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
晏銘帶著208像摩西分海似的從人群中穿過,直接走到了隊(duì)伍的最前面。 “兩份高級套餐?!?/br> 站在櫥窗后面的食堂師傅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青年,手里的勺子紋絲不動(dòng),“規(guī)矩你懂的,只有塔里的犯人能吃套餐?!?/br> 晏銘笑瞇瞇地回道,“他是我的人。” “嗯?”師傅推了推老花鏡,仔細(xì)看了看他身后的青年,用狐疑的語氣道“又換了?” 晏銘點(diǎn)頭。 師傅這才揮動(dòng)勺子,打開一個(gè)蓋著蓋子的桶,把食物分裝到餐盤里。 晏銘接過兩份套餐,把一份遞給208,然后還特地打了一杯牛奶放到他的餐盤上,“拿著,青少年補(bǔ)充點(diǎn)營養(yǎng)?!?/br> 食堂里人山人海,連個(gè)位子都沒有,好幾個(gè)犯人都是蹲在墻角吃的,晏銘帶著208穿過人群,來到最角落的一排位置上,這里與暖氣片距離適中,溫度剛好,兩排犯人正坐在那位置上嚼著飯,半個(gè)屁股的空隙都沒留著。 晏銘就這么居高臨下地走過去,一路上坦然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禮,眼看著快走到了,那群犯人口中咀嚼的速度也越來越快,將盤中的菜汁一掃而光,最后紛紛離開,剩下還沒吃完的也端著盤子蹲到一邊去吃了。 晏銘就這樣坐到了一張8個(gè)人的空桌上,然后指了指旁邊,“坐?!?/br> 208在他邊上坐下。 此時(shí)食堂里依舊有一半的犯人的焦點(diǎn)是在這兩個(gè)人身上的。 “晏老大又換人了……” “這次是誰?” “好像是昨天來的新人?!?/br> “那之前那個(gè)……徐澤?!?/br> “聽說前兩天就調(diào)回了原來的號子里了?!?/br> “哇塞……怎么沒調(diào)到我們號子里,我也想試試那種極品?!?/br> “……晏老大上過的人你也敢試?” “……想想還不行嗎?” 208靜靜地端著杯子喝牛奶,他邊上的晏銘舉止優(yōu)雅地在吐司上涂抹著黃油,兩個(gè)議論中心一個(gè)比一個(gè)淡定。 正在這時(shí),208感到一片陰影籠罩到了他的餐盤上,他抬起頭,看著眼前的人。 那人穿著和大家一樣的淡藍(lán)色囚衣,卻平白無故的比別人多出一番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來,他眉毛細(xì)長,唇色淺淡,眼中好像含著一泡水似的,看人的時(shí)候輕輕淺淺,仿佛被眼中絲絲點(diǎn)點(diǎn)的愁緒軟化了心腸。 “仙人”沒看著208,而是對著他身邊的晏銘輕輕喊道。 “阿銘。” 晏銘鎮(zhèn)定自若地吃著飯,仿佛身邊沒有多一個(gè)人似的。 “阿銘?!蹦侨瞬挥傻卦俅魏暗溃澳羌聝菏俏义e(cuò)了,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真心,我們不要冷戰(zhàn)了好嗎?” “還要嗎?”晏銘轉(zhuǎn)身詢問身邊的208,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將自己盤子里的荷包蛋夾給了他。 “多吃點(diǎn)?!标蹄憣χ?08笑得溫柔,“你太瘦了,得補(bǔ)補(bǔ)?!?/br> “……”站在餐桌邊的徐澤睿終于忍不住施舍給208一個(gè)眼神,“阿銘,你根本就不喜歡這種類型的,何必這樣做來傷我的心呢?” 晏銘轉(zhuǎn)過頭,仿佛才看見自己面前多了一個(gè)人似的,“小睿,是你啊,吃飯了嗎?” 徐澤??匆姰?dāng)事人終于應(yīng)和他了,眼中更加泛起了漣漪,仿佛委屈得可以哭出來似的,“還沒有……你也知道,我胃不好,吃不了太粗糙的食物?!?/br> “這些天可真是苦了你了。”晏銘從桌子上拿起一個(gè)面包,“餓了吧,快吃吧?!?/br> 徐澤??粗莻€(gè)做工精致的蒜蓉面包,眼中的委屈頓時(shí)化為了感動(dòng),他揚(yáng)起嘴角。 “阿銘,還是你對我好……”他伸出手去接。 啪嗒一聲,面包掉到了地上。 食堂里開著暖氣比外面要熱一些,潮氣附著在地面和墻壁上形成水珠,地板被犯人們臟兮兮的腳丫踩得黑糊糊的,令人看上去就作嘔。 “……”徐澤睿睜大眼睛,愣愣地看著晏銘。 后者面色溫和,“怎么?不合胃口?” 徐澤睿眼中泛起了水霧,臉色迅速漲紅,“阿銘,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,在別人面前羞辱我很有意思嗎?” “小睿,你在說什么呢?”晏銘一臉困惑,“我特地叮囑和你同監(jiān)的張三和李四他們幾個(gè)要好好照顧你,難道他們沒有遵守承諾?” 徐澤睿的臉上瞬間褪去血色,他顫抖著嘴唇,“那……那是你讓他們做的?” “……”晏銘站起身,輕輕拂去徐澤睿臉上的淚痕,關(guān)切道,“小睿,你怎么哭了?難道他們沒有好好對你?” 徐澤睿身體僵硬,眼中泛起恐懼。 “那可真是太糟糕了。”晏銘收斂了臉上的笑容,面無表情地?fù)崦鞚深9饣哪樀?,“我最討厭不乖的人了,特別是自作聰明的人?!?/br> 徐澤??粗纳顭o比的眼神,脊背滿是冷汗,不由得后退了一步,踩到了一個(gè)軟軟的東西上。 “哎呀,弄臟了。”晏銘看著被踩碎的蒜蓉面包,“小睿,你真是太不小心了?!?/br> 他端起桌上的粥,“來,我?guī)湍阆聪??!?/br> 白色的熱粥被潑到地面上,粘膩的液體和被踩扁的面包碎屑揉雜在一起,和地面上千人踩過的黑色污跡混作一團(tuán)。 “可以了,”晏銘把碗放到桌上,“現(xiàn)在可以吃了。” 徐澤??粗孛嫔夏橇钊朔次傅幕旌衔?,捂著嘴面色慘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