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    宋聞清吐了口氣，面無表情地往家里去。

    村中有不少人聚在院中，都是身體好的，早就把宋聞清當(dāng)主心骨了?？此M(jìn)來，都趕忙問：“聞哥兒，官爺怎么說？”

    宋聞清抱起湯婆子暖了暖手，搖頭說：“不行?！?/br>
    陸回一聽，著急道：“那怎么辦？”

    宋聞清沒應(yīng)聲，想了會兒冷笑著說：“光腳不怕穿鞋的，若三日后藥材送不進(jìn)來，我們就聚在村頭。總不能不怕我們這些患了‘疫病’的吧?！?/br>
    幾人重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第26章 【倒v開始】

    離濟(jì)世堂送來藥材的日子還剩一天時(shí), 宋聞清躺在床上睡不著覺。

    他心想是不是最近沒和?裴瑾容一塊兒睡，睡眠質(zhì)量都不如從前了。煩躁得不行，他起身把窗戶打開。冬天的夜晚漆黑寒冷, 窗外是寂靜清冷的暮色。

    不合時(shí)宜的，他想到了很久之前。那時(shí)候他第一次進(jìn)手術(shù)室，緊張得不行。又找不到人說?, 只能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, 光是記進(jìn)外科手術(shù)室要怎樣刷手, 怎樣穿手術(shù)衣, 怎樣戴手套腦子都混亂得很。

    進(jìn)?去之后, 反而清醒下來。他站在旁邊觀摩，心跳得飛快。那場手術(shù)進(jìn)?行了四個(gè)?多小時(shí), 出手術(shù)室時(shí)，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, 大雪紛飛，孤夜長明。

    “嘎吱——”

    宋聞清回?神，雪夜里, 少年挑燈, 遲遲不愿掉下的雪花掉落在他的睫毛上?？?到宋聞清, 少年的面巾下，嘴角微微上揚(yáng)。

    等裴瑾容走上前了，他彎腰把燈放在地上, 這才?將?耳房的窗戶關(guān)上。

    隔著窗戶，他的身影打在窗紙上。

    裴瑾容說?：“阿聞是睡不著嗎？”

    宋聞清躺在床上, 閉上眼, 回?他：“睡不著?！?/br>
    他從上次和?裴瑾容鬧矛盾后就沒?再和?裴瑾容說?過話。裴瑾容也不知是不是因?yàn)樽约夯剂瞬?，也極少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。兩人就這樣一直擰巴著, 誰也不先低頭。

    裴瑾容頓了頓，隨即問：“是因?yàn)樗幉牟粔騿幔俊?/br>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裴瑾容又沒?聲了，宋聞清正想打開窗看?看?，就聽見他說?：“明天會有藥材的，你別擔(dān)心?！?/br>
    宋聞清以為他是在安慰自己，手有些冷，他將?被褥里的湯婆子撈在懷里暖手，笑著應(yīng)聲：“好，我不擔(dān)心?！?/br>
    沉默了會兒，宋聞清問：“你呢？你又是因?yàn)槭?么睡不著？”

    “想你了?！鄙倌暾f?。

    宋聞清一愣，心臟跳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被無限擴(kuò)大，他很清楚自己沒?有生病，但臉上卻慢慢升起燥意。

    少年彎下身子，將?燈提起。燈籠里的燭光在閃爍，他的影子在窗紙上跟著搖晃，宋聞清的聲音就這樣傳入耳中，他說?：“我也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，裴瑾容的嘴角微微勾起，他低低應(yīng)了一聲。

    宋聞清繼續(xù)說?：“等你好了，我要喝你做的粥，要吃粉蒸紅薯，要你抱著睡……”

    若是裴瑾容能看?見，那他便知現(xiàn)在宋聞清的臉有多紅?？墒撬讨鴥扇烁糁?，生澀卻直白地訴說?著自己的愛意。

    “好，都聽哥哥的?！?/br>
    —

    翌日，宋聞清醒來，又緩緩把被子拉到頭頂。

    他昨晚都說?了些什?么??？！

    忽略掉心中詭異的感覺，他起身洗漱，又隨便熬了點(diǎn)粥喝。不知道裴瑾容是還沒?有醒還是怕傳染他。宋聞清看?了眼還關(guān)著的門，心里怪怪的，一方面覺得還好他沒?出來，否則他可能會尷尬得想死，另一方面又想看?看?他再走。

    他剛喝完，碗還沒?放好，就聽見裴瑾容的動靜。

    還沒?等他反應(yīng)過來，他人已?經(jīng)溜走了。

    宋聞清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好吧，他的身體?比他更誠實(shí)。

    裴瑾容剛打開門，就看?見宋聞清紅著張臉又從門外返回?來。

    他開心地?fù)]手，問：“哥哥，你還沒?走嗎？”

    宋聞清眼神飄忽，結(jié)結(jié)巴巴應(yīng)聲：“我、我忘記拿面巾了。”說?完打開耳房的門，“咚”的一聲關(guān)上。

    裴瑾容抿唇笑笑，默了聲，不再說?話。誰叫哥哥跟個(gè)?小貓似的，要是被踩住了尾巴，全身的毛都能刺起來。

    耳房里，宋聞清聽裴瑾容關(guān)了門，松了口氣，系上面巾往村頭走。

    還沒?走上前呢，衙役抽出劍，說?：“何必再苦苦掙扎，京城的醫(yī)師拿瘟疫都沒?辦法，更何況你們這個(gè)?偏僻的小村子?！?/br>
    宋聞清耐著性子，抬頭瞧了瞧，估摸差不多還要一刻鐘才?到巳時(shí)。

    “官爺，只是勞煩你們幫忙把草藥送進(jìn)?來，不會傳染的?！?/br>
    另一個(gè)?衙役見宋聞清連著來了那么多天，也不忍心，望了一下四周，才?道：“小郎君，也不是我們不給放行。你以為這么大一個(gè)?村就我們哥幾?個(gè)?守著可能嗎？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繼續(xù)說?：“除了我們幾?個(gè)?以外，還其他人。再說?，你以為為什?么不給你們送草藥？你們?nèi)粽婺苋蔷退懔?，不能痊愈拖的時(shí)間越長，周圍村子跟著被傳染，到時(shí)候這責(zé)任誰能擔(dān)？”

    過了半晌，宋聞清問：“這件事是縣令老爺一人做的決斷嗎？”

    他突然想到上次他和?裴瑾容一道去青雨縣時(shí)，偶然聽見路過的人說?青雨縣的縣令老爺馬上要調(diào)去京城了。去京城政績自然是要好看?些，若添上這么一筆，那就說?不準(zhǔn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