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鷺將掌心的月牙印歸因于而立之年作得祟。

    邁入虎狼之年，生而為人，有性沖動與心理上的悸動正常。

    這也讓白鷺認(rèn)真考慮起過去始終伴在自己左右的那個女人。

    『如果有天你想談戀愛，不受限于單一性別的話，也可以考慮考慮我』

    她忘了自己那時怎么答復(fù)。

    兩人個性互補(bǔ)，工作上更是合拍。

    闖入彼此的安全距離不會引起對方的不適。

    總總因素考量后，白鷺確信柳溫絮是放眼望去最好不過的選擇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校園霸凌的風(fēng)波一過，郁清辭就又暫時住回白家。

    一切看似皆步回正軌，但是郁清辭敏銳察覺女人的疏遠(yuǎn)。

    擁抱的次數(shù)明顯降低。

    留宿在她房間的次數(shù)也不再有。

    兩人同時出現(xiàn)在狹窄的空間時，女人也會主動回避。

    儘管讓出廚房，經(jīng)過自己身邊時，姊姊的口吻仍是那般溫和:“早上買了你喜歡的蘋果汁在冰箱，吃完飯可以喝”

    郁清辭強(qiáng)顏歡笑應(yīng)下。

    郁清辭目送著女人的背影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消逝在眼簾外，不禁有些心慌，下意識地喚了對方一聲，等人回頭來，郁清辭又咬了咬下唇，馀光掃了眼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，“溫絮姊...今晚也會來家里吃飯嗎”

    “對”白鷺瞥了眼手中震動的手機(jī)，屏幕上不斷刷出新訊息，她抿開笑容:“她說路上堵車讓我們先吃”女人在說話間自然而然地?cái)[弄起手機(jī)，訊息一來一往的空隙抬頭掃了眼桌上的菜色，“你前面那盤宮保雞丁，沒有加辣，你試試口味如何”

    郁清辭默默看了眼心力全然擺在手機(jī)上的女人，幾日累積來的苦酸澀就像不斷膨脹的氣球。

    分針在寂靜中不曉得轉(zhuǎn)動了幾圈，白鷺才放下手機(jī)，轉(zhuǎn)拾起身前的筷子。

    白鷺望著那盤完全未動的雞rou，奇道:“不合口味嗎”

    “不是”

    “小朋友還在長身體，營養(yǎng)要均衡呀”白鷺夾了塊雞丁放入女孩的碗內(nèi)，“乖，吃一塊，如果口味不稱你心意，我之后再做調(diào)整”

    郁清辭默了默，盯著那塊雞丁外皮的橘紅醬汁。

    許久，她喃喃著，聲音不大，卻也聽得足夠清晰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再過不久，我就不能住這里了...”

    白鷺略為驚訝地看著她，一時之間摸不透對方為何這么說。

    少女戳了戳碗里的rou丁，悶悶道:“你們總要有私人空間的，我一直住在這里會打擾到你們”

    “怎么會？她也才久久過來一次”白鷺手撐下頷，佯怒嗔到:“長大還生份上了是吧，居然敢嫌姊姊們吵”

    “沒有沒有！”

    “真的？”白鷺側(cè)過臉?biāo)菩Ψ切Φ亩⒅?，見女孩小雞啄米似的點(diǎn)頭，她才悠哉的拋出餌:“那清辭跟姊姊說說為什么想搬出去”

    白鷺補(bǔ)充:“想聽真正的原因”

    女孩先是垂下眼眸，緊抿著唇像是在猶豫些什么。

    見她這般，白鷺握住她的手腕，拇指搭上緩緩跳動的腕脈，無言鼓勵。

    “姊姊跟溫絮姊在交往，我的存在總會打擾到你們的”

    白鷺澄清:“還沒交往，還在觀察與磨合，年紀(jì)到了，的確是也該做個打算，加上老人家會問起”她笑著，頗為無奈:“煩”

    “總之不管有沒有在一起，你是我們的一員，現(xiàn)在不存在打擾，以后也不會”

    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:“只是可能要麻煩清辭啃一些狗糧了”

    女孩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下拉一公分。

    白鷺眼尖捕捉到，寵溺的輕掐了掐對方圓潤的右頰，“會節(jié)制的~姊姊也向你保證”

    “她的到來不會瓜分走我對你一分一毫的寵愛”

    女人收回手，又催促她繼續(xù)吃飯，看她的目光一如初見時的疼愛。

    郁清辭低頭，細(xì)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輕顫。

    女人的細(xì)心，她怎么會感受不到？

    處處為自己的感受著想，可如若她要的不僅僅只是那份可能被瓜分走的偏愛呢？

    飽足各自上工，白鷺領(lǐng)了刷碗的差事，而柳溫絮則主動擔(dān)起講課的工作。

    白鷺站在碗池前隨意地哼著小調(diào)，偶爾側(cè)頭望去客廳內(nèi)一大一小靠在一塊的畫面，不由自主噙起笑容，為自己擁有一個和樂融融的小家感到欣慰，更為自己擁有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孩開心。

    只是她沒料到幾天后上天就同自己開了個玩笑。

    一事由與柳溫絮出國討論聯(lián)名企劃而起。

    當(dāng)她反應(yīng)過來，已經(jīng)弄翻了家中的陳年醋桶。

    腿上坐個起起伏伏的人影，暈眩之馀，僅能從輪廓依稀辨認(rèn)。

    “清辭？”

    那人不作聲，酡紅著臉固執(zhí)拉著女人的手送往身下。

    氣息交換間還能嗅著周遭淡淡的酒香。

    “等...等等”白鷺一隻手被對方制住，另一隻手顫顫巍巍摸向后腰的枕頭，再撫回額角暴起的青筋，劇烈的鼓動痛感彷彿要撕裂她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