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阿姨。”柳清秋微笑?！拔襾硖酵项I(lǐng)導?！?/br>
    老太太看清了來人，不知為什么愣了一下，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。在樓道昏暗的燈光下，她蒼老的面容顯得憔悴無比，眼睛也有些泛紅。

    “小柳，你怎么來了？”

    柳清秋敏銳地察覺到老太太情緒不太對。以往她過來的時候老太太都挺高興的，今天卻很不一樣。她沒表現(xiàn)出來，不經(jīng)意朝里看了一眼：“家里來客人了么？”

    老太太還沒回答，里頭有人高聲問：“是誰在外頭呢？”

    “辛叔，我過來看您二位了。”柳清秋也放大音量。“家里方便嗎？”

    不到一分鐘，辛國平從廚房里走出來，手里端著洗菜的竹編小簸箕，還在往下滴水。他臉上帶笑，招了招手：“進來進來。家里正要吃飯呢，來得剛好。”

    老太太聞言，表情一瞬間放松了些許，趕忙把柳清秋讓進門。看了她一眼，勉強提起笑：“每次來都帶東西，不是說過好多次，來家里吃飯就好了，怎么還要破費？”

    柳清秋在門口換鞋，借著拿拖鞋的動作往客廳里看，發(fā)現(xiàn)茶幾上有一只紙杯子。

    待客用的，有人來過這里。她心想。老太太一開始拿不準要不要讓她進去，可是房間里分明沒有人，辛叔等了一會兒才出聲，這中間他去做什么了？

    剛才在客廳里，一定有什么東西是不能讓她看見的。

    辛國平端著洗菜的簸箕出來，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趁她在門口的那點時間，把東西藏進了廚房里。

    她兀自沉思，等換完拖鞋再去看茶幾，上頭的紙杯子已經(jīng)被收走了。

    柳清秋想起剛才與成勛擦肩而過。

    這個小區(qū)里沒有什么重要人物，居民大都是普普通通的老頭老太太，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存在吸血鬼。

    整個小區(qū)，唯一能跟吸血鬼扯上關(guān)系的，只有調(diào)查處的上一任處長辛國平。

    成勛是來拜訪老領(lǐng)導的么？柳清秋想。

    她不動聲色地跟老太太寒暄了幾句，站起身來：“辛叔在廚房里做飯嗎？我去給他打個下手。陳阿姨您吃水果么？我給您洗一串葡萄來?！?/br>
    老太太慌忙要來接水果：“這怎么能麻煩你呢？我自己去就行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不麻煩，您坐著看會兒電視吧?！绷迩镎f?！拔夜ぷ魃嫌悬c事情想請教老領(lǐng)導，剛好聊一會兒，請他傳授點經(jīng)驗?！?/br>
    話說到這份上，老太太不好再攔。

    柳清秋手里拿著葡萄走進廚房。辛國平正開著水龍頭淘米，見到她進來，佝僂的腰身有一瞬間僵硬。

    廚房里一如往常，灶臺被擦得干干凈凈，各類調(diào)料整齊地擺在一邊，鍋碗瓢盆依照大小次序挨個摞著。

    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。

    柳清秋收回視線，拿了個瓷盆裝葡萄，忽然想起來：“辛叔，靈靈不在家里嗎？我記得她愛吃這個葡萄，專門給她買的。”

    辛國平手上動作頓了頓。因為年紀大了，他的頸椎略微有些彎曲，看起來不如前幾年那么挺拔。

    “靈靈去上補習班了?！崩先思业吐曊f。

    柳清秋皺眉：“這個點上補習班？”

    辛國平卻不再言語。

    柳清秋覺得不對，她三兩下洗完了葡萄，將白瓷盆放在水槽旁邊。趁著辛國平轉(zhuǎn)身去拿東西，柳清秋伸手打開了壁柜。

    廚房空間不大，如果真的有東西被藏起來，最有可能在壁柜里。

    老舊柜門打開的“吱呀”聲引得辛國平轉(zhuǎn)身，他有些驚慌，高聲斥道：“小柳！你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柳清秋緩緩轉(zhuǎn)頭。她素來平靜的臉上添了幾分嚴肅，此刻語氣格外冷靜：“辛叔，這是什么東西？”

    兩分鐘后，柳清秋和老兩口相對坐在客廳里。茶幾上擺著一只銀色的合金箱子，正是剛才從壁柜里取出來的。

    辛國平眼神渾濁暗淡，蒼老的臉龐顯得疲憊不堪。兩只布滿皺紋的手交握起來，卻好像沒有多大的力道。

    這是一雙年輕的時候能拿槍的手，到暮年卻連合攏都費力。

    辛國平沉默了幾秒。在一片寂靜中，陳老太太忍不住哭起來。

    柳清秋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，只好坐過去，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老太太，并且輕輕拍著老人的背部安慰。

    辛國平在老伴的哭聲中開口，蒼老的嗓音有些顫抖：“靈靈被人綁架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柳清秋站起來，皺眉道：“您報警了么？”

    辛國平搖了搖頭，語氣中滿是無能為力的悲哀。

    “沒有用的。綁架靈靈的根本不是人，而是吸血鬼。”

    柳清秋聞言一愣。頃刻間她就想明白，為什么成勛會來這里。他綁架了辛國平的孫女，然后上門拜訪，送來了這個箱子。

    他的目的是什么？

    柳清秋驟然想起自己路過那輛豪車，當時車里傳來“咚”的一聲。如果那輛車真的是成勛的，那先前的聲音會不會是辛靈靈發(fā)出的求救信號？她當時就在車里嗎？

    理了理思緒，柳清秋率先冷靜下來，她知道現(xiàn)在不能自亂陣腳。

    既然不是普通的綁架案，那么調(diào)查處可以全權(quán)接手。柳清秋沉思數(shù)秒，開口道：“辛叔，您介意我叫幾個人過來嗎？”

    辛國平頹然地搖頭。身為調(diào)查處的上一任處長，他清楚這件事本就處于調(diào)查處的管轄范圍。一開始隱瞞辛靈靈被綁架的消息，是因為他已經(jīng)有所動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