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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149節(jié)

    “嗐,傻丫頭,這還不明白?五少奶奶當(dāng)年進(jìn)門時為了整理妝容,費(fèi)了些時間,赴宴晚了,被大夫人拿住把柄了唄。喜兒這是提點(diǎn)咱們姑娘呢?!?/br>
    “那……姑娘是不是也得早些去候著?”

    桃香這次卻不曾擅自答話,轉(zhuǎn)頭看向了秦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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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才兩個丫頭幾句對話,秦芬已在心里想好了答案,這是桃香一看過來,她就搖了頭:“不,咱們也是壓著點(diǎn)去?!?/br>
    自家主子在娘家時,便是當(dāng)年遇上嫁妝田莊這樣的大事,也不曾同六姑奶奶爭過,從來都是個軟和忠厚的性子,無人不贊的,今日入了婆家第一日,便要和管家太太頂著干了。

    桃香想到這里,心里猛地一跳,應(yīng)“是”的時候,便慢了南音一拍。

    她生怕秦芬不高興,連忙解釋般地道:“姑娘,這么做,是不是于名聲有損?你到底也是新媳婦呢?!?/br>
    秦芬輕輕拍一拍鐵牛的腦袋,鐵牛立刻知趣地跳下地去,坐在地上歪著腦袋看主人說話。

    “那幾位嬸娘討好大夫人,是得在她手里討生活,五嫂討好大夫人,是得和她結(jié)盟,我又不靠著大夫人,又不和她一伙的,為什么要去討好她?你們說說,是不是這個理?”

    話倒是沒錯,理也是這么個理,可是桃香還是替秦芬擔(dān)心。

    “姑娘,眾口鑠金呢,我就怕她們合起伙來去外頭說姑娘的壞話,到那時候,可怎么好?”

    “我問你,我若是也去討好大夫人,她能對我好、對咱們這房好么?”

    “自是不能!”桃香想也不想,立刻大聲答了出來。

    秦芬雙手一攤,腦袋左右晃一晃,露出一副頑皮的模樣:“這不就得了?沒用的事,你姑娘我去做了干什么?”

    兩個丫頭還沒說話呢,鐵牛在地上學(xué)著秦芬晃一晃腦袋,拉長聲音叫了聲“喵”,逗得主仆三個人都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再說笑些時候,日頭偏西,該是叫醒范離的時候了。

    桃香這時又伶俐起來,對南音使個眼色,一本正經(jīng)地對著秦芬行個禮:“姑娘,我和南音去找一對羊角風(fēng)燈來,等會照路用,你喚姑爺起身吧。”

    這稱呼全是娘家人的口吻,南音聽了只覺得不對,然而這時候卻來不及挑不是,隨著桃香行禮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秦芬望一望床上睡得筆直的男子,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打鼓。

    上前兩步,越發(fā)瞧出這人鼻梁筆挺,眉眼利落,是個英武的模樣,身上更帶著nongnong的酒氣,外加一股和女兒們不同的氣息。

    秦芬忽地慌亂起來,伸手飛快地在范離肩上一拍。

    誰知,秦芬還未來得及把手收回,便被一只鐵掌攥住了:“誰!”

    這個字出口時,床上的男子已醒了過來,眼神冷酷銳利,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,能割傷人一般。

    不過是一瞬,范離已瞧清了秦芬的臉,眼神立刻柔軟了下來,然而他竟沒馬上放開秦芬的手腕,只松一松勁,另一只手用力去揉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在睡夢中還如此警醒,秦芬并沒怪他失禮,反倒在心里默默一嘆,這年輕人,前些年過得可也太苦了些。

    秦芬還沒想好開口說什么,便聽見范離嘟嘟囔囔的:“我這不是在做夢?我真的和小丫頭成親了?”

    這話出來,秦芬真是羞得面上飛紅,用力把手掙了出來,接連后退幾步。

    她雖然性子沉穩(wěn),可卻也不是個圣女尼姑,對著范離這樣一個英武年輕人的赤誠之心,哪里會不心動。

    范離見秦芬害羞了,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哄,他想了一想,干脆不提前事,只望望外頭的夕陽:“娘子這就準(zhǔn)備赴宴了?”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(xué)城

    秦芬并不打算早早入席去侯場,可她又怕自己失禮會折損了范離的面子,少不得一五一十把對著桃香說過的話,又說了一遍,最末問一句:“這樣可好?”

    范離“哈哈”一笑:“娘子人忒好,心忒軟,若是換了我,席開到一半才去,已算是給他們面子啦?!?/br>
    既是兩個人都是一樣的主意,便不急著去了,兩人干脆又對坐了下來。

    秦芬還沒和范離獨(dú)處過,這時滿身不自在,忽然看見鐵牛在高腳幾下盤著打盹,也不顧鐵牛抗議,一把抄了起來舉到范離面前:“瞧,這是你送我的小貓,我養(yǎng)得好不好?”

    范離審訊了不知多少犯人,尋常人的心思,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,這時知道秦芬是害羞了,也不去打趣,只佯作認(rèn)真地打量兩眼,點(diǎn)頭稱贊:“養(yǎng)得很好,它叫個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鐵牛。”

    “嗯?鐵牛?怎么叫這個名兒?”

    桃香帶著南音,一人拎了只羊角風(fēng)燈候在門口,聽見問這一句,心里叫一聲糟糕,連忙揚(yáng)聲道:“少奶奶,燈籠找來啦!”

    范離不知這丫頭是故意打斷自己的話,待她進(jìn)屋,又把話對著秦芬問了一遍。

    桃香自來不曾做過搶著說話的事,今日為著姑娘那端莊文雅的形象,少不得硬起頭皮,搶在主子面前答了話:“回少爺?shù)脑?,這名字……是南音這丫頭起的,小貓才家去時生得瘦弱,她說起個賤命好養(yǎng)活,所以叫了這么個名兒。”

    南音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一眼桃香,待瞧見桃香飽含深意的眼神,立刻低眉順眼地垂下頭去:“是?!?/br>
    范離目光如炬,哪里看不出這兩個丫頭在撒謊。

    哪怕他不懂得看人眼神,只憑著秦家上下分明的規(guī)矩,也不可能叫丫鬟給小貓起名。

    鐵牛?這小丫頭,怎么給這獅子貓起了這么個怪名兒?以后孩子的名字,可不能叫她起。

    不知怎么,范離今日高興得很,一手牽了秦芬,一手撈住鐵牛,大步往外踏去:“走,吃飯去!”

    他興致頗高,一邊走,一邊回頭絮叨:“今兒托娘子的福,只怕晚宴能安生過完啦?!盄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(xué)城

    秦芬先是心里一松,不知怎么,忽地又想起了別的事。

    晚宴安生過完,回房了,又該作些什么?那冊子,她可還沒來得及看呢。

    第198章

    因是頭一次家宴, 又加上秦芬戴著昭貴妃表妹這頂大帽子,晚上的家宴,果然是還算安生。

    秦芬無意討好那幾位所謂的嬸娘、嫂子弟媳,只擺個害羞的模樣, 別人問三句, 她羞答答地回兩句,旁人不光不挑她, 還贊她文雅貞靜。

    南音跟著桃香遠(yuǎn)遠(yuǎn)站在丫鬟堆里, 聽見自家主子被贊, 不由得翹起嘴角。

    正想和邊上的桃香對個眼神,卻看見了桃香擔(dān)憂的模樣。

    南音不解, 輕輕拱一拱桃香,桃香對著席上一努嘴, 南音看一看那位臉上快掛不住笑的五少奶奶,頓時什么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這些范家人,難道安生一時都會死么!自家姑娘才進(jìn)門幾個時辰, 不是下馬威就是捧殺, 他們這是要做什么!

    范離再厭惡那些叔伯,今日為著秦芬和場面, 也收了幾分桀驁不馴,他不通內(nèi)宅事務(wù), 還當(dāng)那些對秦芬的夸獎全是好意,于是面上添了幾分笑,竟還舉杯敬了幾次酒, 這么著, 好歹把一頓晚飯給對付過去了。

    秦芬直笑得臉發(fā)僵,好容易敷衍了這頓飯, 肚子里卻還空著一半。

    她中午已經(jīng)使人往廚房要了一鍋?zhàn)与u湯面了,這會才用了家宴,總不能又去要一次吃食。

    罷了,回去隨意墊一墊也就是了,那些一口酥、花生糕,雖然不好吃,橫豎也是能填肚子的。

    望一望天上,一彎月亮燦白如銀,自堆雪般的白云中穿行而過,端的是一副絕妙的夜景圖。

    秦芬一時起些詩意,作詩她是不會作的,輕輕吟一句,“大漠沙如雪,燕山月似鉤”,然后望一望范離。

    這年輕人前些年活得不易,可是再不容易,如今也漸漸好起來了。

    秦芬這么想著,又問一句:“不知鳳舉如今,可曾給那匹黃馬佩上金轡頭,于秋日縱意馳騁呢?”

    范離的字,秦芬一向是不好意思喚的,這時不知怎么,自然而然就叫了出來。

    秋夜的涼風(fēng)吹過,送著佳人幽微的香氣到了范離鼻子里,他忍不住側(cè)過頭看一看秦芬:“當(dāng)初你說要嫁一個位高權(quán)重的丈夫,如今我只得后兩個字,算不算對你食言了?”

    秦芬?guī)缀跬水?dāng)初說過這樣的話,此時再聽見,再是性子穩(wěn)重,也不由得觸動情腸。

    她不曾想著,自己當(dāng)初隨口一句話,竟叫這年輕人如此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“高處不勝寒,我偏不喜歡?!?/br>
    這話算是間接的表白了,范離哪里能聽不懂,他心中一熱,那股暖洋洋的氣息一直向上沖到了頭腦里,也向下沖進(jìn)了肚子里,他忍不住輕輕攬住秦芬的腰:“時辰晚了,娘子,我們早些回去吧?!?/br>
    秦芬想起兩個丫頭還在后頭,連忙輕巧閃過,轉(zhuǎn)頭去看身后。

    桃香和南音老早就落到后頭去了,這時見主子看來,干脆一個看天,一個看地,停住腳步不往前走了。

    兩人生怕秦芬領(lǐng)會不了自己的意思,還假模假樣地議論起了天氣。

    這不是欲蓋彌彰么!秦芬哭笑不得,大晚上的,又不等著出門,天氣好不好又怎么樣?

    范離此時腦子里熱乎乎的,比喝醉了酒還飄飄然,他哪里顧得上去管兩個丫鬟,輕輕牽住一只又軟又滑的素手:“走吧娘子?!?/br>
    這次秦芬便沒再閃躲,任由范離牽著自己回了屋。

    屋里早就燃起了龍鳳花燭,守屋的小丫頭也已打了熱水,范離正要揮手趕人出去,卻見秦芬坐在妝臺邊長長舒了口氣:“這一天真是把我累壞了。”

    桃香和南音好像做賊似的,輕手輕腳摸到了秦芬身后,飛快地替她拆頭發(fā)卸釵環(huá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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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范離見了,少不得按捺片刻,自往里頭洗漱去了。

    桃香這時才自在些:“少奶奶,等會我和南音在外間,今日便不服侍你沐浴了,你……到時候叫我們就是。”

    兩個丫頭都是大人了,哪里不知道下頭的事,這時桃香說完,臉上已是飛紅,南音更是臊得咬起嘴唇,忽地想起從秦家?guī)淼哪窍蛔樱€得忍恥多嘴一句:“姑娘,姨娘說的那放著畫冊的寶箱,就在床頭?!?/br>
    這下子連秦芬也羞了起來,都不敢從鏡中看兩個丫頭,待兩個丫頭出去了闔上房門,才抬起頭來。

    范離已洗漱好了,這時也不知從哪里尋了身大紅寢衣?lián)Q上,慢慢地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秦芬一下子也變得做賊似的,飛快地走進(jìn)里間去洗漱。

    她是想拖一會時間來著,可是秋日天涼,水也冷得快,再怎么拖沓,也不能再澡盆里坐一宿。

    咬一咬牙,起身擦干水珠,也換了大紅寢衣,一步一拖地走到了床邊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(xué)城

    范離正靠坐在床頭閉目養(yǎng)神,聽見秦芬來了,猛地睜開眼睛,臉上的笑容似乎不懷好意:“娘子來了?!?/br>
    秦芬于婚后生活想過許多,自婆媳關(guān)系一直想到奪回三房產(chǎn)業(yè),獨(dú)獨(dú)沒想過這洞房花燭的一夜。

    這時見范離笑,她卻慌了,不往前去,反倒退了一步:“你不準(zhǔn)笑!”

    這副又嬌氣又綿軟的樣子,是范離從來沒見過的,他方才就熱乎乎的頭腦,這時好似放了個炮仗,轟一聲炸了開了。

    從前在潛邸,范離和侍衛(wèi)們同吃同住,于那男女之事,雖沒見過,卻也聽過不少。

    有些侍衛(wèi)愛去找紅姑娘喝酒過夜,回來時說起那事,總是故意帶著幾分炫耀和夸大,范離那時便知道,男女之事,是能叫人蝕骨銷魂的。

    他是個年輕男子,身子骨又是鐵打一般地硬,哪能不想到那事,可是他到底不是風(fēng)流浪子,不屑去找什么紅姑娘、黑姑娘,后頭再遇見了秦芬,漸漸喜歡上這姑娘,他更不能去做下流事情了。

    每每小腹?jié)q起熱氣,范離便去沖一個冷水澡,然后發(fā)狠地去校場cao練,等到筋疲力盡了,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,才回屋癱在大通鋪上倒頭就睡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文學(xué)城

    這么著,日復(fù)一日,他也熬到了現(xiàn)在。

    這時瞧見秦芬那副嬌滴滴的模樣,他哪里還忍得住,險些一口把這姑娘吞了,可還得顧慮她是個大家閨秀,搜腸刮肚地,找了句家常話說:“天涼了,你趕緊過來蓋上被子?!?/br>
    秦芬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慢慢地挨了過去,也學(xué)著范離靠坐在床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