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
“所以結論是什么?”方建茗問。 “方先生您提供的這份有明確日期、秦驥簽名的‘遺囑’,確實是秦驥親筆書寫?!辈芴幷f。 方建茗露出了勝利的微笑:“所以這份遺囑有效?” 曹處道:“我們只負責對筆跡進行鑒定,遺囑是否生效,鑒定中心沒有這個判斷權力?!?/br> “當然有效。”方建茗說,“沒有其他時間更近的遺囑出現(xiàn),我手里這封就是秦驥的遺囑。秦驥的所有遺產(chǎn),都應該歸我所有。” 這是一筆巨額財富。 是一個商業(yè)帝國,擁有可以引發(fā)全球性金融動蕩的能力。 誰不想要。 誰不想得到。 他站在會議室中央,以勝利者的姿態(tài)俯視所有人。即便早有心理準備,但是方建茗的腎上腺激素開始飆升,沒頂?shù)目旄屑磳阉螠纭?/br> “何律師,你還在猶豫什么?我才是秦驥的合法繼承人,你是秦驥的律師,現(xiàn)在你不服務于我,打算替誰背書。胳膊肘往外拐不要太明顯?!?/br> 何甄臉色鐵青,沒有理睬方建茗的失態(tài),只是問夏澤笙:“你還要爭取一下嗎?可以向法院上訴,爭取更多的時間。” 夏澤笙微微點了下頭,剛要開口同意,就被方建茗打斷。 “有什么用呢?”方建茗道,“你打算拖一年?兩年?已經(jīng)塵埃落定,就別掙扎了。我可以出于同情,給你一點生活費,算是替秦驥照顧遺孀了?!?/br> 他回頭又對秦禹蒼使眼色:“阿蒼,你好好勸勸你丈夫?!?/br> 秦禹蒼看著他丑態(tài)百出,終于咳嗽了一聲:“方先生,您先別著急……我感覺,曹處,似乎還有話要說?” 方建茗一愣,回頭去看鑒定中心來的曹處。 曹處這會兒有點尷尬地站著:“我、我確實還沒說完……但是您這么激動我就不知道怎么說了,有點尷尬?!?/br> 方建茗道:“您請說?!?/br> “我鑒定中心同時也接到了另外一個鑒定委托,也是由何甄律師事務所發(fā)起的,委托人為秦禹蒼先生?!?/br> “是什么?”方建茗有些不太好的預感。 是一封蓋著中國郵政2021年1月22日信戳的未拆封信件?!辈芴幠闷鸱撈?,又翻了翻ppt,翻到后面,是一個沒有點開的視頻?!案鶕?jù)秦禹蒼先生要求,和所得到的材料的特殊性。我們錄制了一段視頻,記錄下了拆封過程?!?/br> 視頻開始錄制。 里面是一封普通牛皮紙封好的信件。 上面蓋著一個明確的中國郵政戳。 這足以提供有法律效應的日期證明。 信封上的字跡分外熟悉——夏澤笙(收)。 在場的每個人,糾結了這么久,幾乎都可以第一時間認出那屬于秦驥。 不同于曾經(jīng)展露鋒芒的年輕秦驥。 此時秦驥的字跡更圓潤流暢。 可是的的確確來自秦驥。 那封信在鑒定中心被拆開,然后露出了里面一沓a4紙,帶著隱隱的墨跡。 信紙剛展開,看視頻的方建茗就臉色慘白。 第一頁第一行居中,落下了兩個力透紙背的大字—— 遺囑。 第67章 不知好歹 “老板,有沒有紙筆?” 三年前1月21日深夜,即將凌晨的時候。 這家位于廣州新塘工業(yè)園區(qū)的網(wǎng)吧生意興隆,坐滿了在廠里剛結束晚班,來休閑的打工仔。 老板聽到有人說這話,抬頭去看。 是個穿衛(wèi)衣戴著帽子的年輕人,半張臉遮在帽檐下,看不太清楚。 大概也是個剛從旁邊電子廠下班的工人。于是老板從抽屜里抽出幾張a4紙,把柜臺上的圓珠筆遞過去。 年輕人接過去,又問:“有信封和郵票嗎?” 這次老板多打量了他一下:“哪里有這種東西啊,靚仔。這個年代誰還寫信?!?/br> 年輕人“唔”了一聲,似乎也表示認可,轉身要回到自己的機位,老板又把他叫?。骸澳闳枂柵赃叺氖慷嗟?,他們什么都賣啦,可能有。” “好。謝謝。” 網(wǎng)吧旁邊的士多店開了許多年,叫做阿強雜貨。 也與網(wǎng)吧一樣差不多二十四小時營業(yè),這會兒還開著,老板正在看重播了一千次的《外來媳婦本地郎》,沒有空調(diào),悶熱的空氣里,風扇吱呀呀地轉著。 “老板,有郵票和信封嗎?”年輕人問他。 老板十分專注,看到年輕人進來,都沒有多打量他一眼,指了指角落的位置。年輕人于是走過去。 確實沒有人再寫信,于是這些滯銷品在那個貨架上被推到了最后。大概是年輕人翻找的時間有點久,老板從監(jiān)視器里看了看,又專心地去看電視劇。 年輕人花了不少時間,才找到幾張勉強可用的郵票,還有一沓皺巴巴的信封。 在前臺結賬的時候,他也沒有用手機支付,反而是掏出了一張十元錢紙鈔遞過去。老板這才有些為難:“一共是六蚊七毫,可我這里沒有零錢找你。” “不用找了?!蹦贻p人在冰柜里拿了一瓶冰鎮(zhèn)的可樂,坐到門口外供客人休息的桌椅處,開始提筆寫信。 第一封信,他很快寫完了。 第二封信,他斟酌好一會兒,直到冰涼的可樂喝完一半,還沒有提筆。 “這是要寫情書嗎?”凌晨四點的時候,老板終于看完了今天份的電視劇,抬頭看他還在外面,和他開玩笑,“不然怎么猶豫這么久都不知道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