庶女多福 第65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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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錦心自然是一子未投。 柳鎮(zhèn)之前說了那話,這白陶玉簪正是他所謂的做作之態(tài),自然也沒投。 他們這一輪,卻是竹籃繁花大勝了。 * 之后進來的是定北王妃與長寧郡主。 自上次見到她們,已經有大半年了。 定北王妃似乎臉又圓了一圈,倒是長寧郡主,個子長了一頭,臉頰上的嬰兒肥消了些,越發(fā)活潑明媚了。 她一進來,一雙黑眼珠子就左顧右盼,看見錦魚,眼睛一亮,笑得露出粉嫩的牙齦,指著她道:“母妃,我先去跟衛(wèi)五jiejie說兩句話兒。” 定北王妃笑著拉住她的手不放:“你衛(wèi)五jiejie今兒也下了場。你先跟她說了話,回頭倒叫人說你幫著她作弊?!?/br> 長寧郡主臉上笑容一收,嘟了嘟小嘴沒說話,只得跟著定北王妃從左往右看起。 她似乎對看花兒沒多大的興趣,倒搶著扔棋子。 一路看過來,定北王妃有的投了兩枚黑子,有的投了一枚白子。 到了竹籃繁花時,定北王妃凝神看了半天。 長寧郡主便也多看了幾眼,道:“這花兒倒有些眼熟?!?/br> 定北王妃笑了笑:“咦?還有這樣的事。你在哪里的畫上見過?” 長寧郡主搖頭:“不是畫上。就是這花兒的手法。看似漫不經心的,全擠在一起,卻又妙得很。” 說到這里,她突然一拍手掌,道:“我知道了……” 一語未畢,卻叫定北王妃捂住了她的嘴。 定北王妃笑道:“別胡說,你想扔幾枚?” 長寧郡主格格笑著掙開她,抓起一把黑子,也不數(shù),一枚枚往功德箱里扔,倒扔了有七八聲。 定北王妃笑道:“湊個整數(shù)罷?!?/br> 長寧郡主便又扔了兩枚下去。 兩人這才又往前走,一路到了白陶玉簪之前。 定北王妃道:“這個也極妙。也湊個整數(shù)罷。” 長寧郡主又抓起一把,一一扔下去,咚咚咚咚,扔到第八聲時,卻不扔了,道:“這也就差不多了。”說著,眉目靈動,朝錦魚的方向看了一眼。 定北王妃笑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眉心,拉著她走了。 錦魚:…… 她是真沒想到王妃能認出她的插花風格來。 王妃是洛陽莊的老主顧。 可她只賣花,也有牡丹,也有盆景。 也許是手法到底有相似之處,長寧郡主也是耳濡目染,竟認了出來。 只是定北王妃對她頗有好感,上回還給了她一只藍寶鐲子。她是知道的。 長寧郡主卻不同,之前還嫌棄她是個庶女,如今怎么倒挺親熱的,叫她衛(wèi)五jiejie? 不過她也沒巴結著趕上去問,反正過段時間,若是鐘微的生辰宴上碰到,再問她也不遲。 * 之后又有幾組進來,竹籃繁花白陶玉簪各有勝負。 沒多久,鐘哲鐘微兩兄妹與王青云還有江凌進來了。 他們倒是沒像長寧郡主那般想跟她打個招呼,而是一本正經地去賞了花。 與別人不同,鐘家兄妹大概是太有錢,兩人各有各的棋簍子。 也有投黑子的,也有投白子的。四人一邊走一邊議論,意見倒基本一致。 直到看到那竹籃繁花。 王青云道:“這花兒可惜了。若是放于宮宴之上,必是大放異彩,放在這香燈黃幔之中,觀音佛像之前,卻是不合時宜。” 鐘哲笑道:“你是個博學,處處講究的。你倒說說看,為什么不合時宜?” 王青云道:“這種隆盛院體盤花,雖用了竹籃,多了幾分古樸雅致,沖淡了些富貴之氣,可這花材顏色鮮亮,以花為主,枝葉為輔,層層疊疊,一片錦繡,是誘人入紅塵富貴之花,而非勸人四大皆空,皈依佛門,若是國色天香園設宴時擺放,倒是能艷驚四座?!?/br> 鐘微一邊聽他們兩個說話,一邊扭頭看向錦魚。 可錦魚一直低著頭在避嫌。 她正無趣,聽到這話,笑道:“我看這里的花兒,都是一路的,只有這一組與眾不同。不由多看兩眼。倒不知道有這許多的門道。” 鐘哲卻是一拍手掌,笑道:“所謂物以稀為貴。我也不管它合不合時宜,只管它合不合脾性。” 說著,命小廝往里扔了二十枚黑子。 那一片噼里啪啦的棋子響驚得錦魚都抬了頭。 鐘微見她看過來,狹長的眼睛一瞇,沖她一笑,轉過身去,道:“三哥這話不錯。我也不能輸給了你。”說著,便命丫頭往那功德箱里也投了二十枚黑子。 看得王青云目瞪口呆,半天,頓足笑道:“你們是故意要跟我作對不成?” 話是這樣說,到底也投了五枚進去。 江凌在旁邊一直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扔了一枚黑子進去。 雖然不多,可他之前連一枚白子都沒投過。 錦魚:…… 鐘家兄妹這般大手筆,讓她不由懷疑,鐘哲這個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人精是不是看出了些蛛絲馬跡,知道這是她的手筆?但這不可能呀? 這種花籃,她以前在洛陽莊,修剪花枝,覺得扔了太浪費,便用來插成花籃。 進京之后,倒從未做過。 他們怎么會知道? 鐘家兄妹卻是跟著王青云又繼續(xù)看去。江凌跟在后頭,眉眼迤邐,飛快地朝她看了一眼。 她默默地紅了臉,又垂下了頭。 就見他們四人到了白陶玉簪前頭時,又都沉默了一陣。 鐘哲便道:“這花兒,可是最合時宜了?” 鐘微也道:“看了這花兒,只覺得天廣地闊,人生渺小。如你我女兒,便是如何錦繡富貴,也只是占這一星半點的天地罷了。” 她說了這話,卻見王青云遲遲不語,不由好奇,道:“你一向最是能評說的,怎么倒沒話了?” 王青云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,笑道:“我要說的話,微meimei你都替我說完了?!?/br> 說著命人投了十枚黑子下去。 鐘哲也投了十枚。 鐘微想了想,投下了二十枚。 王青云與鐘哲都多看了她一眼。 江凌卻是一枚未投。錦魚不由暗想,莫不是江凌一共就只有一枚黑子? 待眾人出去,錦魚下意識地瞟了王青山一眼。 卻見王青山也正在看她,嘴角微勾,意味深長。 錦魚臉上微熱。又覺得冤枉,她真沒讓人給她作弊! 她怕露出端倪,頭都不敢抬,哪里能想到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精成這樣。 一場插花會,直到寅時才結束。 因殿內容不下這許多的人,老和尚便把那些花兒跟功德箱叫人一一挪到金剛殿外,開始公布結果。 第64章 汝愛我心 仍是從左到右一一對應。 先是請出花師, 介紹姓名來歷,然后當場開了箱子。 第一位花師共得銀二百零五兩。 后面幾位也有得一百多的,也有得三五百的。 錦魚見狀, 心道, 若不是錦心命絆子, 她還未必能贏。 雖然讓錦心看到她大出風頭有點痛快, 可是這樣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等著別人數(shù)她替菩薩掙了多少錢,實在像個賣花姑娘,太讓人發(fā)窘了。 便沖那行慈小和尚招了招手:“你快去叫我家相公過來?!?/br> 行慈飛跑去了。 過了片刻江凌到了。她便往眾人身后縮,拉著江凌的手,像只可憐的小貓兒般看著他, 道:“相公,一會兒你替我上去罷。” 江凌還沒回答,行慈先道:“衛(wèi)五娘子, 你等等,我先問問主持大師,行不行呢?!?/br> 說著, 也不等錦魚回話, 便溜煙跑了。 錦魚:…… 江凌握著她的手, 只覺得微微發(fā)涼, 以為她是緊張害怕, 便道:“不怕不怕, 我替你上去就是。” 錦魚一抬眼, 便對上他關切的眼,明亮的, 清澈的,烏黑的, 里面有個小小的她。 心里那種窘迫頓時像湖面上的漣漪慢慢消失了。 她覺得窘迫尷尬,不想上去,江凌呢? 江凌又不是花師。他要上去,別人豈不笑話他? 他就不會覺得窘迫尷尬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