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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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瑾哦了一聲,狀若無意:“外院不是有自己的廚房嗎?怎地又讓你們送?” 張嬸兒麻利的回答:“是張總管吩咐的,說沉音小姐這幾天生病了,吃不慣外院的廚子,就讓我們幫著準(zhǔn)備飲食?!?/br> “原來是張豆豆吩咐的啊。”懷瑾笑了一聲,好吃好喝的,待遇還不錯嘛。 她這一聲笑讓人摸不著頭腦,廚房里的幾個奴仆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了。 夫人往日里雖常有怪異舉止,但大多數(shù)時候都是和善的,平日里極少這么陰陽怪氣??峙率切那椴缓茫麄冞€是小心伺候吧,張嬸兒心想。 傍晚,張良讓韓念來找她,正好晚飯已經(jīng)做好,她就讓韓念把食物也端去了蘭院。 “糖醋魚,我親自盯著做的。”懷瑾心情大好,拉著張良一同落座。 張良深深的看著她,覺得自己有些束手無策,他竟然看不懂她的心思了。 “你若有氣,只管撒在我身上?!睆埩嫉恼Z氣平靜,像是平靜海浪下洶涌起伏的波濤。 懷瑾啪的一聲放下筷子,怒道:“你做錯什么了嗎?為什么要把氣撒在你身上?或者說你和沉音有什么關(guān)系?要你代她受過!這么維護她、關(guān)心她,你怎么不娶她?” “我只中意你?!睆埩检o靜的瞧著她。 懷瑾幾個深呼吸壓下了情緒:“吃飯吧,不要聊這件事了,以后就當(dāng)沒這回事。” 大約對沉音的那一頓鞭笞起了作用,讓她的怒火去了些,張良有些放松。 近來家里事情太多,他頭回覺得有些力不從心,哪怕跟幾百個敵人周旋,他也沒有這種感覺。 見懷瑾神情淡淡,他主動說:“我準(zhǔn)備讓韓成假死脫身,這樣便不至面對潁川郡守了。等淮陽安定,他就會離開淮陽,往后家里只有咱們兩,再也沒有那些煩心事了。” 懷瑾彎了彎唇,看了他一眼:“只怕沒有夫君在身邊,韓成不曉得要吃多少苦頭?!?/br> 張良覺得有些奇怪,她好似很開心,有種……解氣般的快感。 他低頭吃了一塊魚,猛然變了顏色:“你做了什么?” 張良慣能察人心思,這么快被他發(fā)現(xiàn)也不奇怪,懷瑾抿唇:“我能做什么?” “韓念,你立即去外院,把沉音的吃食攔下來扔掉?!睆埩汲林槍n念吩咐說。 韓念一愣,立馬放下筷子奔了出去。 懷瑾淡定的夾著菜,似乎早就料到張良的反應(yīng)一般,而張良只是沉默的盯著她,一句話都沒有說。 她要做什么,他心知肚明;他在想什么,她也心里有數(shù)。 須臾,懷瑾寂寂道:“我不想跟你做敵人?!?/br> “我們是夫妻?!睆埩贾刂氐奈兆∷氖?,詢問:“你還準(zhǔn)備了什么后招?” “這么直接,真是……一點意思也沒有?!睉谚獟觊_他的手,笑了笑。 從她發(fā)現(xiàn)沉音指示許嬰綁架她的那一刻起,她和張良就開始對弈。 只是他們倆實在太熟悉對方了,任何動作都難以瞞過去。 懷瑾直視著他:“在淮陽除了你,我也沒有別的人可以依靠,可我若是找潁川郡守呢?簡喜從前是吳騰的屬官,與我是舊識。你有想過一個女人的憤怒有多可怕嗎?夏福死了,你不讓我殺了沉音,那我們就一起去死?!?/br> 張良面上沒有任何表情,只是說:“你不會。” 兩人對視半晌,目光中皆是了然。 張良有些坐不住,懷瑾的怒火直接也影響了他,他匆匆站起身,想要出去。 懷瑾叫住他:“如果你把沉音送走,我就殺了韓成,你知道我做得到的。” 張良帶了一絲怒意:“你為什么非要這樣咄咄逼人?非要……” 非要讓他像防敵人一樣防著她!她是他的妻子,為何不能理解他的左右為難? “我咄咄逼人?張良,你先搞清楚,是沉音先來逼我的!她害死了夏福!”懷瑾扯著嗓子大聲吵道,她逼視著張良:“我殺了沉音,你會怎樣?殺了我給她報仇?” 張良動了氣,一拍桌子,碗筷都被震掉了,他說:“我怎會如此!” “如果,我當(dāng)時和許嬰一起被燒死了,你會怎么想?”懷瑾眼中泛起了淚光,不管張良怎么想,所有的人都會以為她和許嬰通jian,死有余辜,這大概就是沉音打得算盤。 論起來,也算是計劃精巧,她往日里真是小看了沉音。她甚至有些幽默的想,韓非的聰明沒傳給兒子,倒是傳給女兒了。 “我已鞭笞她,她已受了懲罰?!睆埩汲谅暤溃骸澳悴粫恢溃摅讓τ谝粋€貴族女子來說,意味著什么?!?/br> “我只知道,夏福死了?!彼@一句話,讓張良沉默半晌,他沒辦法說出夏福只是一個仆從這之類的話,只能承受她這一刻的怨怪。 似乎就這么僵住了,這時韓念頂著滿頭汗過來,他剛剛把食盒里的菜倒在外面的水溝里,竟然毒死好幾條魚苗。 他畏懼的看了懷瑾一眼,對張良復(fù)命:“已叫廚房重新做了菜送過去?!?/br> “你先回去?!睆埩寄抗舛⒅鴳谚?,對韓念吩咐說。 韓念勻著呼吸,一揖手,退下了。 許久,太陽都落山了,院子里一片漆黑。 張良還站在那里,懷瑾去找了火石將燈籠一盞一盞的點亮,張良在后面問她:“要怎樣,才能饒她一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