庶女多福 第49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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茯苓說了聲是,便下去了不提。 等她走了,錦魚才想起一件事……原本說要來的錦熙錦芬錦蘭,也都沒來。 老太太病了,總不會特意去通知她們?nèi)齻€(gè)。一定發(fā)生了什么事,不然哪里會這么巧。 江家?guī)追咳?,家家的娘家人都到齊了。 獨(dú)有她自己這個(gè)執(zhí)掌中饋的園子主人,娘家竟無一人現(xiàn)身。 還真是夠諷刺的。難道是許夫人跟錦心故意要她難堪? 想到這里,她再坐不住,跟白夫人聶夫人寒暄了兩句,便推著有事出了繁花堂。 這才偷偷吩咐豆綠:“他們不來,總該派個(gè)人來說一聲,這樣晾著我,未免欺人太甚。你找人去問問……” 正說著,卻見江凌從路的那頭走過來,身邊伴著宜春侯世子。 兩人的臉孔一白一黑,分外鮮明。 她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氣。 哪怕只有錦熙來了呢,也算她娘家有人啊。 不想江凌走近了,她就見他玉色的臉上猶如浮了一層看不見的薄冰,那樣的慍怒,她從未見過。 江凌這人一向從容能忍,什么事值得他如此怒行于色? 第49章 誰來救場 她忙迎上前去, 叫了宜春侯世子一聲大姐夫,便看向江凌。 江凌眉目間結(jié)著冰。 他道:“你聽了別生氣。今兒敬國公府也請客?!?/br> 錦魚心頭咯噔一下。好像有什么東西落了地。說不出的感覺,自然是生氣的, 可更覺得有些好笑。 果然是錦心。 故意挑的日子吧?她倒也不怪老太太還有錦芬她們。 兩張請?zhí)?nbsp;一張永勝侯府的, 一張敬國公府的, 任誰都知道怎么選。 倒是宜春侯世子讓她驚訝。 不用說,這消息是他帶來的。 宜春侯世子紫黑厚實(shí)的臉孔上也有些憤懣之色:“說是你四姐她修了一座價(jià)值萬金的明瓦暖房,獻(xiàn)給了敬國公夫人。今兒落成,還特意請了誠親王作陪?!?/br> 明瓦暖房用來錯(cuò)季節(jié)種花,最好不過。 錦魚在洛陽莊也建了小小的一座。難道錦心沒買成國色天香園, 便轉(zhuǎn)頭建了座明瓦暖房給敬國公夫人? 錦心故意在今日請客,分明就是要讓她難堪,她是實(shí)在不明白錦心到底哪里抽了筋, 她過得不好,對錦心有什么好處?這樣急赤白臉地姐妹相爭,傳到外頭, 不過是惹人笑話罷了。 就聽宜春侯世子又道:“五meimei, 你也別怪你大jiejie。她是真心想來的, 可是岳母發(fā)了話, 她不敢來, 可也沒去敬國公府。只說要在家里看孩子。我嘛, 之前跟柳鎮(zhèn)打了一架, 幸哥兒洗三百日,他們夫妻都沒冒個(gè)頭, 憑什么他們一請客,我就得上趕著給他們抬轎去?我就偏不去。他能把我怎么著。” 錦魚不由對宜春侯世子刮目相看。 這世上不趨炎附勢的人實(shí)在太少了。 她想了想, 展顏笑道:“多謝大姐夫。大姐夫一人來了,便勝過千軍萬馬。相公,你今日可要好好招待著他?!?/br> 江凌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她,見她眉目間并無郁憤之氣,自己眉目間的冰霜也漸次融化,伸手握了握了她的手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笑道:“這是自然。人都齊了。按著時(shí)辰開宴吧。” 待江凌跟宜春侯世子走了,錦魚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才往繁花堂走。 不想剛到大門口,香羅從后頭追上來道:“剛才周家七奶奶和董家的五奶奶也都派了人來說,今兒家中有事來不了?!?/br> 錦芬錦蘭大概也去了敬國公府。 錦心還真是一個(gè)都不放過。 平素錦心對這兩個(gè)庶姐可沒放在眼里。 錦魚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邁腳上了臺階,不過五級的青石臺階,她到得最上一級,頓住了腳,回頭吩咐道:“把這兩處從咱們府里的名冊上都劃掉?!?/br> 香羅站在臺階之下,抬頭見她眉目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,微微一凜,沒敢多問。 從名冊上劃掉,這是不打算跟這兩位姨奶奶作為親戚往來了。 她也是個(gè)聰明人。若只是老太太不來,還有可能只是巧合,連著三位姨奶奶都沒來,自然是…… 眼見著五姑娘孔雀藍(lán)的裙子一晃進(jìn)了繁花堂,她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。 五姑娘多好的人吶。她出賣了五姑娘兩回,五姑娘知道她是身不由已,還肯給她機(jī)會,如今更對她委與重任。 若換作四姑娘,光想想,她都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已經(jīng)折了幾根似的。 明明是一個(gè)爹生的姐妹,何苦這般欺人太甚呢? 倒是她自己,也算是因禍得福,跟了個(gè)好主子。 這樣一想,便覺得日后她再不能三心二意,必須對五姑娘加倍的忠心耿耿。 不然五姑娘哪一天對她徹底失了望,定然也會像對這兩位姨奶奶一樣,再不給她半點(diǎn)機(jī)會。 到那時(shí),她可就徹底完了。她可不信四姑娘或者許夫人會管她的死活。 錦魚自然不知道她這偶然一怒,倒從此多了一個(gè)忠仆。 她不想再搭理錦芬錦蘭,也不完全是因?yàn)樯鷼狻?/br> 只是覺得跟這種人處起來不過是浪費(fèi)時(shí)間,沒意思。 她們選擇敬國公府是人之常情,可至少像錦熙那樣,派個(gè)人來解釋兩句,就這樣臨時(shí)推說有事,就不知道這種事根本瞞不住人? 進(jìn)到繁花堂,她的心情已經(jīng)平靜。 就見胡氏挺著肚子迎了上來,問:“聽說你們老太太身上不太好?沒什么大事吧?” 錦魚淡淡一笑道:“我也是不放心,已經(jīng)遣人去問了。不過剛才香羅說了,景陽侯府的人說,沒大事。想來不妨礙的?!?/br> 這時(shí)卻見胡氏的娘林夫人也跟了上來,對她道:“我都聽初英說了,你又能干,又好相處,以后還請你多多照應(yīng)著她。” 胡氏笑道:“娘,我是嫂子,她是弟妹,您也好意思說這話?!?/br> 林夫人道:“那有什么。人家甘羅十二歲就拜相了呢。有志不在年高,你呀,以后都聽你這弟媳婦的,準(zhǔn)沒錯(cuò)。瞧瞧這園子,瞧瞧今兒這客宴,吃的喝的用的處處周全,誰瞧了不喜歡。等到明年牡丹花開了,怕是滿京的人要為這園子打破頭。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福氣再來逛一趟。” 錦魚被她說得笑起來。胡氏說話也有些咋咋乎乎的,卻好相處,原來是像她的娘。 衛(wèi)家人不要她,有的是人要她。 她有什么必要為了他們這些人難過生氣過不好? 忙道明年花開定還是會請自家親戚們來逛的。 林夫人歡天喜地地轉(zhuǎn)過頭去跟眾親朋說了。 無人不歡,都盼著明年再來。 也沒半個(gè)人不識相地來問為什么衛(wèi)家沒人來。 錦魚與眾人周旋了一陣,見時(shí)辰不早,便命把多余的席次撤下,請大家依次入席坐了。 便叫傳了樂。 這園子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請一班樂師只在枕閑亭奏樂演唱,就已經(jīng)足夠繁花堂與茅廬那邊都聽得清楚。 這主意是王青云出的。說有宴必有酒,有酒必有歌兒,還親自替她選了曲子。 眾人本都正議論閑談,猛地聽得一陣悠揚(yáng)古琴聲響起。 那琴聲沖沖淡淡,意境空靈。 聞之令人仿佛居于山間林下,天地為之廬,草木為之衣,徜徉山水之間,澹然與世兩忘,得盡享自然之樂也。 這些貴婦們平時(shí)都拘束在后宅之中,忙忙碌碌,為瑣事煩惱,何時(shí)有這閑淡時(shí)光? 正為琴聲所撼,就見丫頭們送上了琥珀流光的桂花酒來。 那酒像橙黃色的冰凝在五顏六色的杯子里,托在黑漆海棠盤。 有牛毫建盞,有秋菊雞心杯,有纏枝粉彩壓手杯,有紅釉圓融杯…… 各自端起一杯,抿上一口,香氣馥郁,清甜溫?zé)?,一口下肚,只覺得渾身都暖熏熏的,再配上那渺渺琴聲,真是人間難得的享受。 更叫人覺得貼心的是,這樣多種的杯子,倒不光是為了好看。 宴席之間,若是全用同樣的杯子,最怕是相鄰兩人無意中拿了別人的杯子牛飲,實(shí)在大煞風(fēng)景。 辦宴的人,連這樣細(xì)微之處都照顧到,客人怎么能感受不到這種待客的誠意? 就有內(nèi)行的人問:“這酒可有幾盞?” 皇家宴會一般都是九盞酒。 錦魚的家宴自然不能跟皇家比,更何況國色天香園就講個(gè)質(zhì)樸,因而只安排了三盞酒。 而這第一盞,配的曲子叫《山居吟》。 她便笑著解釋了。林夫人便笑著湊趣道:“三盞好,剛才吃了這許多的好點(diǎn)心,喝了這許多的好茶,再多,你就不怕我們?nèi)珦螇牧?。?/br> 眾人都笑起來。 既有了酒,便開始上菜。 都是家常的菜肴。 四個(gè)冷盤:糟鵝、三絲豆腐皮,紅油青筍,糯米蓮藕。 四個(gè)素菜:百合炒菌菇,虎皮燒青椒,南瓜素菜盅,木耳黃花蛋。 四個(gè)葷菜:山藥乳鴿湯,栗子燒鴨,孜然蒜香烤羊腿,清蒸河蟹。 主食也準(zhǔn)備了四種:青精石飯,荷葉白飯,銀絲小花卷和柳葉掛面。 錦魚選這些菜自然也是費(fèi)了番心思的。不能太貴,太貴花不起。也不能太便宜,太便宜人家瞧不上。然后還要好烹調(diào)??腿硕?,用量多,若是再費(fèi)工夫,怕是應(yīng)付不來。 唯一一道稍微費(fèi)些工夫的菜便是那道山藥乳鴿湯湯了。 若不是為了老太太,那道菜本可以用杞棗燉全雞代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