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準(zhǔn)備
隔日下午,譚有囂拎了茶葉去拜會市長,本意是提醒,上回交談已經(jīng)過去太久,他怕許宜春會裝作不記得把事情蒙混過去,順帶著再試探其對站隊的態(tài)度。許宜春可以不向著譚家和趙豐閏,但是一定得向著他譚有囂。 跟那幫狗仗人勢的親戚不同,許宜春本人算是低調(diào)的那類,住的還是升平路老街區(qū)里面的房子,譚有囂讓權(quán)御在樓底下等,自己拿東西爬上叁樓,敲響了房門。 “誰呀?” 來開門的是許宜春的老婆,比同齡人精神好得多,穿著也講究,她正上下打量著譚有囂,約莫是看到他手里提的東西,知道又是來求許宜春辦事的,便敞開門把他請了進(jìn)來,轉(zhuǎn)身朝陽臺那邊喊道:“老許,有人找!” 譚有囂把茶葉放在了茶幾邊上,又微笑拿出一張會員卡,雙手遞給許夫人:“初次見面不知該給夫人您送什么禮物好……” “這個月在金特廣場那邊新開了一家美容院,老板是我的朋友,店內(nèi)的裝修和服務(wù)我可以替他毫不謙虛的夸耀一番,只可惜現(xiàn)在業(yè)內(nèi)競爭大,他又沒有老主顧支持,酒就是再香,沒有一陣好風(fēng)恐怕也走不出望不到頭的巷子……雖然看夫人您是不需要去那種地方的,但我斗膽想拜托您去當(dāng)那陣好風(fēng),讓我們都沾沾光,等體驗完了,您出來就是美容院的‘活招牌’……所以還請許夫人一定收下?!?/br> 譚有囂夸人夸得精妙,送禮的態(tài)度也是謙遜而不卑微,幾句話下來就讓許夫人心甘情愿地接過了會員卡:“哎呀,哪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呢,我都是當(dāng)奶奶的人了?!弊T有囂笑著糾正道:“那怎么了,奶奶當(dāng)然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愛好和美麗啊,再說了,許夫人您是‘歲月不敗美人’,我反正是沒看出哪里不妥了。” 好話誰都愛聽,許夫人因為家庭原因尤其在乎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,可太多的時候,來拜訪的人只會在恭維許宜春的時候偶爾捎帶上她幾句,自己面上就算不顯出來,內(nèi)里卻有個掏空了的孔洞等待著把為了客套吐出來的夸贊放進(jìn)去收起來。人格上的饑餓,她很努力也還是喂不飽。 聽了譚有囂的話,她覺得心思變年輕了一瞬,反正平時也沒少往美容院跑,幫襯下這么個會說話的小伙子也沒有關(guān)系。 “哎喲老許怎么還不出來,估計是又在侍弄那堆花花草草了——你直接去陽臺上找他吧,我給你們切點水果?!?/br> 譚有囂點頭承下了她的好意,走向陽臺,輕輕敲了敲門:“市長先生,是我。”許宜春似乎早就知道了,平靜說道:“直接進(jìn)來吧?!?/br> 進(jìn)去之后譚有囂也不裝了,撩起衣擺就往窗邊的搖椅上一坐,悠閑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樣,太陽此時正對著陽臺照,他被曬得瞇起眼,模糊了一片沾帶著光暈的綠色。 “我就說是誰能把她我的妻子哄得那么開心——小譚總別來無恙啊。” 許宜春端著灑水壺挨個澆過籬笆架子上的盆栽,語氣和善:“怎么想到來我這兒了?”譚有囂搖著椅子,隨手捏住旁邊盆栽的一撮葉枝,搓弄著:“自然是來鞏固交情的。”許宜春笑道:“你膽子真是夠大,別人不說要討好我,至少也知道言行舉止得禮貌些,你呢,似乎完全不擔(dān)心會得罪到人。”譚有囂跟著笑了幾聲,揪下片葉子捏在手里打轉(zhuǎn),最后又扔回了盆栽的泥土里:“有什么好擔(dān)心的,這里混不下去了就再換個地方,世界那么大,難道我還活不起了?!?/br> 許宜春心想他這人真有意思,人如其名,囂張到了某種程度反而讓人覺得有趣。他放下水壺,拿起別在胸前口袋上的眼鏡,邊戴邊坐到另一張用毛線勾了坐墊的椅子上,抖開折好的報紙:“你手邊那盆是觀音竹,養(yǎng)起來不容易,別弄死了?!?/br> 這話說得遲了,方才又有一片葉子被譚有囂撕掉了半邊。 “這居然是竹子?!?/br> “品種不同,長得自然有差異。” 譚有囂想說自己那兒也有“竹子”,但只是想想,也不知道她現(xiàn)在在做什么。他好心情地把那片“斷肢”又放了回去。 “恪禮那孩子可惜了,”許宜春突然說道“他是個有才能的,結(jié)果……真是世事難料?!?/br> 譚有囂換了一副表情:“是啊,在的時候討厭他,結(jié)果真走了,心里反而覺得少了點什么。這可能就是所謂血緣的力量吧?!闭f完他還嘆了口氣,多么苦澀似的笑笑。 “我倒是希望他多活些時候?!?/br> 他早該死了。 “還是因為生病?!?/br> 短命鬼,舉手之勞幫他一幫罷了。 譚有囂覺得自己再說下去肯定就要笑了,便將話題引向別處:“到現(xiàn)在才知道當(dāng)挑大梁的人并不容易,爸他已經(jīng)開始壓力我了,說剛接手公司必須得做出點成績給董事會的人看,否則沒辦法服眾,所以,我現(xiàn)在就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競標(biāo)的事情上了。 ” 許宜春把報紙翻了個面:“倒是符合你父親一貫的作風(fēng)——你二哥呢?”譚有囂答:“聽說是在加拿大娶了個帶著兒子的中國女人,估計等什么時候他不跟爸慪氣了就回來了?!?/br> 許宜春聽著,緩緩點頭,他早就知道譚有囂為了什么而來,兩個人現(xiàn)在不過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,畢竟在譚有囂割了許夫人弟弟的舌頭,而自己沒有選擇報警的時候,他們就已經(jīng)算綁上同一條繩了。 “小譚總,我許宜春是說話算話的人,這點你可以放心。但我是市長,不可能明著幫誰,這點你得先弄清楚。” “當(dāng)然了。當(dāng)然。我只是需要您的一個態(tài)度?!?/br> 既然沒辦法明著選擇讓譚記中標(biāo),那就讓最大的競爭對手沒辦法及時趕到會場好了。那不算什么難事。 恰好這時許夫人切好了水果,隔著陽臺門招呼兩個人進(jìn)去,許宜春先放下報紙站了起來,說道:“既然如此,我就祝小譚總未來事業(yè)順利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