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
兩人無話，各站一邊，這個點停車位都已經(jīng)停的差不多了，一跺腳好大的回聲，四面八方都好像連通著，陰冷陣陣。 索性車子就停在電梯前面，程與梵說：你回去吧，我走了。 時也沒再說話，環(huán)著胳膊站在電梯門口，既沒有再往前送她，也沒有回身上樓，只是那樣看著，眼神從她的腳跟到她的后背，又從她的后背到她的腳跟。 時也算了算，這一路過去大概十五米，程與梵有三次甚至更多次回頭的機會，可她都沒有。 車子駛出車庫的那一刻，整座城都空了。 第三十章 （倒v開始） 程與梵開著車, 她從后視鏡里看見電梯口站著的時也，也知道她一直在身后看自己。 不是沒想過回頭，但回了頭, 又能怎么樣？ 程與梵把剛剛的場景，在心里演練, 無論多少次，自己還是會走。 她把車停在靠海的位置, 按下車窗，抽了支煙。 抽完煙, 程與梵關(guān)上車窗, 心里生出后悔。 自己不該就這么走的，時也會怎么想？會難過吧，這跟第一次裝不認識又有什么區(qū)別？自己又這樣躲開了。 但是再回去？程與梵也做不到。 ... 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？ 如果程與梵不想，一開始就該走開，為什么要等自己靠近, 為什么在自己靠近后，又抱住自己？ 還是說....這只是一種禮貌。 畢竟那人向來很有風度。 時也被風吹的渾身發(fā)冷, 她還是沒能忍住，想要問個原因 「我是不是嚇到你了？」 收到微信，程與梵很快回復「不是」 時也又問，那是為什么？可沒等她發(fā)過去，程與梵又回過來一條，她猜到自己要問的問題 「和你無關(guān)，是我自己的問題」 時也又想問她, 是什么問題？ 不喜歡？不是？還是...自己太快了？ 手指在輸入欄里, 寫了刪刪了寫，最終一個字都沒發(fā)出去。與此同時腦子里卻上演了無數(shù)場大戲, 沒有意外，每一場都是悲劇。 就像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、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、《泰坦尼克號》...但自己又和他們不一樣，至少他們愛過，而她們...連愛都沒有愛過。 或者說，自己更像鐘樓里的敲鐘人。 時也覺得還是貪心了，被這些年的那些夢，也被重逢之后還算不錯的幾次見面，沒重逢的時候，想著只要能見到她就好，真的見到以后，卻又想要更多。 手指抵著嘴唇，細細摸摩挲上面的紋路，幻想如果剛剛她們親在一起，會是什么感覺？ 天會黑，地會陷，日月會翻轉(zhuǎn)嗎？ 或者再激烈一點？像夢里一樣，被粗野撕開，再被溫柔的填滿。 時也猜想，過去的十年，程與梵斷不會如同一張白紙般，相反那些應該有的閱歷...她都有，甚至更精彩。 她漂亮、優(yōu)秀、家世好、到處都是閃光點，連影子都能向陽而立，這樣的人從來不缺追求者，可她會選擇什么樣的人開始呢？ 男的？女的？ 無所謂，但不外乎都是和她一樣好看的，優(yōu)秀的。 時也黯然，十年太短了，自己始終追不上她。 ... 這邊的程與梵在發(fā)完那條消息后，便驅(qū)車回到家。 她把自己沉在浴缸里，思緒混亂繁雜，氣不夠了，才從水里又冒出來。 靠在浴缸上，頭仰起來，雙目緊閉。 2020年 南港市第六醫(yī)院，心理咨詢室。 醫(yī)生看著她你覺得自己是同性戀嗎？ 程與梵：我不知道。 醫(yī)生又問：那你喜歡她嗎？ 程與梵：我不知道。 醫(yī)生遞給她一套試題性向心理測試。 程與梵拿著筆，好半天寫不出一個字 我可以不做嗎？我不想做。 ... ... 兩個多小時過去，程與梵從浴缸里出來，拿過手機看著發(fā)來的消息 時也沒有再提之前的不愉快，而是說「這次的電影不好看，下次找個好看的，我們再一起看」 程與梵抹了把臉上的水，她以為時也不會再理自己了，沒想到... 呼了口氣，自覺要說點什么，可之前那篇好像已經(jīng)被揭過去，再提難免神經(jīng)質(zhì)，況且時也可能也不會想要聽自己說... 關(guān)于有意的、無意的、虛偽的抱歉。 程與梵不果斷，但也不違心 「好啊，下次你來挑」 時也沒有再回。 一個小時... 兩個小時... 程與梵拿起手機再看，還是沒有下一條。 或許沒有下次了，這不過是成年人之間避免尷尬的掩飾。 程與梵望著窗臺月亮灑下的冷光，白白亮亮的，那個攀在樹梢的月亮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，高腫著半邊臉，叫人心里空落落的...不是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