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炮灰他覺醒了 第6節(jié)
方才的劍光確實(shí)是他使出來的,他平日里有那么厲害嗎? 貍珠暈乎乎的,在那一攤黑水之上,緩慢地生長出來一株靈草,靈草在月光下顯形。 青綠色的草尖,尖端是最深的部分,上面隱隱綽綽的有花紋。 哪怕他不認(rèn)識幾株仙草,也認(rèn)得眼前的靈草,是能夠延長凡間壽命的一種靈草,原本沒什么特別的,此靈草特別之處能夠治眼疾,得來并不容易。 奶娘的眼睛不好,原本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找這種靈草,可惜他還沒有進(jìn)仙門,自己的錢又不夠。 他又膽小,接任務(wù)不敢對付厲害的邪祟。 如今簡直是得來全不費(fèi)工夫。 貍珠沒有學(xué)過太多植株常識,不知有些靈草靈藥認(rèn)主,誰打敗了邪祟才能拿到。 他伸手去碰靈草,睜大眼瞅著,發(fā)現(xiàn)根本摸不到,像是手碰到之后消失了,只能摸到一片空氣。 貍珠睜大了一雙眼,臉不由得紅起來。 遠(yuǎn)處的少年視線落在他身上,他彎腰的姿態(tài)都有些不自在。 他忍不住想起來,原先他沒有這么好的運(yùn)氣能夠碰到靈草,只有和江雪岐在一起時才有機(jī)緣,而這份機(jī)緣也不屬于他。 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,想起來先生講過的話,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還是不要搶為好。 “二哥哥,我原先在書中見過這種靈草,喚作憐目草,可以治療眼疾……平日里很難得?!必傊樾÷暤卣f。 面前落下一片陰影,在他的注視下,輪椅上的少年垂落指尖,在少年伸手時,那株靈草才有了根莖,任少年折斷。 貍珠眼睜睜地看著落入對方之手。 腮幫子不由得鼓起來,遲鈍地意識到,原來他當(dāng)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。 第六章 聞竹好一會沒回來,貍珠小聲地說:“二哥哥,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?” 他推著輪椅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往上走,上樓梯的時候有些吃力,卻又讓他感到疑惑。 憑他的力氣,居然能夠直接把對方抬起來,對方的重量在輪椅上仿佛沒有,只有落下來的時候才能感受到沉重。 到嘴邊的靈草跑走了,貍珠有些蔫蔫的,他看著江雪岐的側(cè)臉,忍不住地想,日后還是不要跟對方出來了。 原本就不是他的東西,他若是看到了只會想要,偏偏拿不到,這刺激他不要經(jīng)歷第二回。 何況日后和江雪岐在一起不知會遇到什么危險,若是他離遠(yuǎn)些,說不定還能僥幸躲過。 二樓的樓梯是沉木所制,上面有深刻的木痕,長時間沒有人過來,樓梯受潮生出來些許青苔。 夜晚的烏云遮蔽了月色,檀木窗透不進(jìn)來光,眼前黑色沉暗一片,在不遠(yuǎn)處的墻角,他掃到了一抹凌厲的劍光。 那是聞竹的長劍。 在聞竹對面,那里有一團(tuán)黑漆漆的陰暗之物。與其說是一團(tuán),不如說是一具被黑霧纏繞凝結(jié)在一處的尸體,如同裹了層層厚重的繭,內(nèi)里有什么東西在緩慢的跳動。 正是這聲音震得地板在動。 “咚——” “咚——” “咚——” 仿佛人的心臟,緩慢地在耳邊跳動,單單是看到那一團(tuán)凝聚之物,他心頭莫名浮上不好的預(yù)感。 據(jù)說這是對邪祟天生的感應(yīng),他本能地感到危險。 “貍珠?!钡统恋纳ひ魝鱽?,他暈暈乎乎地瞅過去,對上了一雙深沉微斂起的眼。 江雪岐沒有講其他的,他卻莫名的讀懂了意思,稍稍地彎下腰,在他湊過去的時候,少年朝他伸出手。 他幾乎是臉頰貼著對方的腿部,清寒的冷香傳來,眼前被一只手掌捂住,他在縫隙中掃到了對方修長的指尖。 拇指輕輕地蹭過他的眼尾,他眼睫不自在地扇動,只有一雙耳朵能用,若是他有尾巴,他這會已經(jīng)警惕地豎起來尾巴。 眼睛被遮住,不遠(yuǎn)處傳來一道劍光落下的動靜,以及一聲慘叫,空氣中蔓延出非常難聞的血水氣味。 貍珠聞到了一部分,剩余被江雪岐身上的冷香充盈,對方常年待在后院,為何手指上會有繭子。 薄薄的一層繭子烙在皮膚上,碰到眼尾的皮膚,他覺得有些不舒服,小心翼翼地蹭過去,自動在江雪岐手掌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。 江雪岐手指微微一頓。 他大抵明白江雪岐的意思,不讓他看血腥的場面,他正好也不想看,若是看到了,興許要幾天吃不下飯。 只會想吐。 “二哥哥……好了嗎?”貍珠小聲地問。 他埋在江雪岐腿間,平日里慣會偷懶,這會腦袋干脆壓了上去,忍不住又擔(dān)心,江雪岐原本腿就不好,這么壓不會被他壓壞吧? 他也不敢亂動,若是壓錯了地方,到時候會很尷尬,江雪岐站不起來,那么那個地方會不會也不能用? 貍珠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,他差點(diǎn)忘記了,原本江雪岐就是做下面那個,日后好多喜歡他的,半身不遂也沒關(guān)系。 他說話的時候氣音隔著布料傳遞,江雪岐松開了他,他于是抬起腦袋,再看江雪岐的時候多了幾分同情。 江雪岐:“……” 聞竹已經(jīng)收了劍,黑霧散去,那一團(tuán)黑漆的東西也逐漸地顯出原型。 是一團(tuán)聚在一起的尸塊。 由不同的尸體拼成,邪祟吃了一部分,剩余的凝在一起,變成了一團(tuán)沾染怨氣的邪祟之物。 黑霧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散去,與此同時,貍珠聽見了“啪嗒”一聲動靜,地上掉下來了一對碧綠的耳環(huán)。 他眼尖瞅見了,從地上撿起來,一雙眼清澈分明,下意識地拿耳環(huán)給江雪岐。 “二公子,這是你原先丟的耳環(huán)嗎?” 一對清透的耳環(huán)落在他掌心,在夜色之中散發(fā)著幽瑩的光澤,墨中透綠,天然無塵無絮,落在手中很有重量。 “看來邪祟是想以耳環(huán)引我們過來,”聞竹見此看了一眼墻角,“此地尸氣郁結(jié),近來鮮少有邪祟如此作案。郁尸之地易生怨氣……此事需回稟夫人?!?/br> 江雪岐接了耳環(huán),他掌心傳來柔軟的觸感,他扭過去看,江雪岐在他掌心寫字。 在向他道謝。 貍珠腮幫子依舊鼓著,他在江雪岐寫完之后立刻抽回了手,在心中已經(jīng)做了決定,日后要離江雪岐遠(yuǎn)點(diǎn)。 “二哥哥不必道謝,這是我應(yīng)當(dāng)做的。”他小聲說,默默把自己的手揣進(jìn)袖子里。 不讓江雪岐再有機(jī)會摸他。 江雪岐仿若沒有察覺,深色的眼珠垂著,眼睫籠住了眼底的情緒。 …… 他替江雪岐找回了耳環(huán),這件事秋落錦知道之后,賞賜給了他一百兩官銀,還送了他兩本劍譜。 貍珠劍譜翻了兩頁之后就丟到了一邊,實(shí)在是一竅不通,他用銀子給奶娘買了好些藥材,又給春庭買了兩身衣裳,給孟香買了最新款的胭脂水粉。 剩下的錢都給了奶娘讓奶娘存著。 “我們家貍珠可厲害著呢,別看他平日里不怎么念書,他成日在被窩里偷偷的看……好幾回都被我看見了,這孩子……”宋阿姊逢人就笑的合不攏嘴。 貍珠在一旁不敢出聲,若是奶娘知道他在被窩里偷看的是話本,興許要揪他的耳朵。 “他只是平日里偷懶了些,若是努力努力,四大仙門興許都有準(zhǔn)?!?/br> 貍珠被說的臉紅起來,奶娘越說越離譜了,他簡直要聽不下去了,他小聲說,“娘親,我要去看書了?!?/br> 還沒走開,又被宋阿姊拽住了,“應(yīng)當(dāng)去好好答謝二公子,這賞賜是二公子那里撥來的,我今日多做了些點(diǎn)心,你去給二公子送去?!?/br> 現(xiàn)在整個江家都知道他成日往江雪岐院子里跑,與本家親近日后受益良多,明眼人都看得出,奶娘自然樂的他和江雪岐多親近。 貍珠抱著點(diǎn)心不大樂意去,蒸籠里的石榴糕是奶娘親手做的,上面還灑了好些果干果仁,平日里奶娘都舍不得灑。 他過生辰的時候奶娘才會放一些。 在他糾結(jié)的這一會,他沒過去,聞竹直接來找他了。 冷冰冰地一句傳話。 “二少爺要見你?!?/br> 貍珠抱著點(diǎn)心盒過去,一路到了束月閣,正殿里白衣少年仍舊坐在輪椅上,他行了禮。 “見過二少爺?!敝幸?guī)中矩地,多了幾分的距離感。 “……不必多禮?!苯┽_了口。 他似乎剛學(xué)會講話一樣,講話的時候一個字的一個字的往外冒,像是在努力地組織語言,半天才能完全講出來。 雖說聲音很好聽。 貍珠把點(diǎn)心放到了一邊,“這是娘親做的點(diǎn)心,二少爺若是不嫌棄可以嘗嘗,我娘親做的點(diǎn)心比院里的廚子做的好很多。” 提起這個,貍珠不自覺地稍稍翹起來尾巴,很快意識到不妥,他瞅江雪岐一眼,“二少爺,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,我要先回去了。” 他意思這么明顯,正常人一定能夠聽出來其中的意思。 江雪岐把書放了下來,過分艷麗的眉眼抬起來,他生了一張美人臉,姿態(tài)清儀溫雅,令人難以想象他會做出來任何不好的事情。 對他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誤會,都會成為一種褻瀆。 “貍珠,”他的名字從江雪岐唇齒之間冒出來,似乎已經(jīng)練習(xí)過了很多遍,江雪岐微微低頭,溫聲說,“我近來方學(xué)會走路……能不能拜托你和我一起練習(xí)?!?/br> 走路還需要練習(xí)嗎? 眼前的少年身側(cè)是白色的嬌枝玉蘭,這人似乎很喜歡嬌縱之物,襯得那張臉澧麗驚鴻,微微垂眼時看向他,如同脆弱美到極致的瓷器,直直地蠱惑心神。 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愿意對著這張臉說不。 何況貍珠是個軟性子,若是有人求他,他拒絕人都吃力。 “二哥哥……可以找聞竹。”貍珠干巴巴地說,他才不要上江雪岐的當(dāng)。 “我這幅殘軀……并不想被其他人看見?!苯┽谅曊f,眼睫稍微扇動。 “貍珠若是不愿也無妨……我到時再找其他人。”江雪岐似乎很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