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靈末期的修士跟修煉多年的修羅之主一戰(zhàn)，誰勝誰負(fù)，尚未可知……

    她也知道如今確實不是能跟慕如風(fēng)交手的程度，只是她實在太過氣憤，如今冷靜下來，也還是慶幸慕嬋拉住了她。

    但她還是沒好氣地看了慕嬋一眼，一言不發(fā)，轉(zhuǎn)身離開了浮華殿。

    慕嬋在身后急急喊了她兩聲，她略一駐足，還是提步繼續(xù)前行，不曾回頭。

    當(dāng)晚魏若云便搬到了書房，里面她生辰當(dāng)天收到的賀禮還堆得滿滿的，看著屋內(nèi)空蕩蕩的桌椅，一瞬間她仿佛又回到了生辰當(dāng)天，確切來說，是原主生辰之日。

    她曾短暫做了一段時間的魏若云，也曾真正地感受過快樂。

    用力地愛和恨，她都做到了。

    她沒點亮蠟燭，在一片漆黑中抱膝坐在榻上，書房里有一個供人小憩的軟榻，正好可夠一人休息。

    魏若云自然毫無睡意。

    命運被人寫了又改，她已理不清最真實的那條路了。

    思緒紛雜間，屋門被人輕聲扣響，遲疑的聲音響起：“阿云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現(xiàn)在不想說這些，你能讓我靜靜嗎？”魏若云嗓音沙啞，帶著強抑的怒氣。

    門外一下子安靜了，只有樹杈上不知名的鳥兒小心地啼叫兩聲，終于也漸漸安靜下去。

    魏若云等了片刻才抬頭確認(rèn)人有沒有走，卻見慕嬋的影子映在門上，驟然刺痛了她的眼，那是她曾用指尖一寸寸描摹過的輪廓，最是熟悉不過，可是如今，卻為何這般遙遠(yuǎn)又陌生，她眼中的光閃了閃，嘴唇囁喏幾下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。

    過了會門外傳來一聲輕嘆，在一片寂靜里顯得格外突兀。

    “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……”

    慕嬋凄然開口，落在魏若云心里咯噔一下，有什么東西緩緩沉了下去，無聲無息的，卻堵得人發(fā)慌。

    魏若云一直盯著那側(cè)影，思索著要說些什么，可是喉嚨發(fā)緊，大腦一片空白，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，只是牢牢盯著房門處，直至慕嬋的影子消失。

    她驟然松了一口氣，伏在膝上大口喘息，黑暗從四周侵襲過來，毫不留情地將她吞沒。

    此后二人再沒有機會好好說會話，也不知是她刻意回避，還是慕嬋整日不見人影，兩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，竟也能甚少碰面。

    后來魏若云特地留意了，慕嬋早出晚歸卻沒有去上課，也不知都在忙些什么。

    凌云閣上下除了姬元，誰也不知道她倆發(fā)生了什么，看到了都只當(dāng)二人又鬧別扭了，不疑有他，更沒人活夠了上來問東問西；姬元更是對此喜聞樂見，要不是莊雪拉著她為了考核練習(xí)，她早就去找魏若云了，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時。

    看著魏若云獨自下學(xué)、形單影只的背影，姬元的嘴角不經(jīng)意地勾起。

    一只稚嫩的小手持著白羽，自院門的銅扣上輕輕掃過，“吱呀——”一聲，灰色的木質(zhì)院門應(yīng)聲而開，魏若云一腳踏進院中，手上的白羽被她綁在了一串琉璃珠子上，進門后便戴回了手腕上。

    她駐足片刻，身后院門又自動闔上。

    抬起手腕看了看，手釧并無感應(yīng)，慕嬋尚未回來，舉目望去，院子里春色漸濃，馬上要到月底的雙修考核了，可她一直沒找出慕如風(fēng)說的那個驚喜。

    她繞過影壁，假山之上泉水潺潺，像極了方涂山和清泉，只是這一方天地實是安然，不似真正的凌云閣那般暗流洶涌，可就連這最后一方平靜只怕也要不保了。

    她環(huán)顧四周，視線最后落在身后的正殿之上，住在這里這么久，還是第一次看到正殿前的匾額，原來這正殿還有名字：光華殿。

    仰頭細(xì)細(xì)品味著三個字，魏若云眉心微蹙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。

    她忽然意識到，或許這正殿跟浮華殿會有某種程度的聯(lián)系。

    是了，既然魏府對應(yīng)著城主府，那浮華殿必然也會對應(yīng)這里的一處，之前她一直以為會是皇城，如今想想，她在原主閨房的鏡子中，看到了無顏，卻并未在靈犀院的鏡中見過，反而在這里見到的只有慕如風(fēng)，這樣是不是意味著，她們的鏡子和恒國的鏡子必須一一對應(yīng)才行。

    這也是為什么，慕如風(fēng)能將《妖族通史》放到慕嬋的書架上，而她又能從慕嬋的鏡子進入浮華殿，可她自己的鏡子卻不能，而她這一次進入浮華殿的位置是隔空摔下的，那時慕如風(fēng)正坐在梳妝鏡前，那她必然不是從那個鏡子進入的，唯一可能就是那個全身鏡，也就是說，浮華殿中的全身鏡，連接的通道便是慕嬋的鏡子。

    此刻手釧依舊沒有感應(yīng)，說明慕嬋尚離她很遠(yuǎn)，她有充足的時間。

    確認(rèn)了這一點，她忙急急沖進內(nèi)殿，數(shù)日不來，殿內(nèi)一切如舊，慕嬋的東西自然井井有條，她的東西也都?xì)w回了原位，那天晚上她情緒激動，隨手抓了枕頭被褥就走了，如今床榻也已經(jīng)被人收拾過了，只是少了鋪蓋，顯得有些空空蕩蕩。

    她草草看了一眼，來到自己的梳妝臺前，用同樣的方式進入鏡中，卻來到了一片空白之處。

    這一次她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己不能像之前那樣輕易離開了。

    第74章 撥云見日

    “這樣的空白之景,似曾相識……”

    魏若云略一打量，很快便想到，上次見到這樣的場景,還是綺夢找上門的那次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一回首,就見綺夢神神叨叨自身后走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