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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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兆到后頭便不再作聲,只冷眼旁觀。 夜已沉,即便是夏日,在這北地山間,夜風也帶著十足涼意。 被山風吹迷了眼,他看著面前依舊爭吵不休的眾人,忽覺意興蕭索,悄無聲息地退去人群之外,轉身走下了天階。 神識中卻響起傳音:“你現(xiàn)在就走?” “回去了,”容兆沒有回頭,“不想看戲了。” “你方才是在看戲?” “那就當是配合你做戲吧,”容兆無所謂道,“怎樣都行?!?/br> “容兆,”那邊的聲音靜默一息,“你又不高興了是嗎?” “烏見滸,你做你想做的,我做我想做的,猶豫不決、優(yōu)柔寡斷不像你?!?/br> 這一次那頭的沉默更長。 容兆停步天階上,望向遠方天際,大片濃霧、漆深似墨,一絲光也沒有。 “你在看什么?”那人又開口。 容兆的目光凝住,輕聲道:“看夜景。” “這樣的夜景有何可看的?” “是啊,確實沒意思?!?/br> 所謂良宵,終是假象。 卻想起來的那日海上,他自漩渦暗涌中掙扎爬出,看到的那片風月。 或許那才是他的錯覺。 第42章 為他出頭 = 又及春日。 窗沿邊爬上早春第一支花枝,容兆目光落過去,停了片刻。 妖仆推門進來,小聲提醒,宗主與諸位長老請他過去。 容兆回神,慢慢偏過頭,起身:“走吧?!?/br> 紫霄殿中,一眾人聚集在此為容兆與其中三位長老送行——明日他們將率三千門中弟子前往北域荒漠,進入那處鬼域之上的秘境中歷練。 這是莫大機緣,但新生的秘境充滿未知,總歸也是危機重重。 長老們不放心地交代和叮囑著諸多事情,容兆耐著性子聽,不著痕跡地打量起主位之上的莫華真人。 這大半年他這位師尊的日子愈發(fā)不好過,時時頭疼不適、神魂不穩(wěn),過分依賴日炎天晶鈴安魂,饒是如此,也始終不見起色。 在人前他只能強撐,旁的人不知道,容兆卻一眼看穿他的外強中干,就快了。 視線移開時倏爾一頓,他看向莫華真人左手下側那位陳長老—— 看似與尋常人無異,但眼瞳中隱約有黑氣,瞳仁正中泛著空洞,分明是中了噬魂蠱的征兆。 這已經(jīng)是他在門中發(fā)現(xiàn)的第十三個,這次竟是大乘期的長老。盯著對方片刻,容兆錯開眼,依舊沒有聲張。 回到出云閣,侍從送來蒼奇的傳信。 一如容兆所料,南地的巡衛(wèi)所已經(jīng)不肯聽從蒼奇調遣,這大半年南方盟動作頻繁,以組織商隊鏢行為名,暗地里整合出多支訓練有素的兵衛(wèi)隊。加之前兩日望川閣那頭送來的消息,這些商隊私下不斷購入的,皆是攻擊性極強的靈寶器。 狼子野心、昭然若揭。 容兆想了想,吩咐:“回復他,先靜觀其變?!?/br> 侍從擔憂道:“他們做的這些,我們真不需要提早防范嗎?之后您入秘境,一去便是一整年……” “無所謂,”容兆打斷,“一年耽擱不了什么,不若順水推舟?!?/br> 不生亂,他又怎能渾水摸魚。 半個月后,元巳仙宗眾抵北域。 從前濃霧彌漫、荒無人煙的鬼域,如今大變了樣。雪原之上,拔地而起的秘境聳入云霄,飄飄渺渺,引無數(shù)遐思。 明日便是秘境正式開啟時,萬千宗門修士皆已在此等候。 元巳仙宗人在下方占據(jù)了一大片空地,安營扎寨,一簇簇篝火升起,已是夜沉時分。 一到這地方,容兆便有些心緒不寧,坐下剛要入定,外頭來人稟報,烏見滸親自來了求見他。 容兆沒讓人進來,走出營地,烏見滸是只身前來,騎了匹馬。 他拉馬立于星輝下,扔了樣東西過來。 容兆伸手接了,竟是一包喜糖——半個月前千星島島主的女兒嫁入灝瀾劍宗,烏見滸這位宗主親自主持結契大典,辦得格外盛大,他們元巳仙宗也按例送了賀禮去。 “沾沾喜氣。”烏見滸莞爾。 容兆垂眼看向手中喜糖,眼神停住,烏見滸伸手示意他:“要不要去外跑兩圈?” 容兆抬眸,搭上他的手,翻身上馬。 他們在夜色下疾馳,涼風拂面,耳畔唯余風聲。 容兆抱住身前人的腰,問他:“烏見滸,你為何沒來元巳仙宗?” 烏見滸微微側頭:“你說什么?” 他沒有再說第二次。 稍晚些時,他們在一處山丘上停馬。 容兆看向前方黯淡月色,靜了良久,轉身問烏見滸:“你怎也親自來了?” “為何不來?”烏見滸道,“天字級秘境,不定里頭有多少寶貝,誰不向往?!?/br> 容兆盯著他的眼,他說得似真似假。 烏見滸若不來,總叫人懷疑他想趁機生事,但即便他入了秘境中,打算做的事情一樣可以做。 “容兆,你剛想跟我說什么?”烏見滸問他。 容兆的視線移開:“沒什么?!?/br> 烏見滸的目光定了定,方才在馬上時,容兆確實與他說了什么,語氣很不一樣,可惜他沒有聽清。 容兆的目光落回前方,停了片刻,又開口:“恭喜你又得了一株金絲霧蕊?!?/br> “哪有,”烏見滸好笑說,“那是桑小姐的嫁妝,別人怎好拿走,再說她嫁的人又不是我?!?/br> 他的語氣聽不出是真不知金絲霧蕊已不在桑秋雪手中,還是裝的,不過兩宗結盟,為的本也不只是這個。 容兆道:“無論如何,烏宗主的確叫人刮目相看?!?/br> 烏見滸將他拉向自己:“你指哪方面?” “哪方面都是,”容兆抬眼,眼神里帶了些惡狠狠的意味,“烏見滸,我真想休了你?!?/br> “聘禮都補了,真休不了?!睘跻姖G側頭,唇擦過,輕輕碾上去。 容兆啟唇,回應了他。 親了一陣,容兆退開,推了烏見滸一把:“回去了?!?/br> 烏見滸攬住他不放:“急什么?!?/br> 容兆不耐道:“我沒興趣在這荒郊野嶺里做,放開?!?/br> 烏見滸將人抱緊,貼在他頸側,有如嘆息:“卿卿。” 容兆推開他的動作停住,片刻,抬起手,回抱住他——除開那幻境三年,他們從未有過這樣溫柔相待時,在這闃寂寒夜無人的山頭,屏除所有紛雜神思,安靜相擁。 卯時正,第一縷天光落下,驅散了籠于秘境之上的濃霧一角,讓境外之人窺見幾分其中景象。 等候已久的修士們無不興奮、躍躍欲試。 容兆抬頭看去,眼中依舊沉靜一片。 金芒徹底覆蓋整座秘境時,其上結界終于閃爍著亮光,向著世人緩緩開啟。 無數(shù)人爭先恐后涌上。 容兆的運氣不錯,進入秘境后落地一片原野上,先就碰上了一群品級極高的異獸,足夠他練手。 之后幾日,他便一直在這片平原上殺異獸,最后將異獸王開膛剖腹,拿到了它肚子里的一件上品靈器。 其后三個月,他或單槍匹馬,或與人協(xié)作,闖過無數(shù)法陣、謎境和密淵,云澤劍斬下的異獸、惡祟、兇煞不知凡幾,一路順風順水,收獲也頗豐—— 天字級的秘境,又是第一次開啟,幾乎遍地是寶。 危機自然也有,容兆自己沒碰上什么麻煩,卻幾次出手救人,但凡能救的都不會袖手旁觀。 他是元巳仙宗眾弟子眼里穩(wěn)重可靠的大師兄,是外宗修士交口稱贊、品行高潔的云澤少君,但唯有容兆自己知道,每一回他出手,心頭按捺下的全是不耐煩。 “不想救便不要救了。” 神識中傳來烏見滸的聲音:“救了這回也不能保證下回還能救,裝作沒看到直接走便是,這么一點虛名于現(xiàn)在的你也無用。” 暮色已晚,容兆在一處茂林中尋了塊干凈地坐下,嫌惡看著自己袍袖上的血,是方才救人時沾上的。 他抬手以靈力抹去,靠向身后樹干,閉起眼,疲憊開口:“你怎知我不想救?” 入秘境中這三個月,他們一次都未碰到,偶爾會在神識中聊幾句,多半是烏見滸主動。 “聽你語氣便是,煩得很,何必呢?!睘跻姖G道。 “不比烏宗主你,確實不靠這些。”容兆嘲弄。 烏見滸卻問:“你救了別人,誰來救你?” 容兆啞然一瞬,嗓音里的倦意更濃:“你說得對,總還是要靠自己?!?/br> “嗯?!?/br> 有的沒的閑聊幾句,容兆斷開傳音,在身前點了一堆火,驅散周身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