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漂亮炮灰他覺醒了 第128節(jié)

    可是在試探他?還是當真在詢問他的看法。

    “弟子認為……何來盛世之世,所謂美夢不過是避難所。若一切皆為虛妄,便是不存在,不存在沒有任何意義?!?/br>
    貍珠:“人族所追求的盛世原本亦不存在,不過是一場美夢,美夢趨向一切良善的集合,人族在千年萬年之中不斷地朝著盛世靠近,縱然鮮血淋漓,古往今來若要前行必定要付諸于此?!?/br>
    “夢便是夢,一切虛妄縱妄長空,終歸會回到現(xiàn)實之中。寧要殘酷與鮮血交織的真實,但舍虛無縹緲的美夢?!?/br>
    “……這是弟子心中道義?!必傊榈吐暤?。

    “你所說言之有理,若我能讓盛世長存……又當如何?!睉z看向他,漆黑眼眸之中,倒映著他瘦弱的軀體。

    “仙君所言極是,若能讓盛世長存,自然是好,只是此盛世若是仙君一人所致,萬物不過以仙君一人為尺。”

    貍珠徐徐道:“良善道義但憑仙君論斷,仙君既已治世,便已有私心……仙君豈知他人眼中盛世,若有一人心中并無信仰,仙君治世便是暴政,與帝王治世無異?!?/br>
    “此地人人信仰仙君,人人不敢忤逆仙君,何人不贊美便會安上罪責,如此……哪怕并非仙君有意造成,凡世難免人人自危?!?/br>
    “何況人性善惡又如何論斷……此世之中,凡是心有惡念全部都送往圣存殿,仙君神力通天,可知他人所想,玉柱日日用來監(jiān)視,如若心中無惡無念,豈不是人人都是圣賢……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有違人性,長此以往,此便是一所以良善為名的地獄?!?/br>
    憐溫聲問他:“你便是這么想的?”

    “弟子不敢,仙君既問弟子,弟子誠惶誠恐,弟子忠于仙君,愿為仙君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?!?/br>
    貍珠被憐扶起來,他眸中情緒悉數(shù)被遮掩,臉頰被觸碰,額前發(fā)絲掠過,露出隱藏的一片傷痕。

    “你前往圣存殿,有所長進,只是我有些后悔……傷勢可還疼?!睉z問他道。

    貍珠搖搖頭,傷口被觸碰,他眼角掃到了什么,一片的桌上,那里有許多條玉柱。

    “弟子已經(jīng)不疼了……先前是弟子的錯,與仙君無關(guān)?!必傊槿斡深~頭被觸碰,他主動地蹭向憐掌心。

    “弟子心向仙君,不求仙君垂憐,只求仙君寬恕?!必傊樯陨韵蚯埃硇尾环€(wěn),面前人完好地將他接住。

    他碰到桌上的玉柱,一碰上去,漫不見日的火光隨即灼燒而來,其中熟悉的身形在里面灼燒痛苦翻轉(zhuǎn)。

    他看見自己被釘在刑架之上穿心,被拔掉所有的牙齒,陷入日復一日的昏迷之中,這些玉柱記錄了他在圣存殿的全部。

    貍珠手掌不由得摳緊,面前人謹慎克制的抱著他,殘念化為雪香籠罩在他身側(cè),溫柔言語落在他耳側(cè)。

    “你日后留在此地……常伴我身側(cè),如何?”

    此為寬宏大量的賞賜,貍珠膝蓋先軟了,他跪地便向憐磕頭,一邊磕頭一邊謝恩,杏眼之中無波無瀾,嗓音滿懷感激。

    “弟子謝仙君垂憐……定不負仙君所期,弟子會好好侍奉仙君?!?/br>
    見他如此,憐雙眸漆黑如墨,艷麗面龐無聲無息,掌間捏住他的下頜。

    “此話可當真?!?/br>
    貍珠順從地任憐捏他下頜,他張開嘴巴,一口細白的牙齒隨之晃過。

    “自然……仙君不必擔心弟子撒謊,弟子口舌間有言靈咒,每對仙君撒一次謊,便會掉一顆牙齒?!?/br>
    貍珠伸手去摸自己的牙,牙齒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長好了,連同其中的陰咒,他摸著自己的牙齒給憐看。

    第一百四十二章

    貍珠見憐盯著他的牙齒看, 分明對憐來說取下那些陰咒輕而易舉,但是憐并沒有那么做,他抓住了憐的手腕。

    “仙君, 若弟子請求仙君責罰處刑我的神使……仙君可會答應?!?/br>
    憐靜靜地看著面前青年, 那些不過是一些心經(jīng), 并不會再傷害牙齒,他隨之收回手。

    “我知你不會這么做?!?/br>
    “若哪一日弟子執(zhí)意如此呢?”憐未曾注意到在他收回手時, 面前青年眼中閃過的情緒。

    此問題憐沉默不語。

    貍珠卻已經(jīng)知曉答案,扭頭看憐一眼, 唇畔稍揚,“若仙君神思在我, 興許哪一日縱容……處刑我的神使便會平白遭難?!?/br>
    歸根結(jié)底, 處刑他是憐下的命令,身體之痛尚能忍受, 可因憐染上血疫死去的那些離州百姓呢?那些被強行拉入此世的九州百姓又當如何。

    “仙君可會不高興,弟子所說……只是希望仙君也能提醒我, 不要變成那樣?!必傊榍辶恋难垌痴罩鴳z的面容。

    這張臉與江雪岐的面容別無二致,除了氣質(zhì)稍顯不同以外, 沒有任何區(qū)別,他只稍出神, 把對方當做二哥哥看待便是。

    如此,自己尚且能騙過,何況是憐。

    先前他已經(jīng)這么做過。

    “自然。”憐對他道,“你所說道義亦沒有錯, 只全是推斷, 沒有施行?!?/br>
    “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,若能盛世長存, 應當試一試。”

    “弟子不懂那些?!必傊榈拖骂^,復又擺弄桌上的心經(jīng),想起另外一事,復又詢問。

    “聽聞那邪祟放火燒了圣存殿,弟子險些在火中喪命……仙君為何遲遲不除掉他?!必傊閱柕?。

    憐聞言看向他,他不躲不閃,憐沉默半晌,對他道:“那作亂的邪祟與我有些聯(lián)系?!?/br>
    “我不能完全除掉他?!?/br>
    貍珠似是隨口一問,他未曾作聲,在一旁收拾完了心經(jīng),作勢要告退,憐朝他看過來。

    “今日……便留在殿中?!?/br>
    貍珠并不知他在圣存殿每日的畫像都會傳過來,憐便是這般盯著他看了三個月。

    他靠坐在書架旁,原本在看話本,不知這是從哪里找過來的,比心經(jīng)有意思的多,直到額頭傳來溫涼的溫度,他眼角掃到一襲白衣,憐在他身后捂住了他的額頭。

    他不解的看過去,耳邊傳來一聲“別動”,隨即額頭溫涼傳來,他察覺到他的傷痕正在緩慢地愈合。

    貍珠碰到憐的手腕,他抬眸見憐垂落眉眼,深黑的眼睫籠罩著情緒。

    分明是同一張臉,憐眼中好似隔絕了一層清冷之物,與紅塵萬物相疏遠,似在明臺之上,而非凡塵之中。

    他與之對視,某一刻被晃了下心神,隨之轉(zhuǎn)開目光,莫名心悸,悄悄移開了視線。

    “仙君……為什么突然對弟子這么好?!?/br>
    可是因為愧疚?

    貍珠知自己如今瘦的脫形,未曾注意過自己形象,他在地下待了三月,皮膚如死人一般慘白,加上身上傷痕,若不是那張臉,興許會讓人以為是病癆鬼從地底爬出來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…先前是我不對。”憐緩聲道,他近來常常做夢,夢到他背貍珠前往神山,那時貍珠日日昏睡,瘦的如同枯骨,便和如今模樣無甚分別。

    “那一日我在門外,聽見了你與那邪祟………做那種事,應當是頭一回失智?!?/br>
    “我想把你送到圣存殿,在那里忘記一切,日后只做我座下神使?!?/br>
    憐碰到他側(cè)臉,眼底情緒醞釀而出,對他道,“你若想要想起來,我可以讓你記起?!?/br>
    “只是不能放你離開神殿?!?/br>
    “弟子自然相信仙君?!必傊榘言挶痉畔聛恚プz的手指,臉隨之紅起來,“弟子覺得現(xiàn)在就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若仙君能垂憐我………我好高興。”

    “前塵往事,弟子并不留戀,我先前與那邪祟做那種事……定是被迷惑了心神?!?/br>
    貍珠指尖悄悄攥緊,對憐道,“弟子心中只有仙君。”

    他嗓音清澈動聽,巴掌大的小臉盡顯柔弱,皮膚雪融蒼白,似月光籠罩其上,盈盈一笑便惹人憐愛。

    如此引得憐看他,未等憐觸碰,他便主動地把自己送了上去,唇畔毫無章法地去親吻。

    似明臺之上他親吻神像那般,觸碰憐的側(cè)臉,引得憐握住他的手腕,眉眼映出他晃蕩的心神。

    “弟子不得撒謊……心經(jīng)上寫不可僭越,若仙君責罰,弟子自行前去領(lǐng)罰。”

    他垂斂心神,手腕復又被握住,憐碰向他心臟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這里……還疼不疼?!?/br>
    那一瞬間,心臟仿佛停滯不再跳動,隔著衣衫觸碰心臟的位置,貍珠身側(cè)繃緊,他低聲道,“……不疼了?!?/br>
    才怪,從沒有好過,自從他自刎那一日起,時常會疼。

    尤其是被罪魁禍首觸碰,更加的疼了。

    時常引他心痛難忍。

    他說不疼了,憐卻又抱住他膝蓋,他頗為不自在,以為他當真在圣存殿失去記憶……騙子在心安理得地補償他。

    先前一直猜忌他,把他送去折磨一番才徹底放下心嗎?

    親吻落在他耳畔的位置,復順著鎖骨落在他心臟前,他被抱在懷里,指尖碰上憐的肩膀,憐看他的眼神毫不遮掩。

    “仙君……弟子有些困了,能不能去內(nèi)殿休息?!彼ブ鴳z衣角,閃躲之意不言而喻,引得憐看他。

    “……可以在這里休息。”憐清冷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。

    氣息一并落下,貍珠指尖蜷縮,他耳尖被細細舔舐而過,這樣的姿勢他要如何休息。偏偏被人從背后抱著,手中的話本拿不穩(wěn)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“……可以不必喚我仙君?!钡统恋臍庀㈦S之落下,撫弄在他耳側(cè)。

    他隱隱能感受到威壓落在他身側(cè),對方的神識似已忍不住要欺壓侵-犯他,主人尚控制著,只是時不時地冒出來,令他喘不過氣。

    不喚仙君……那喚作什么。

    貍珠不解地看過去,他掃過一雙修長的雙手,那雙好看的手按著他,攏在他腰側(cè)令他瑟縮。

    “仙君……弟子不能僭越?!?/br>
    他碰到憐的發(fā)絲,憐垂目看他,冷淡的眉眼似受情-欲沾染染上幾分深色,側(cè)吻在他脖頸,引得他在其中輕顫。

    “不會懲罰你……只是我常有嫉妒之心,你那日如何喚他,今日便如何喚我……如何?”

    分明是清冷動聽的嗓音,落在他耳邊猶如鬼彌之聲,引得他全身繃緊,不由得怔然神色。

    雪香籠罩在他周圍,貍珠如今已知曉這人厭惡雪香的緣由,發(fā)-情時身側(cè)便有雪香,如此便是厭惡失控的自己。

    他手腕被握住,腿側(cè)緊繃,臉頰蔓延出緋紅,連帶著眼尾一并染上了,紅唇間細白的牙齒稍稍抿緊,耳尖隨即傳來痛意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貍珠耳側(cè)冒出細密的汗,他抓著憐的衣衫,聞言在憐懷中閉上了眼,指尖稍使力,腦海中晃過另一張面容,發(fā)出低低的兩個字。

    ……這人這般記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