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第三節(jié) 笙歌醉夢間(下)
連施了四次針,可汗終于可短暫的清醒,嘔出的血塊顏色由深變淺,每次施針后,昕兒扶著即墨輕侯回他的房間時,似乎能感到他耗盡了所有的心力一般。 躺在榻上,即墨輕侯憔悴得就像一個稻草人,昕兒伸手握著他的手,他越來越虛弱了,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施針會令他如此虛弱,待他睡著,昕兒慢慢的拉開他的衣袖,找準xue位,緩緩將真氣送進他體內(nèi)。 “昕兒,”轉(zhuǎn)過首,果然是顧原祺,他滿面的惶急,“你做什么?你這么做,會傷了你的經(jīng)脈的?!?/br> 經(jīng)脈嗎?難怪這幾日總覺得胸口隱隱作痛,原來是這樣,昕兒淡然轉(zhuǎn)過頭,輸了真氣的即墨輕侯面色恢復(fù)了紅潤,安心的轉(zhuǎn)首看著顧原祺,“沒關(guān)系……?!?/br> “傻瓜,”顧原祺伸手握著她的脈門,將她拉到一旁,細細的察看她的面色,“你的經(jīng)脈已經(jīng)傷了,你這般對他,他會如何待你?遇到紅萼,不是立刻就將你拋到腦后?昕兒……?!?/br> 微微笑著,并不爭辯,顧原祺拉著她坐下,“昕兒,這次我來找你,是李世民說要帶你去突厥,我覺得過于危險,所以拒絕了他,昕兒,你到江都去,我想過了,人不能糊里糊涂的過一輩子,你到江都去找回你的身世?!?/br> 身世嗎?娘在衣服上不是已經(jīng)說明了嗎?為什么原祺哥哥又讓自己去江都呢?瞪大眼睛,顧原祺轉(zhuǎn)過身,從懷里掏出一塊絹巾交給昕兒,隨后轉(zhuǎn)首注視著窗外,“我在你娘留下的東西里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,我想,它應(yīng)該與你的身世有關(guān)?!?/br> 上好的絲綢,入手沉甸甸的,色作淡黃,絹巾角繡著一個紅色的字,繡線似乎被人挑斷過,那個字只余下一半,這絹巾絞的邊那般細致,是娘的手筆嗎? “昕兒,在這小子治好突厥可汗之后,你就和他去江都吧!”顧原祺淡然道:“這小子聰明絕頂,連李世民都不是他的對手,他應(yīng)該能夠幫你?!?/br> 原祺哥哥這般做有兩個目的吧!其一是讓自己找回身世,其二便是讓輕侯遠遠的離開紅萼,原祺哥哥會后悔吧!因為如果真的愛一個人,是應(yīng)該讓那個人得到幸福,而不是占有他,去江都嗎?輕侯也許并不愿意。 送走顧原祺,昕兒坐在廊下,她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絹巾,自己的身世?為什么在這個時候,原祺哥哥要告訴自己這件事?他本應(yīng)該讓自己永遠的糊涂下去。 “昕兒,”突然聽見輕侯的呼喚聲,昕兒慢慢走回房中,他滿頭大汗,“昕兒,你去哪兒了?” “我在屋外,”昕兒拉著衣袖,輕輕的擦拭他額上的冷汗,“怎么了?做惡夢了嗎?” “我夢見找不到你,”即墨輕侯拉著昕兒的手,“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,我夢見我回終南山去,明明你在我身邊,可是一轉(zhuǎn)身,你卻不見了,我四處找你,我都找不到你。” “傻瓜,我不就在這里,”昕兒心中微微一痛,找不到嗎?“輕侯,原祺哥哥要我們?nèi)ソ迹恪??!?/br> “我去,”即墨輕侯拉著昕兒手,那般用力,似乎只要放開手,昕兒便會自已去江都一般,“我們一塊兒去,待那突厥可汗好轉(zhuǎn),我們立刻啟程,昕兒,你的手怎么這么冷?你的脈象怎么這么亂?昕兒,你受傷了嗎?” 銀針入體,卻不覺得疼痛,即墨輕侯全神貫注,“昕兒,你的經(jīng)脈受了傷,這幾枝銀針,會幫你打通經(jīng)脈?!?/br> 第二日,胸口的隱痛果然減輕了,即墨輕侯為可汗施完針,他便完全清醒了,甚至可以喚出他兒子的姓名。 療程已經(jīng)過半,他體內(nèi)的毒也化解了五成,即墨輕侯收了銀針,對小王子微微一笑,“我開張藥方給你,從明日始,他清醒的時辰會越來越長,湯藥能夠幫他清除體內(nèi)的病毒,但銀尖葉的毒性非可小凡,需得細細調(diào)養(yǎng)。” 果然,自六日始,即墨輕侯施針的時辰減短了一半,到第七日,可汗已經(jīng)不再嘔血,十日過后,他已能下地行走,小王子感激非常,這日輕侯寫完藥方,正要告辭,小王子拿出一面刻著狼頭的金牌,“即墨兄弟,多虧你出神入化的醫(yī)術(shù),父汗才能痊愈,這面狼頭金牌是個信物,只要在突厥,無論什么時候,無論什么地點,你出示這面金牌,便如同突厥可汗親臨,無論你提什么要求,突厥就算是傾全國之力,都會幫你達成?!?/br> 收下金牌,正要致謝,卻聽門外有人輕聲道:“王子,二公子到了?!?/br> “即墨兄弟,我已經(jīng)按照你的吩咐準備好了馬車,你和楊姑娘可以立刻啟程去江都,”小王子對即墨輕侯微一點頭,“我知道你不想見二公子,你們從后門走吧!” 看他們自后門上了馬車,小王子緩緩轉(zhuǎn)過身,如即墨輕侯這樣的人中龍鳳,竟然甘于平淡,若自己有他的才華,突厥各部必定心悅臣服,何至于如此刻一般必須要求助于人,不過他也有無奈之處吧!自己從未怕過任何人,可是一見李世民,卻總覺得心驚膽顫。 “王子,二公子已經(jīng)到了客廳,”身后的下人恭恭敬敬,語氣中也透著一絲恐懼,沒想到連他們都害怕李世民,為什么呢?這恐懼來自何處呢?“王子,您該去迎他了?!?/br> 走到客廳外,李世民負手站在廳中,似乎在欣賞懸掛在四周的書畫,小王子深吸一口氣,微笑著走進廳中,“二公子?!?/br> “小王子,”李世民笑面如花,眼神卻寒冷如冰,“我聽聞可汗的毒已經(jīng)除盡,便盡快趕來了,小王子,關(guān)于合作之事……。” “二公子放心,”小王子點了點頭,“昨夜父汗醒來之時,我已經(jīng)和他談過合作之事,父汗已經(jīng)同意你的建議,只要我們回到突厥,幫父汗重新奪回汗位,你的要求,我們?nèi)看饝?yīng)?!?/br> 全部答應(yīng)嗎?這般的急迫,李世民連眼神都在笑,可是心里卻不并信任這對父子,幫他們奪回汗位并不難,但是突厥人向來擅于背信棄義,一旦奪回了汗位,會不會真的幫助自己?也許讓輕侯在可汗身上做個手腳吧! “如此甚好,出兵一事,待可汗痊愈之后,我們再細細商談,既然可汗毒素已去,輕侯和昕兒隨我回去吧!”李世民揚起眉,眉底一片空白,看不到一絲神情,“如有需要,你隨時派人來找我。” “二公子,”小王子喚住走到廳門口的李世民,“他們?nèi)ソ剂?,我聽即墨兄弟說,楊姑娘有急事需去江都,他們半個時辰前,已經(jīng)走了?!?/br> 半個時辰?他們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離開太原了,若沒有行官道,無論派多少人出去,都無法找到他們,是誰?究竟是誰?李世民大怒,是誰把那個不能告訴昕兒的秘密告訴了她? 琴聲悠悠,與前些時日相比,紅萼的琴聲中多了一些幽怨,許是腳步聲驚碎了庭院中的平靜,紅萼轉(zhuǎn)過身,眉目間滿是怨恨,“二哥?!?/br> 這冷淡的呼喚,仿佛她所有的怨恨來自于此,李世民負手走到她身側(cè),“紅萼,昕兒身世的秘密是你告訴顧原祺的?” 看她沉默的轉(zhuǎn)過身,垂首看著古琴,這便是承認了嗎?若不是她,即墨輕侯便可以幫助自己掌握突厥可汗,若此時派葉天成去,突厥人不會如信任即墨輕侯一般相信他,要下毒,并非易事,功虧一簣,都是因為她,為什么她要這般做? “紅萼,你這般做,是為了獲取顧原祺的信任嗎?” “不,”紅萼的聲音很輕,卻很堅定,從未有過的堅定,“我不是為了顧原祺,二哥,當初你為什么要安排我去引誘顧原祺?” “因為只有你才能引起顧原祺的憐愛,你沒發(fā)現(xiàn)你和昕兒很像嗎?”李世民的聲音冷酷如冰,“對于顧原祺而言,這世間只有一人能夠令他軟弱,那便是昕兒。” “二哥,從前無論你說什么,我都相信你,只要你開口,即使赴湯蹈火,我也從未拒絕過,可是這一次,”紅萼激動的站起身,滿目的眼淚,“可是這一次你卻錯了,二哥,我怕顧原祺,無論什么時候看到他,我都覺得心一陣一陣的發(fā)涼?!?/br> “除了怕呢?”李世民轉(zhuǎn)過聲,尖刻的聲音如同利刃,“除了怕呢?紅萼,你究竟想做什么?你明明知道,顧原祺對于我而言,有多么重要?兩年,只要兩年你都不愿意嗎?” “二哥,你知不知道兩年是多么漫長的時光,不要說兩年,就是兩天都會充滿變數(shù),”紅萼拭凈面上的眼淚,緩緩坐了下來,伸指挑出一根琴弦,“二哥,在見到昕兒第一眼中,我就明白你喜歡她,可是二哥,她并不喜歡你,她喜歡即墨輕侯,你也許根本無法想像她有多么喜歡即墨輕侯,她為了輕侯,能夠做出的犧牲,你根本無法想像?!?/br> “是嗎?”李世民只覺得心如刀刻一般的痛,可是面上卻鎮(zhèn)靜自若,“為什么不說你也喜歡即墨輕侯呢?紅萼,為什么你不說也喜歡即墨輕侯呢?”(未完待續(xù),如欲知后事如何,請登陸,章節(jié)更多,支持作者,支持正版閱讀!)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