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，他領(lǐng)著秦云落和何輝去了他原本一直住的老舊小區(qū)。

    不住酒店，省錢！

    他的房子是個單身公寓的構(gòu)造，只有一個臥室，住不下三個人。幸好對門的老夫妻倆被兒子女兒接過去養(yǎng)老，于是把空著的房子租給了他。

    “叮咚！”

    門鈴被人敲響了。

    楚愴然過去開了門，看見何輝扔完垃圾回來了。

    “謝謝你幫我收拾房間?！?/br>
    “小事，嫂子不用介意?！焙屋x扶著門框換鞋。

    楚愴然臉色一沉，“你喊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嫂、嫂子啊，在副本里，你和我兄弟不是已經(jīng)結(jié)過婚……”何輝嚇得支支吾吾地說，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后徹底沒了聲。

    楚愴然瞇了瞇眼，“這樣啊，早知道我就讓你在幻境里呆著了，反正變成野獸還被系統(tǒng)控制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錯了，對不起，嫂子。”何輝后知后覺地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，“不，不是，嫂……對了，我該喊你什么？”

    楚愴然看見他這幅傻愣愣的模樣，無奈地扶了扶額頭，“隨便你了，吃飯去。”

    三人在餐廳的桌前坐下，拿起碗筷吃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阿楚，這魚可新鮮了，多吃點。”秦云落往他的碗里夾了一塊魚rou。

    何輝不知為何和秦云落賭上了氣，也夾了一塊牛rou放進楚愴然的碗里，“魚rou有刺，小心點吃，番茄燒的牛腩酸酸甜甜，rou質(zhì)細膩，可好吃了?！?/br>
    楚愴然的視線在兩者之間瞄了瞄，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風波憑空出現(xiàn)。還以為林楓不在，這兩只鬼會相處融洽，沒想到某鬼早吩咐好何輝了。

    “牛rou哪有魚蝦的營養(yǎng)高，活rou補腦?！?/br>
    “補腦？你是覺得嫂子不夠聰明嗎？牛rou才是好東西，我特意挑了全菜場最好的一塊，肥瘦相間，不會塞牙也不會油膩，剛剛好?！?/br>
    “明明是你自己曲解了我的意思，我挑的魚還是海魚呢，rou質(zhì)鮮美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楚愴然假裝沒有察覺兩人的較勁行為，接過塞給他的菜。

    吃飽后，他滿意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嘴，閃身離開了爭斗現(xiàn)場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當天晚上，楚愴然做了一個夢。

    荒涼死寂的虛無空間中，摩天大樓的殘垣斷壁被堅固的寒冰覆蓋，空氣中黃沙漫天，肆虐的龍卷風不斷地翻卷著遠處的沙海。

    他的眼前是一座純黑色的塔樓，塔尖直指天空，莫入云層之中。整座黑塔只有三層，但是每一層都高達數(shù)十米，每層中間都用一個四方形古色古香的屋檐分隔開來。

    他的視線從塔頂再度移動到一層緊閉的大門。

    一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外，他的胸前掛著一個標牌，在烈日下反著刺眼的白光，看不清上面的內(nèi)容。

    “你果然來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開了口，楚愴然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，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面。

    “我是守著海蜃樓地下密室的那條青龍，給了你一只靈蝶?！?/br>
    這么一解釋，他終于想了起來。

    那人繼續(xù)說道：“那只靈蝶會幫你引路?！?/br>
    “引路？”楚愴然疑惑地重復。

    “跟隨你的本心，”那人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位置，“這只靈蝶會幫你找到你心里真正想要的東西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，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還有，小心同你合作的那個叫‘白哥’的人。他甚至比你的師父威留溫和黑貓更危險，因為這個很可能就是直接導致三年前游戲打亂的罪魁禍首。”

    楚愴然驚訝地睜大雙眼，暗自握緊了拳頭，終于找到了！

    “他和父親的死有關(guān)嗎？”他閉了閉眼，緩和激動的內(nèi)心。

    那人沉默了，似乎在猶豫告不告訴他，“……也許有關(guān)，他是你所有想要得到的真相之源?！?/br>
    “謝謝?！背砣粡澭瘜Ψ骄狭藗€躬。

    那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如此冷靜的態(tài)度，再一思索，他對楚愴然投以同情悲憫的目光，“不用謝我，應該是我們所有人來感謝你才對，希望你能成功阻止這里扭曲的一切?！?/br>
    “對了，你知不知道一個人?！?/br>
    “誰？公司里的人嗎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”楚愴然在心底斟酌著話語，“聽說他是我父親很看重的一個實習生，在公司實習的時候參與了游戲開發(fā)和試運營?！?/br>
    那人抱著雙臂，思考了一會兒，旋即恍然大悟地一拍手，“他啊，確實有這么個人，一個挺優(yōu)秀的名校大學生，來公司實習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他……”楚愴然頓了頓，殊不知自己微紅了耳尖，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“這個，我想想啊，姓陳，好像是叫陳念悠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陳念悠？”楚愴然錯愕了一秒，脫口而出。

    之前酒樓的那個副本里，身處孤兒院的男孩也是這個名字，難道齊言之所以沒出現(xiàn)是因為他按照劇情變成了那個男孩？

    那人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，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，連忙補充道：“應該是吧，但是公司人多，我記錯了也有可能?！?/br>
    “沒記錯，是他?！背砣挥终\懇地朝他鞠了個躬，“上一個是我替父親還的，這個是我自己的?！?/br>
    年輕的研究員拗不過他，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突然，一陣龍卷風刮了過來。風聲平息后，研究員和身后的塔樓一并消失在了楚愴然的視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