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她把深綠色的布料捆到酒瓶背面，而這是一個披風(fēng)。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：……

    懷疑這孩子的年齡。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十星慕想了想，誠實地說，“不知道?！?/br>
    五百年？一千年？確切的年份并不清楚。

    據(jù)說每只純水精靈都會被官方登記在冊，但那已是逝去的前代神明的舉措了。

    十星慕盯著晃蕩的酒水，她一手支著臉，卷發(fā)披散在肩頭。酒吧昏黃朦朧的燈光映照下來，玻璃杯折射出零零散散的光線。她淺淺嘗了一口，是很奇特的味道。

    聽說森林里的松鼠喜歡搜集松果。它們有時會忘記藏到了哪里，等到寒冷的冬季來臨，迷糊的松鼠偶爾會在路途中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埋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囊欢压印?/br>
    大概她就是其中某只正行走在路途中的糊涂松鼠吧。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的酒量很好，沒有那種有些東西不能讓小孩碰的意識。所以等她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，十星慕已經(jīng)在用腦袋往空氣上畫圈圈了。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擱下酒杯，頭疼地把她扶正：“還清醒嗎？”

    這人暈乎乎地說：“好像不清醒耶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家里人……算了，養(yǎng)你的人沒教過不要隨便喝太多嗎？”

    十星慕歪了歪頭，僅憑一點印象說著：“他讓我寫作業(yè)?！?/br>
    哦，那還是比較負(fù)責(zé)任的監(jiān)護(hù)人。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姑且認(rèn)可了，然后就聽到懷里柔柔弱弱的一團(tuán)水藍(lán)色毛絨絨接著說。

    “我喜歡纏在他脖子上?！?/br>
    “哐當(dāng)！”

    黑金酒吧的桌子傳來劇烈的響動，是玻璃杯被人捏碎的聲音。酒保朝她們那邊看了一眼，純白鈴蘭女士勉強(qiáng)整理好情緒，扭頭對酒保說：“抱歉，我會賠償?！?/br>
    酒保頷首：“請不要擾亂公共秩序?！?/br>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深吸了一口氣，繼續(xù)低頭問：“還有別的嗎？那個家伙有沒有做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情？”

    十星慕微微皺起眉，她的臉頰連著耳根一片泛紅，眼神游離，緩慢地開口說：“有啊……我不是很樂意被他裝進(jìn)袋子里拎著，遮住視野，就看不到外面了……”
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再次深深呼吸。

    黑話是他們這一行常用的伎倆，將某些不可明說的內(nèi)容用日常用品進(jìn)行指代替換。

    僅僅透露的幾個詞匯，足以讓她明白這少女背負(fù)著怎樣艱辛沉重的過往。就連她的名字，也只是隨意被撕扯下來的一張紙條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不用說了?！?/br>
    純白鈴蘭女士堅定了把那人送進(jìn)梅洛彼得堡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他要是還敢來找你，jiejie幫你把他揍回去?！?/br>
    *

    最后被安置到純白鈴蘭女士隔壁的一個小房間。

    房門被輕輕合上。

    十星慕安穩(wěn)地睡著，呼吸均勻。

    靜謐的夜色，灰河位于地下，沒有太陽。

    用于照明的爐火一閃一閃地跳躍，透過縫隙，散落的影子鋪陳在熟睡的少女身上。

    她像是在做一個夢。而無論是什么生靈，在一場醉酒之后的夢中，行為都不是可控的。

    復(fù)蘇的力量幻化成淺淡一層的光霧，有只小海獺悄悄地從地下縱橫交錯的水管中溜了出來。

    本來應(yīng)該是一場任其自流的，漫無目的的旅途。小海獺的爪子上綁著翡翠綠的綢緞，豆豆眼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，遵循著本能，往某個夢境里鉆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一路的風(fēng)沒有沖刷干凈她的酒氣，也沒怎么把她吹清醒。

    她找到了其中一個夢境。

    那個夢境中的人，腦袋頂上有一縷看起來就很好揪的灰發(fā)。

    小海獺好奇地看了看，歡快地叫了一聲就撲過去。

    但那人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，反手就逮住了她的脖子。

    他把她拎到了跟前，有好一會都在沉默。

    就在小海獺以為這人不會說話是啞巴的時候，這人慢悠悠地開口：“幾天就學(xué)會喝酒了？”

    潛意識里忽然涌出不妙的預(yù)感。

    十星慕的尾巴開始炸毛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關(guān)于來歷不明的十星慕

    警備隊員：地下組織的成員

    鋸?fù)认壬簩徟型サ呐P底

    那維萊特：嘗試融入人類的純水精靈

    純白鈴蘭：太可憐了??！我崽?。?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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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9章 開放性結(jié)局

    艾爾海森懷疑過當(dāng)初撿到十星慕并不是一個巧合。

    可疑的點有許多。

    比如他們沙漠相遇之前，其實就已經(jīng)在夢里碰過面了。

    夢境區(qū)別于現(xiàn)實，處處透著一種荒誕的虛妄，意識是發(fā)散的，不受控制的。

    但也有人能意識到自己身處夢中，分辨清什么是夢里的造物，哪些又是不請自來的客人。

    十星慕屬于后者。

    艾爾海森的夢很簡潔。一張椅子，一本可供觀看的書。

    他就這么坐著，一手撐臉，另一只手無所事事地搭在木椅的邊沿，有一下沒一下，無節(jié)奏地敲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