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賀宣翻了個身再次桎梏于懷中，身前是冰冷的墻磚，身后是guntang的軀體。賀宣粗重的呼吸聲湮沒在水流聲中，卻還是那么清晰可聞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出去了，賀宣卻沒有更進(jìn)一步。

    他把向邊庭的手往后拉，拉到兩人的身體之間。

    有了之前幾次經(jīng)驗，向邊庭這次竟然鬼迷心竅地自己幫賀宣弄了起來，反手弄有點累，偏偏賀宣又壓得他動彈不得，轉(zhuǎn)不了身。不知過了多久，賀宣猛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，他感覺后背被燙了一下，腰上有東西滑下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這兩天有意避我?！辟R宣在向邊庭耳邊說著話，氣息不太穩(wěn)，嗓音很低很啞。

    “這不該是向邊庭?！辟R宣說，“向邊庭也不該是這樣?！?/br>
    他忽然把向邊庭翻了個身，蹲下來含住了他。

    水流聲停止的時候，向邊庭的魂也差不多丟了一半，衣服都是賀宣給他穿的，到底是年輕，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。

    賀宣把地上的臟衣服，還有他們的鞋子踢到一邊，拿了吹風(fēng)機幫他吹頭。

    向邊庭抬眸瞄了一眼賀宣的嘴唇，腦子里頓時浮現(xiàn)出剛才的畫面。

    真是要瘋了。

    吹風(fēng)機的聲音都停了向邊庭還在晃神，賀宣把吹風(fēng)機放回了柜子，向邊庭抬了下頭，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賀宣的唇上。

    他剛才不爭氣地直接在人家嘴里交代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向邊庭望著鏡子里的人，手指在水池上扣了扣，“要不要再刷個牙？”

    賀宣沒接話，捏著他下巴把臉轉(zhuǎn)過來，照著嘴親了一口，親完問他：“有味道嗎？”

    賀宣剛才已經(jīng)刷過牙了，唇齒清香，向邊庭嘴唇一抿，小聲說：“沒有?！?/br>
    “有味道也是你的，嫌棄什么?！?/br>
    向邊庭耳朵又是一熱。

    賀宣拿干毛巾擦了擦頭發(fā)，對向邊庭說：“我吹個頭，回房里等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給你吹?！毕蜻呁ハ肽么碉L(fēng)機。

    南方?jīng)]有暖氣，雖然家里有地暖，可冬天的浴室還是挺冷，賀宣不讓他待這兒，讓他去床上躺著。

    幾分鐘后賀宣回了房間，進(jìn)來后在床邊坐著，側(cè)過頭看著床上的男孩。

    “是因為我沒把事跟你說透，心里怨我嗎？”賀宣直奔主題，“才躲著我?！?/br>
    “怨我也當(dāng)面跟我說，誰叫你躲著我的？”

    “沒怨你?！毕蜻呁プ鹕?，想起剛才賀宣跟他說的話。

    ——這不該是向邊庭，向邊庭也不該是這樣。

    是啊，坦坦蕩蕩敞敞亮亮才是他的風(fēng)格，逃避那一套，太不是他了。

    賀宣這句話有點戳中他的命門，算是把他的心徹底說開了。他現(xiàn)在也愿意跟賀宣坦誠相待，本來想直接揭過這一茬當(dāng)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，現(xiàn)在覺得不該這樣。他該讓賀宣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，粉飾矛盾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。

    “其實我是在跟自己較勁?！毕蜻呁フf。

    賀宣沉默不語地看著他，體會他話里的意思。

    向邊庭正要解釋，就聽到賀宣說：“你該跟我較勁，不是跟你自己?！?/br>
    其實一開始賀宣確實沒打算把事情的具體緣由跟向邊庭說，自己的過去當(dāng)然要毫無保留地坦白，他之前覺得坦白事實本身就好了，細(xì)枝末節(jié)說不說不重要?，F(xiàn)在明白不掰開了揉碎了把過往跟向邊庭講清楚，那就談不上毫無保留。

    向邊庭那句話不用細(xì)想他就懂了，躲著他不是怨他，是怨自己。

    這就是他喜歡的人，有很強的同理心，遇到事會優(yōu)先顧慮別人的感受。

    “我跟薛煬鬧成現(xiàn)在這樣，是因為寧遠(yuǎn)。”

    向邊庭表情一愣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能跟寧遠(yuǎn)真正交流上的人很少，你是一個。”賀宣看了眼向邊庭，“他的世界里就那么幾個人，我，他媽。以前還有個薛煬?！?/br>
    賀宣頓了一下，他的停頓讓向邊庭覺得他要把真相說出來似乎是件很艱難的事。向邊庭都有點不忍心了，手伸過去拉了一下他的手：“宣哥……”

    賀宣回握住他的手，繼續(xù)說：“以前除了我跟他媽，他就跟薛煬走得近。像跟你那樣，喜歡跟他玩，愿意跟他開口說話，甚至有點黏他。直到后來，薛煬跟他上了床。”

    向邊庭一怔，眼睛猛地睜大了。

    賀宣跟薛煬認(rèn)識很早，那會兒他剛回國，創(chuàng)立了一間個人工作室，薛煬那時還是美院的學(xué)生，比賀宣小幾歲。工作室成立沒多久，他就在國內(nèi)的一個紋身賽事上拿了金獎，算是在國內(nèi)的這個圈子剛剛嶄露頭角。薛煬就是在這場大賽上認(rèn)識他的，那時他剛上大一。

    賀宣第一次見到薛煬是在一場紋身展會上，那是他第二次在國內(nèi)拿獎，下臺后碰到了薛煬。薛煬見他第一面就喊他偶像，笑得很陽光。當(dāng)時賀宣名氣還沒那么大，沒人像他這樣狂熱地追隨他。

    當(dāng)年賀宣的工作室加上助手就兩個人，后來就多了一個他。

    賀宣收了第一個徒弟，這個徒弟拿他當(dāng)目標(biāo)，當(dāng)信仰。他也真的傾囊相授，親手帶著他筑起自己的夢。

    后來賀宣又拿了個好幾個國內(nèi)大獎，名氣就漸漸起來了，工作室的規(guī)模也越擴越大。薛煬早有了可以單干的資本，錢有，手藝有，資源也有。但他還跟以前一樣，跟著賀宣，崇拜他，敬仰他，從來沒想過把自己從賀宣這兒摘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