跳了進來:【圈圈,我做了很奇怪的夢】

    孫媛:“?”

    阮梨:【我夢到霍硯舟了】

    阮梨:【好離譜】

    孫媛:“……?”

    阮梨:【我夢到他從倫敦回來了,還來看我,你說我腦子是不是壞了】

    孫媛:“……”

    【有沒有可能,其實這不是夢[微笑]】

    阮梨:【不可能,霍硯舟人還在倫敦】

    而且夢里……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絕對不可能。

    孫媛忽然就起了壞心思,她不想說,她倒要看看這對“塑料夫妻”還能談出朵什么花來。

    【哦,你昨晚把啤酒打翻弄在衣服上了,我就順手幫你換了】

    【嗚嗚嗚,我們梨梨的身材真好】

    【rourou都聽話地長在該長的地方呢】

    【貓貓羨慕.gif】

    阮梨沉默。

    孫媛又旁敲側(cè)擊:【那你夢到霍硯舟什么了?】

    阮梨:【?!?/br>
    嘖嘖嘖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