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
“石小姐別介意,我meimei被寵壞了。”高庭申眼帶歉意。 這兩兄妹倒是有意思,一個唱白臉,一個唱紅臉。 她鼻尖輕聳:“不打緊?!?/br> “既然石小姐還有腿傷,不如去會館那邊休息一會?!备咄ド牦w貼道,“阿珠也在?!?/br> 叫得真親密,以前怎么沒聽苗珠說過還有這么個男朋友? 石羚笑了下:“好啊?!?/br> 馬廄外是片廣袤的草場,紫花苜宿連綿不絕,難得能享受片刻寧靜。 苗珠換了身套裙,提著手包,臉上的妝剛剛補過,正聽手機(jī),“不行,熠星的案子我跟了這么長時間,沒理由中途換人?!彼а?,“我知道……這樣吧,再給我半個月,如果還沒結(jié)果,我自己放棄?!?/br> 撳斷電話,半晌她才挪動腳跟。 “苗苗——” 苗珠愣了愣,茫然扭頭,望向石羚:“你叫我?” 石羚撩起碎發(fā),干笑兩聲。 剛才急著攔她,一時竟忘了身份,按過去的習(xí)慣叫她,難免唐突。 苗珠愰神:“我有個朋友也喜歡這么叫我,突然聽到……有點不習(xí)慣。” 總不能是白日見鬼吧。 “我想跟你談?wù)勳谛堑氖隆!?/br> 苗珠掀了掀眼皮,試探道:“你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沒權(quán)利再過問這個案子了吧?” “沒錯,但也沒人比我更了解熠星和池向東了?!?/br> 苗珠沉默片刻,從包里摸出煙盒,敲了根分她:“東昌的待遇在四大行里算是很好的,你沒道理鋌而走險?!?/br> 石羚認(rèn)同地點頭,掐了掐煙嘴,隨手裝進(jìn)口袋里:“總有東西比這些更重要?!?/br> 聞言苗珠吐出白煙,細(xì)細(xì)端詳她,警覺也消散大半。 兩人沿著草場邊走邊談。 “這么說,你倒是挺仗義?!泵缰槁犕陙睚埲ッ},腳步一頓,“不過方法蠢了點。” 石羚借坡下驢:“所以這次我想請你幫忙。” “為什么找我?我們之前不認(rèn)識吧?!彼龘哿讼率持?,抖去煙灰。 石羚眨眨眼:“因為聶寶言說過,除了她就只有你有這份魄力了?!?/br> 苗珠驚訝:“你認(rèn)識聶二?” 她勾唇:“朋友?!?/br> “我怎么不知道聶二還有你這么個朋友?” “老早之前認(rèn)識的。” “沒想到她會這樣說,只可惜她已經(jīng)……真是世事無常……”苗珠嘆氣。 石羚垂眸:“節(jié)哀?!?/br> 倏地,草場另一頭奔來道影子,速度極快,伴隨馬匹不安地嘶吼,背上的人完全沒有勒馬的意思。 是故意的。 石羚反應(yīng)快,及時拽了下苗珠。自己卻避讓不及,踩到石頭,重心不穩(wěn)摔在草地里,滾了兩圈,吃一鼻子灰。 待回神,方才看清楚高庭玉得意的表情。 “高庭玉!”苗珠氣急,一邊攙扶石羚,一邊教訓(xùn)她,“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!” “我的好嫂嫂,我又不是有意的?!备咄ビ襦托Γ翢o愧疚之色。 石羚猛咳幾下,吐干凈嘴巴里的沙,手心一拱,從土里抓了塊稍顯鋒利的石頭,藏進(jìn)袖子。右腿骨頭隱隱作痛,怕是又錯位了,她攀著苗珠肩膀慢慢站直,挑下頭頂插的雜草。 “沒事吧?”苗珠擔(dān)憂。 石羚悶哼:“有點痛?!?/br> “趕緊叫救護(hù)車吧,落下殘疾可就不好了。”高庭玉頭一歪,笑著夾緊馬肚,掉頭就走。 石羚掀開眼皮,趁機(jī)攢勁,揚手把石頭丟出去,狠狠砸到馬屁股上。 她力道不小,紅馬還沒受過訓(xùn)練,嚇得揚起蹄子,鼻尖吭哧冒出股白煙,瘋狂地擺動身軀。 “啊——”高庭玉沒抓住韁繩,整個人被甩下去,跌進(jìn)一旁的淺坑蓄水池里。 似乎聽到陣輕微的關(guān)節(jié)咔噠聲,她癱坐在水坑里,愣了兩秒,哭出聲:“啊??!救命啊!哥!嗚嗚嗚……” 石羚長吁了口氣,扭頭對上苗珠。 苗珠張了張嘴:“你……” 石羚一聳肩。 馬場的管理員和高庭申姍姍來遲,一陣忙活,也不知傷到哪里,不敢輕易動人,只好撥打120叫醫(yī)護(hù)人員過來抬。 靳燃牽回那匹逃竄的小紅馬,手肘一抻,摩了摩虎口:“怎么回事?” “意外,庭玉沒抓穩(wěn),從馬上摔了下來,差點撞到我們?!泵缰楸苤鼐洼p,“石羚小姐也扭傷了,要不要一同去趟醫(yī)院?” “不用,只是高小姐別耽誤治療,落下殘疾就不好了?!笔鐚ち藟K石墩,歪坐下,似笑非笑。 高庭玉聽見,眼眶更紅,抽噎個不停。 高庭申佯怒:“早跟你說不要逞強,馬術(shù)爛透了,也敢在這顯擺,現(xiàn)在好了,爸爸知道的話,你不要再想來馬場了。” 小姑娘何曾受過這等委屈,面子里子都丟光了,不管不顧嚎啕大哭:“哇啊??!我不管!都怪你們!” 好在救護(hù)車來得快,半盞茶的功夫,人就被抬上車。 耳根總算清凈。 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