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現(xiàn)場驀然一頓,靜謐中,許純側(cè)頭給縣丞一個眼神,令他退下。 隨即,又將徐有功拉到后側(cè)。 這次,許純幾乎是咬牙說道:“有功賢弟,你的耿直有目共睹,然天子圣誕在即,此案又關(guān)乎貓妖,天后……姑子……如此牽連甚廣,我只怕……連累了汝川衙門!” 咬牙切齒說完,許純又堆起來慣有的假笑,給徐有功抹了一下剛抓出的褶皺—— “或者,你不愿動刑,本縣令可以,就先給他上個小刑,絕不傷及性命,讓他吃吃苦頭……” 徐有功對他所言起初一言未發(fā),直到腦海里劃過去血淋淋的元理,“若你執(zhí)意如此,我會將老人同元理的事,都如實上報?!?/br> 說完,看陳夫子走來,徐有功對他直接吩咐,把人先帶下去治療,縣令許純終于翻臉怒了—— “徐有功!此乃汝川縣衙!越俎代庖也要有個度!責令詢問本就是堂審的正常流程!你就是上報本官也不怕!” 徐有功冷冷看他,“是么,那你為何動怒。” “我!” 許純咬牙,說不出話來,是啊,他氣什么?他跟個傻子氣什么。 下面衙差此刻個個抓緊了棍棒,陳夫子也一動不敢動。 劍拔弩張,一觸即發(fā)。 直到徐有功道,“你怕事,怕連累你,所以,我把人帶出去問?!?/br> 許純惱怒的臉色微頓,皺眉,“何意?!?/br> 徐有功坦言:“天子圣誕前,我破案,否則,你拿我去說法,盡可說,是我攪亂你辦案?!?/br> 縣丞瞪大眼,許純眼中光澤掠過,嘴上卻忽然松口,假意連連道:“這如何使得!” “你確定使不得?”徐有功一抬眸,他立即又說:“使得,帶去,不過總不能白帶走??谑鰺o憑?” 徐有功接下去:“立字為據(jù)!” 許純滿意了,又補充:“再加一條,你帶走人,要是問不出一二來……本官可就不留情面了!” “筆墨?!?/br> 筆墨紙硯,落筆畫押,徐有功做完,整個縣衙都是松口氣,眼看他帶著陳夫子和老者離開,個個面露喜色。 這下,可以保住小命了! 只是怪異,出了衙門。 老者本瑟縮的腦袋突然又不怕了,直勾勾的盯著徐有功的臉。 那張瘦削嚴厲的臉,眉宇間,滿是正氣凌然。 徐有功怕自己又嚇著他,感覺到注視,也未曾回頭。 別院。 陳夫子去開藥,煎藥。 徐有功入堂,請老者上座。 老者臉色舒緩。 徐有功反而緊張握拳,松開,反復才走到他面前,正要行禮,忽看老者下來,也躬身行跪拜大禮—— “草民王大,見過無杖青天大老爺!” 聽到青天大老爺,徐有功臉色微頓,隨即伸出手將他扶起道:“老伯請起,我如今并無皇命在身?!鳖D了頓再道:“當日之事我也并未放在心上,您不用怕我尋私報復?!?/br> “草民知道,大人您身在官場,卻絕非那惡人歹徒,適才,是草民不知無杖名諱,草民對不住大人!” 王大再拜時,徐有功用力托住他雙臂,挪到椅邊:“老伯上座?!?/br> 行禮未起的王大被扶起,雙目含淚坐在高椅,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衣衫,又望著彬彬有禮的徐有功,臟污雙手不知何處安放,語氣更帶著三分試探:“大人……昨日喝粥,可為查案?” 徐有功頓時慎重又耐心,“我是去查案。莫非您因我喝粥才對我有戒心?” 王大長舒口氣,無處安放的手落在膝蓋反復揉搓,反復頷首,“草民就知道,草民就知道是這樣!” 徐有功看見他起皮的唇,起身給他倒水。 王大深感意外的眼神晃動,也確實口渴,連喝數(shù)杯,徐有功全程以禮相待。 喝完水后的王大似乎全數(shù)放下戒備,卻眼神閃爍后,從椅子上下來又要跪,“草民見過青天大老爺,無杖大人!求青天大老爺做主!抓住那位夫人!” “老伯快起…”徐有功不等他說完就把他扶回,“您請講事,徐某必秉公辦案,絕不放過任何兇手?!?/br> 隨著屋內(nèi)所言,門前,一抹影子掠過出門回去與許純報,王大至此,已全被徐有功“收買”。 許純對此未發(fā)一言,只揮手讓人下去再行監(jiān)察… 別院,正堂內(nèi),王大情緒安定后,看著周圍卻又有不明,尤其是看著取來筆墨紙硯坐在他對面的徐有功,王大略有遲疑問—— “大人還需自取自寫,沒……使喚人等?” 問者莫名臉紅,聽者卻神態(tài)自若:“我習慣一人。您請講,事發(fā)前后因果細節(jié),失蹤前后究竟……務(wù)必,多多回憶?!?/br> 徐有功持筆之姿眉眼低垂,語氣嚴厲卻不駭人。 王大盯著徐有功,神色閃爍后,便開始斷斷續(xù)續(xù)講了許久,有時說到憤怒處,用力地攥拳……有時又陷入低沉。 雖前后語序混亂,還有許多沒必要的橫枝末節(jié),但徐有功還是清楚記載,并認真分析,最后落筆成文,條理清晰,與他進行對供。 第12章 受誰指使 死者「王成」(即人皮受害者),多年前,老家洪荒,逃荒而來,在賣身與王家后,因會算數(shù),入府,做些管家活。 老員外(王成父親)去年剛為王成捐贈「員外郎」之名,想讓王成走他的老路,哪怕這種捐贈的官職,不在編制內(nèi),至少與官府說得上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