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窈剛回到家換了身衣裳，趙紅紅就踩著三輪車回來了。

    院子里的燈泡亮起，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雷聲。

    趙紅紅把三輪車停在雨淋不到的地方，扭頭看見祝窈站在門前，傻傻地看著她：“傻站著干嘛呢？過來把剩下的菜拿到放冰箱里去?！?/br>
    祝窈受了委屈，不敢跟任何人說，看見趙紅紅，心里的委屈被無限放大，愧疚自己沒有聽奶奶告誡，差點被壞人毀掉。

    差一點……她做好拼死一搏的準備，差一點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奶奶，見不到爸爸mama了。

    “奶奶?！?/br>
    祝窈沖過去抱緊趙紅紅，眼眶紅紅的，臉貼在奶奶的頸窩。

    趙紅紅先是愣了一下，抬手輕輕拍撫孫女的后背，柔聲問：“怎么了啊窈窈。”

    祝窈聲音悶沉：“想爸爸mama，他們好久沒有回家了……”

    趙紅紅表情一松，拉著祝窈往屋子里走：“害，我當啥事，走，跟奶奶進屋，打個電話問問秀蘭啥時候回來?！?/br>
    祝窈乖乖的“嗯”一聲。

    不是隨口說的幌子，她真的想爸爸mama，距離他們上次一起回家，已經(jīng)有三個月，從縣醫(yī)院到渝鎮(zhèn)才一個小時，他們真的好忙，忙到周末也無暇回來，電話也不打。

    祝窈坐在客廳沙發(fā)，神情失落的手里拿著手機，剛給爸爸打去電話，未接通。

    她低頭，盯著通訊錄里的“秀蘭”兩個字，不敢打，怕同樣無人接通。

    趙紅紅從廚房出來，手里端著一杯豆?jié){，放到桌子上：“秀蘭咋說的？”

    “還沒打，奶奶。”

    趙紅紅彎腰在沙發(fā)縫里尋找電視遙控器，說：“給她打，這個時間早就下班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祝窈按下綠色播出按鈕，等待四十幾秒，無人接通，最后傳來機械女音。

    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，請……”

    祝窈掛斷電話，看向奶奶：“應(yīng)該在忙吧?！?/br>
    趙紅紅眉頭緊鎖：“給祝國雄打?！?/br>
    祝窈說：“打過了，沒接?！?/br>
    趙紅紅生氣道：“這一個個的，忙不死他們?！?/br>
    說著把桌上的豆?jié){遞給祝窈：“明天我再打，乖乖，把豆?jié){喝了，洗把臉早點睡覺。”

    祝窈聽話地接過豆?jié){。

    趙紅紅問：“明天早上給你攤煎餅，吃不吃？”

    “吃?！?/br>
    祝窈一口氣喝完豆?jié){，又陪奶奶在客廳看了會電視，才回臥室。

    她今天的作業(yè)還沒寫，擔心趙紅紅一會進來，問她在家待著，為什么不早點寫完作業(yè)，于是關(guān)掉大燈，只留了一盞臺燈，桌面上泛著暖黃色的光。

    柔和的暖黃色燈光灑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窗外，雨滴開始敲打窗戶，起初是輕快的“噠噠”聲，不一會兒便轉(zhuǎn)為猛烈的暴雨，雨點噼里啪啦地擊打著窗玻璃，讓她心煩意亂，無法專心寫作業(yè)。

    本子上只有寥寥兩行字跡，祝窈的心思完全不在作業(yè)上。

    腦海中不斷回放江初七腳踩著老鶉的手腕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割掉他的小拇指。

    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么血腥殘忍的畫面。

    ＊

    祝窈連續(xù)失眠兩天，做噩夢，半夜驚醒。

    到了學(xué)校，她顯得萎靡不振，那股頹廢之氣幾乎要將身邊的張小悅也拖入低谷。

    張小悅察覺到她的異樣問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，自己能不能幫上忙。

    祝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回應(yīng)說只是為即將到來的考試感到焦慮。

    張小悅半信半疑，不完全相信她的解釋。

    下午最后一節(jié)課的下課鈴聲響起，看著代課老師走出教室，祝窈隨后無力地趴在桌面上，眼神空洞無神。

    張小悅走到教室后方，拿起兩把掃帚過來，其中一把遞給了祝窈：“少泛懶祝窈，趕緊的，掃完陪我上廁所，上完廁所咱們?nèi)バ≠u部。”

    “好哦?！?/br>
    祝窈拿過掃帚應(yīng)了聲，起身走到講臺，從第一排開始往最后一排掃，掃著掃著，兩人在教室中間相遇，祝窈轉(zhuǎn)過身打算繼續(xù)掃向另一邊，張小悅便跟在她身后，悄悄地湊到她耳邊。

    “祝窈，你知道嗎，李闌前幾天又讓人打了，你猜怎么著？他不是肋骨斷了嘛，還沒出院呢，又被人在醫(yī)院打了，聽說他挨打的時候被用套了麻袋，四五個人打他呢，之后愣是沒指出是誰打的?！?/br>
    祝窈下意識說出：“李闌還活著？”

    張小悅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桌子上，揚顎道：“肯定活著啊，不過沒死也丟半條命了，我們都猜這事兒是江初七干的?！?/br>
    祝窈沉默不語，內(nèi)心已涌起駭浪。

    他騙她，他沒殺人。

    張小悅：“聽聽就行，別亂說昂，好啦快掃地?！?/br>
    掃完地，兩人一塊去廁所。

    張小悅上，祝窈在外面等著，然后，她聽到張小悅的叫聲：“祝窈，要不你幫我去小賣部買點吃的，我怕時間不夠，等我上完就行上自習了?！?/br>
    祝窈：“行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就平時吃的那些，買完你直接回教室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小賣部在食堂，快要上課了，食堂沒幾個人。

    祝窈買完東西出來，迎面走來三個女生，擋住她的去路。

    她們斜眼打量她，中間的女生雙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。

    女生嚼著嘴里的口香糖，吹出了個泡泡，泡泡爆炸后她才開口，語氣帶諷：“就你是祝窈？你喜歡江初七？你向他表白了？聽說還被拒了啊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