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穿衣服終究是不行的。常衡生怕態(tài)度強(qiáng)硬，會再度刺激到孟梨，又不敢讓他穿動物皮毛的衣服。

    哄了又哄，孟梨才答應(yīng)，穿夏天的薄衫，輕薄如紗，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，露出的皮膚似冷玉一般瑩白，又無比光滑水嫩。

    稍微碰一碰，就會泛起桃花般的緋紅。

    動情時(shí)尤盛，極其靡艷，嫵媚動人。他也不懂得拒絕了，睜著一雙瞳色淺淡的眼眸，一點(diǎn)點(diǎn)染上情｜欲。

    還會天真地問常衡，為什么要用鞭子打他那里。

    常衡告訴他，這不是打，而是愛。我們是夫妻，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，只有我可以這么對你。

    孟梨還是不懂。

    常衡吻著他的眼眸，輕輕解釋:“就是和你相伴到老，一輩子伺候你，保護(hù)你，疼愛你的人。”

    孟梨似懂非懂，沒有迎合，但也沒有拒絕，坦然地接受了。

    再也無力對抗命運(yùn)。

    愛恨和欲｜望交織，將兩人都困在深淵里，掙不脫，也跑不了。

    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，常衡請來無數(shù)名醫(yī)，以及能人異士，試圖治好孟梨的病，可依舊沒有半點(diǎn)起色。

    反而讓原本一直乖順安靜的孟梨，再度陷入了不安。

    孟梨會等人走后，抓著常衡的衣袖，神情怯怯地問:“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阿梨什么也沒有做錯?！?/br>
    “可我不認(rèn)識那些人，是要把我賣掉嗎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會呢？阿梨是人，又不是物品，不會被賣的，我只是找他們陪阿梨玩而已，別怕啊?！?/br>
    孟梨非但沒有被安慰到，反而神情凝重地?fù)u了搖頭，非常認(rèn)真地說:“不，就算我是人，也會被賣掉！”

    “阿梨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我會被賣掉，我會被賣到那種專門供男人們?nèi)返牡胤?！”孟梨喃喃自語，“我會被賣掉，會被賣掉的，沒有人救我，沒有人……”

    然后又突然抓著常衡的衣袖，仰頭瞧他，神情急切地說:“我不要去那種地方！我不去！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，不去，不去！我把那些壞人打跑！任何人都不能帶走你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常衡溫聲安撫他的情緒，一遍遍親吻他的額頭，又一遍遍讓他不要怕。

    可這種不安的情緒，還是讓孟梨炸了，再看見下人端上來的藥后，一把推翻在地，大喊起來:

    “我沒有??！我不要喝藥！我再也不要喝藥了！”

    “阿梨，沒人說你有病，那只是安神茶而已！”常衡將人抱在懷里，輕輕搖晃著，安撫他的情緒，“我尋常也喝的，阿梨，別怕?！?/br>
    “可是我不想喝那個，我再也不想喝了！”孟梨嘴一撇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，揪著常衡的衣襟道，“我也不喜歡那些人！他們像看怪物一樣看我！我不是怪物，我不是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不喝了，再也不喝了。”常衡低頭親親他的額頭，“我們阿梨才不是什么怪物呢，不喝就不喝了，別哭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我想騎大馬，你讓我騎，好不好？”孟梨抽了抽鼻子，跟孩子一樣，吵著鬧著要騎馬。

    常衡寵著他，什么事都依著他。

    自然甘愿跪伏在地，讓他騎在自己腰背上。

    那地上的碎瓷片還沒來得及清掃，扎進(jìn)皮rou里，鮮血從錦袍中滲透出來，常衡也感覺不到疼，只小心翼翼地給孟梨當(dāng)馬騎，生怕摔著他。

    姬寧多日未見皇兄，一來就撞見這一幕，頓時(shí)既驚且怒，下意識厲呵一聲:“放肆！”

    就這一聲，嚇得原本還在“馬”背上破涕為笑的孟梨，瞬間如同驚弓之鳥般，險(xiǎn)些摔倒。常衡手疾眼快，將人抱住，孟梨立馬往他懷里一鉆，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實(shí)在是太荒唐了！”姬寧尤不解氣，上前兩步，冷眼盯著皇兄懷里瑟瑟發(fā)抖的人，寒聲道，“你是什么身份，竟然如此羞辱我皇兄！你罪該……”

    “姬寧！”常衡護(hù)著孟梨，一只手捂著他的耳朵，將他的頭臉按在懷里，滿臉陰色，“閉嘴！”

    “皇兄！”

    “我讓你閉嘴！”常衡將人護(hù)得更緊了，兇過姬寧之后，又低下頭，輕輕地哄人，“不怕。不怕啊，沒事的，阿梨不怕?！?/br>
    姬寧實(shí)在看不下去了，索性一甩衣袖，揚(yáng)長而去。實(shí)在后悔今日來此，還憋了一肚子火。

    等人走后，孟梨才低聲嘟囔:“我不喜歡他?！?/br>
    “他兇你，是他的不對?！背：廨p聲道。

    孟梨搖了搖頭:“不是因?yàn)檫@個！”

    “那是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他讓人打你，我討厭他?！泵侠鎼灺晲灇獾卣f，“我知道，是他把你關(guān)起來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讓我見你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在等你接我回家，可你讓我等了好久?！泵侠嬲f，“我還以為，你又要把我丟掉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又。

    他說的是又。

    阿梨明明把什么都忘了，卻還是對那件事耿耿于懷。可見，那天晚上發(fā)生的事，早就刻進(jìn)了他的骨髓，成為他畢生難以釋懷的痛。

    也是常衡滿身傷痕中，最重的一道沉疴。

    事后不久，姬寧又來了王府一趟，還特意挑在孟梨睡著的時(shí)候。

    他交給常衡一個玉瓶，道:“皇兄，此為忘川之水，乃我費(fèi)盡心思所得。傳聞飲下此水就能忘卻世間一切情愛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