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偏執(zhí)太子搶婚后 第13節(jié)
素蘭跟在蕭后身邊,自詡見過不少世家女子,那些女子或裊娜或纖態(tài),卻每每見到沈靈書的容貌,仍舊會不由自主驚艷。 想起今日來的目的,素蘭笑笑鞠了躬:“奴婢哪擔(dān)得起,只是傳完了娘娘的話便要回去當(dāng)值?!?/br> 沈靈書杏眸望向她:“這么晚了,娘娘有何事?” 素蘭道:“今日宮外七公主與太傅家的孫娘子起了齟齬,情急之下鬧了個沒臉,這件事想必縣主也知道。圣人知道后,龍顏大怒,已經(jīng)狠狠訓(xùn)斥了公主。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公主辦個花宴邀請孫家娘子,大家里子面子都好看。” 沈靈書點點頭:“陛下圣明,娘娘睿智,此舉確實不錯?!?/br> 素蘭臉色變幻,有些難看。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那cao辦花宴說的好聽,拜帖布置,處處打點,哪里不需要銀子。來往的都是權(quán)貴勛爵之家,若弄不好,那都是中宮的臉面。 若是往日這位縣主早就主動解決這流水的花銷了,怎么今日還沒動靜?! 沈靈書摸了摸鼻尖,有些涼潤,轉(zhuǎn)頭端起溫?zé)岬陌状杀皖^飲茶。 素蘭的話她不是聽不出來,從前想著蕭后是陸執(zhí)的嫡母,一門心思想討好,怎么著也該孝敬她幾分。 自她入宮這四年,除去送給各宮皇子和公主的節(jié)禮孝敬,頂屬往棲鳳宮堵進去的銀錢最多。 現(xiàn)如今,棲鳳宮上下多半的物件都是她的銀錢去置辦的,反倒是棲鳳宮的月例銀子被蕭后拿去堵娘家的虧空。 上個月她特地寫信給吳mama多要了八百貫,除去自己日用,剩下五百貫?zāi)萌ゴ蛑屏艘桓闭燮寥A頌紅木刻仙鶴的屏風(fēng)。上上個月,蕭后找自己支銀子給棲鳳宮的地面從里到外換成了漢白玉,說著冬日攏上地龍,放個銀炭盆,那才加觸腳升溫。 想想自己前世耗盡父母留下的家產(chǎn)供她們花銷,臨終自己卻凍死在那件破舊的屋子里,連個太醫(yī)都請不來。 沈靈書心底諷笑,繼續(xù)低頭喝茶,佯裝無知。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,時間拖得久了也不是個辦法。 素蘭眼底漸漸涌現(xiàn)憤恨之色,怎么今日這蹄子就不開竅了?! 可是臨走前娘娘囑托必須把花宴的開銷要回來…… 素蘭賠笑道:“姑娘,咱們娘娘念著自你進宮便親自照拂,沒拿姑娘當(dāng)外人。這辦花宴的事兒說多不多,說少不少,也是海了的銀子花銷出去。娘娘的月例銀子都拿去給孫家賠禮了,你這里要是富裕,多少也盡點心,算是娘娘沒白照拂姑娘一場?!?/br> 話說開了,沈靈書自是不能再裝傻充愣下去。 她放下茶杯,眉眼為難:“不是我不想出銀子,只是上個月那架屏風(fēng)超出了不少月例,吳mama訓(xùn)斥我太過鋪張奢靡,這個月只寄了很少一筆,勉強度日,實在分不出其他銀子給娘娘了?!?/br> 素蘭臉色一沉:“一個下人竟然訓(xùn)斥主子,說出去誰信?縣主別是拿這個當(dāng)幌子,想打發(fā)了皇后娘娘了?” “吳mama是我娘親的陪嫁,也是我家這一房的管家。家母去世,她自有堪正扶持主子的權(quán)利,素蘭姑姑說話莫要與我扣帽子?!?/br> 沈靈書干脆道:“眼下的我,確實沒有多余的銀子。” 第11章 設(shè)局 素蘭徹底兇相畢露:“縣主好本事,奴婢定將縣主的話一字不落的回給娘娘聽。希望縣主明日還有今日說話的魄力?!?/br> 素蘭剛走,采茵便忍不住問:“姑娘今日不留情面,怕日后這件事不能善了。姑娘何不說的婉轉(zhuǎn)些?” 沈靈書凝眉:“婉轉(zhuǎn)些也還是一樣的結(jié)果,素蘭依舊會添油加醋的把這件事說給蕭后,蕭后一樣不會待見咱們?!?/br> 采茵還是擔(dān)心,胸腔堵著一口氣:“可咱們今日得罪了蕭后,這些年,她是如何使用那些磋磨的手段折磨后宮妃嬪妃的……姑娘,從太子那要回來的禮物折算成錢銀,刨去給侯府的禮,咱們其實還剩下幾百貫的,要不待會兒奴婢給棲鳳宮送去一些?” 沈靈書輕扯唇,幾百貫都能在上京內(nèi)置辦一處不錯的三進三出大宅子了,她何必給蕭后? 不止這次,日后她一分錢都不會給棲鳳宮。左右,她再也不會被她們依附著狠狠吸血了! 沈靈書神情如水,仿佛沒有被素蘭深夜攪擾而影響: “夜深了,扶我去睡吧,明日且有得鬧呢?!?/br> 采茵扶著姑娘,總覺得如今的姑娘,好像隱隱和從前不同了。 從姑娘不喜太子殿下那一日,如今也能輕易的把“拒絕”二字說出口了。 這樣的姑娘,好像少了很多這個年紀該有的女兒嗔癡,取而代之的是那份捉摸不透的沉穩(wěn)。 她一時之間竟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。 —— 東宮書房內(nèi),燈火葳蕤,檀木鐫鶴云紋桌案前站著個人。 “說?!标憟?zhí)眉眼不抬,手中執(zhí)筆對著一月后的萬壽節(jié)布置圖標注批改。 凌霄壓低聲音道:“棲鳳宮的素蘭去找沈姑娘支銀子,好像是為了給孫家賠不是的花宴用,不過沈姑娘拒絕了。” 陸執(zhí)鼻尖一頓,清冽的輪廓微不可察的彎起一抹弧度。 小姑娘當(dāng)真是長本事了,拒絕了他不說,如今連皇后也敢拒絕了。 只是她還是天真,蕭后那樣作威作福慣常的人,又豈會容忍被駁了面子。恐怕明日一早便會發(fā)難,她無父無母,難道指望著自己那位高座上的父皇去替她撐腰? 陸執(zhí)思忖著利弊間,凌霄卻是站不住了。 他試探著打開話茬:“殿下,屬下回來時在棲鳳宮小宮女打聽到,蕭后時常找沈姑娘要銀子,宮中上下的物件也有一多半是沈姑娘添置的。屬下只問為何這銀子要了就給,小宮女答縣主說娘娘是太子的嫡母,自是無有不應(yīng),也不知道這次怎么沈姑娘就咬定不給了?!?/br> 陸執(zhí)所以瞥了眼凌霄身上的錦緞,還是月前流云殿送來的,他當(dāng)時沒掛在心上隨手賞賜給凌霄了。 其實他心中何嘗不知。 沈靈書哪里是在討好蕭后,分明是想像孝敬未來婆母一般對待蕭后罷了。 這般討好,皆是因為他。如今不想討好了,便是變相的表明她不喜歡自己了。 太子眸色倏地晦暗下來,筆尖墨跡抖了下,暈染出格,字竟然是怎么寫也寫不好了。 他沒來由的煩躁,放下筆,揉了揉眉心:“去私庫支五百貫?!?/br> 凌霄見主子終于點頭,松了口氣,剛要走便聽見身后那道聲音冷冽: “孤瞧著你對流云殿的事頗為上心?” 凌霄肩膀一硬,頓時轉(zhuǎn)過身垂頭老實道:“蘇總管憑借著揣摩主子心意陪伴圣人身邊數(shù)年寵眷不衰,屬下隨殿下多年,也學(xué)著揣摩殿下心意。屬下覺得殿下心中其實是記掛著沈姑娘的,這才多了一嘴?!?/br> 陸執(zhí)問道:“很明顯?” 凌霄啞然,反問:“?。坎幻黠@?” “滾。”陸執(zhí)第一次被噎得沒話說,不耐擺擺衣袖。 凌霄辦事極為利落,太子的腰牌他日常隨身揣著,很快就支出了五百貫,捧著盒子去流云殿找到了采茵。 采茵惦記著明日皇后的發(fā)難睡不安穩(wěn),是以楹窗一響便發(fā)現(xiàn)屋子里多個八尺高的男子。 凌霄吹了個火折子,漆黑的空間里霎時有了幾分亮光,采茵這捂著胸脯松了口氣。 時間緊迫,凌霄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殿下的意思后便走了。 采茵開始還有些扭捏不想收東宮的物件,可為免姑娘困擾還是收下了。 她不想姑娘受到傷害,所以哪怕姑娘不愿與太子殿下有來往,她也沒辦法拒絕這能給她們帶來安穩(wěn)的五百貫。 翌日一早,天蒙蒙亮,云層間剛擦上一抹魚肚青,采茵就瞞著沈靈書獨自去了棲鳳宮把事情辦妥了。 沈靈書醒來時,花廳已經(jīng)擺好了早膳。 精米熬的白粥加了銀耳,配著乳糕和橙粉水團,就著兩碟子小醬菜,精致可口。 沈靈書洗漱后不疾不徐坐在花廳用膳,嬌矜的女郎吃起東西來也是細嚼慢咽的。 她眸光時不時望向窗外,柳葉細眉微蹙著,似是有心事。 采茵在一旁布菜自然瞧見了姑娘不安的樣子,內(nèi)心暗贊自己昨晚收下銀子是對的。 姑娘雖拒絕得干脆,可對上中宮,心中能不泛嘀咕嗎? 經(jīng)過這一事,采茵對東宮的態(tài)度有所改觀,不管怎么說,那位貴亦無匹的身份擺在那,便是大鄴宮也能護著姑娘周全,反觀曹小侯爺—— 雖也出身名門,乃世家公子,總是有很多為臣的無奈,恐怕很多事未必能照應(yīng)到姑娘。 不過難得姑娘喜歡曹公子……采茵微不可察嘆了口氣,手中夾菜的動作未停,她心想著,也許姑娘嫁過去,沒有宮里這些污糟便好了。 沈靈書這樣慢慢吃著,直到吃完漱口,棲鳳宮那邊才終于來人傳召。 沈靈書長舒一口氣,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(shè)后帶著采茵出門。 一路上,她早就想好了,若是蕭后借著此事為難苛責(zé)于她,那索性就將事情鬧大,鬧到圣人那里去,公然撕破臉后蕭后應(yīng)該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動她。 到了皇后殿前,小宮女進去傳話,不多時素蘭便出來恭敬行禮:“娘娘此時正在見命婦,只說了縣主若到了便去后院同公主一起cao持明日花宴的事?!?/br> 素蘭語氣恭順,與昨夜走之前判若兩人。 沈靈書溫軟應(yīng)聲,心中卻泛起了漣漪。 怎么一夜之間,這素蘭就轉(zhuǎn)了性兒,還是皇后娘娘這會兒忙著待客,沒空刁難她? 這么想著,她便也只得朝后院走去。 素蘭瞧著沈靈書裊娜的背影,唇邊不禁嗤笑一聲,到底是未經(jīng)過人事的小家子,還不是心里怕得要死強撐著臉面,早早巴巴的來送銀子! 無用的草包! 棲鳳宮的后院又名倚綠園,乃是蕭薔封后那年圣人陪著她在園子里逛著,一時興起所賜下的名。 入了石壁打造的景址屏風(fēng)后,滿園濃綠的盛夏鋪面而來,藤架如錦帳,苔墻似碧屏。 園子中央修建了一處小湖,微風(fēng)拂過時,四周晴波蕩漾,風(fēng)動水漪。 這樣看著,蕭后也是得到過圣人的寵愛,才有如此奢靡的園子。 沈靈書看著眼前一草一物,心中悵然,這些珍貴的樹木花種,皆是她的銀錢購置來的。 自打父親在那場戰(zhàn)役中險勝殉國后,蕭后的哥哥在戰(zhàn)場上迅速掃尾,連破敵軍三座城池,將大鄴疆域足足擴充了七百里,立下了赫赫戰(zhàn)功,蕭家氏族在上京日益崛起,蕭家的子弟皆是封無可封的地步。 不過這一年來圣人卻頗有冷淡之意,連升了兩位貴妃,一位皇貴妃與中宮掣肘,蕭家人躺在蕭將軍與蕭后的身上吸血,才堪堪鬧到蕭后要上她這來打秋風(fēng)的程度。 那本該屬于父親的戰(zhàn)功,也轉(zhuǎn)移到了蕭家的門上。 沈靈書突然脊背一僵,生出些許涼意。 父親身后,還被檢舉出了急功冒進的罪名??僧?dāng)年不就是父親死后,蕭家才厚積薄發(fā),續(xù)上了那場戰(zhàn)爭的結(jié)尾,成了最大的受益人。 父親母親的死,或許會是意外嗎? 又是誰,即便自己已經(jīng)失去了滿門榮耀富貴,也要被斬草除根。 沈靈書凝眸,這蕭氏一門不也是同為靠軍功起家的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