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姬元似乎也很驚訝。

    魏若云默默移開慕嬋的手，向她展示已不再流血的傷口。

    “阿云，你……你沒事了……”慕嬋喜極而泣，和姬元一起攙扶魏若云起身，二人默契地同時將她與魏若明拉開一段距離。

    魏若云按住慕嬋的手，沖她搖頭示意：“無妨?！?/br>
    推開兩邊的攙扶，魏若云檢查了一下殘破的外衫。

    “這凌燕服，我也不會再穿了?！?/br>
    伸手一揮，隔空召來慕嬋送的那件深藍(lán)色紗裙，將污損的凌燕服換去，蝠翅已隨心收回，一邊朝魏若明與凌霖走去，一邊變化好了一個新的發(fā)髻，眉心一抹藍(lán)色妖印更是攝人心魄。

    云端傳來慕如風(fēng)的贊許：“這還差不多，在場所有人聯(lián)手都不是你的對手，要真這么被一個魏若明弄死了，我都替你虧得慌?！?/br>
    魏若云聽在耳中，并不搭理。

    手心攤開，變化出那面觀塵鏡，就當(dāng)做尋常鏡子一般，查看著自己的儀容，面前除了凌霖魏若明，還有孟寒江、方不省等人，沒見過這樣的魏若云，心中不知為何泛起陣陣涼意，都下意識默默后退著。

    凌霖一邊后退，一邊哆哆嗦嗦指著她：“怎么可能？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”了半天，終于意識到什么：“所以當(dāng)年的紫蝠，也是這般活過來的？”

    凌霖指著魏若云遙望天際，那里慕如風(fēng)看戲已久，儼然累了，已變出一副美人榻臥了。

    慕如風(fēng)早已料到這些，不甚耐煩地?cái)[擺手：“紫蝠鎮(zhèn)族之寶，其實(shí)有兩個，觀塵鏡閱世，紫晶石rou骨，生生不息。”

    凌霖恍然大悟，踉蹌幾步，艱難維持住了沒有倒下。

    慕如風(fēng)：“怎么？凌大掌門開始懊悔棋差一招了？看來當(dāng)年我沒能如愿湮滅，還真是讓你失望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阿云，你……”看著眼前眨眼間判若兩人的魏若云，魏若明也不禁連連后退。

    魏若云莞爾一笑：“怎么？見到我活過來，阿兄不高興嗎？怎么還有點(diǎn)小失望？”

    “你這究竟是什么妖術(shù)？”

    “阿兄你如此驚訝做什么？妖術(shù)再可怕，哪比得過人心??！”魏若云輕笑一聲，視線落下，伸出手指輕輕一指，“我還記得，阿兄這把長夜，是從魏府帶來的，還是小妹贈予阿兄的加冠之禮呢！”

    魏若明臉色極差，拿著劍的手微微發(fā)抖，聽到魏若云的話，也低頭看向手中長劍，卻在看到手背上未干的殘血時，猛然脫手，將佩劍扔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阿兄怎么給扔了呢，”魏若云俯身撿起，“全門上下，只有你是自帶法器，不是入門后從藏寶閣找的，想來阿兄該是很喜歡我送的這把劍吧！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寒光一閃，一把帶血的靈劍便架在了魏若明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阿云！”慕嬋試圖阻止，又不敢上前，怕事態(tài)激化，“你冷靜點(diǎn)……”

    魏若云的眼神閃了閃，劍刃懸在魏若明喉嚨前三寸之處。

    僵持之際，云端又傳來慕如風(fēng)恨鐵不成鋼的聲音：“你還在等什么！”

    真是跟凌霖如出一轍……

    “妖女，你膽敢?。?！”凌霖也急了，還想上前阻撓，魏若云直接展開半邊翅膀，將他掀了出去。

    這一次，終于沒有人敢說她半個字了。

    “阿兄，我姑且再喚你一聲阿兄，”魏若云舉著劍，湊近幾分，“怎么？不說我無禮了？”

    魏若明梗著脖子，認(rèn)命閉眼：“你要?dú)⒈銡?。?/br>
    魏若云先是一愣，隨即輕笑出聲：“魏若明啊魏若明，別用這種方式自我感動了，你已經(jīng)做出了選擇，你殺死的不是我，而是曾經(jīng)的魏若明，我心目中那個阿兄，已經(jīng)死了。”

    魏若云終是不爭氣地紅了眼，一賭氣，終于說出那句：“沒想到，芙蕖終究還是愛錯了人。”

    魏若明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是不是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？”魏若云眼神閃爍，似是不忍再提那命薄的女子，“還好她早早湮滅，若教她看見今日的你，她怕是只會成為你下一個大義滅親的人選吧！犧牲別人來為自己證道的感覺如何？”

    魏若明終于正視她，有一瞬間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滿心滿眼只有魏若云的阿兄，只是眉眼間的痛心卻又將一切無情打破，他再一次喚起魏若云的名字：

    “阿云，收手吧！”

    第84章 獵妖少女終成魔

    短暫或許是恩賜,永生才是詛咒?！}記

    魏若云臉上閃過一絲戲謔，剛想反唇相譏。

    慕嬋先一步開口：“收手？她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，需要收手嗎？分明是你們傷得她體無完膚！你以為重生的滋味是尋常人能承受的嗎？瀕死的感覺,你還想讓她再嘗幾回?。俊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重生？難道不是無限自愈嗎？”姬元聞言連忙上前查看起魏若云的傷勢,后者只定定握著長夜,狠厲的神情看不出破綻。

    “紫晶石說是不斷自愈,實(shí)則就是無限復(fù)生，這才是生生不息真正的含義?！蹦綃茸呓鼉刹?，心疼地看著故作安然的魏若云，“身上的傷或許會好,可心里留下的創(chuàng)傷呢，又該如何？更別說血rou一寸寸新生的痛楚，以及深深刻在記憶里的瀕死之感。”

    姬元尋思了一下：“你這話說的，就好像親身經(jīng)歷過重生之苦似的?！?/br>
    魏若云這才意識到什么,轉(zhuǎn)頭望向慕嬋，后者也定定回望著她,一字一頓地開口：“我只經(jīng)歷過一次，就已終生難忘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