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雖然骨子里的東西仍舊沒變，但性格多多少少還是改變了些的，又不是徹底失去了先前那些世界中的記憶，他在每個世界里都發(fā)掘出了不少余昭里的不同“面目’

    譬如小漁對他的依賴、譬如小獅子每次見到他時都不自覺地撒嬌，它們本身就是‘余昭里”這個人生來就有的性格中的一部分，但余昭里在表面上太過淡漠穩(wěn)重了，就算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好意思主動表達(dá)出來，

    那些被切割后的靈魂碎片則充斥著他最真摯的情感。

    正如有的人明明很想去交朋友，又不敢主動只能等著別人來加，被人主動還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高冷模樣，實(shí)際上心里早就已經(jīng)欣喜若狂。

    小獅子不會考慮向主人撒嬌是否羞恥。

    小獅子只知道它想賴在主人的懷里打滾、想被主人一下下地順著自己擁有最柔軟毛發(fā)的肚皮。

    “你別忘了，我們明明還在打架?！把嗝叱跸胩嵝阉?。余昭里想都沒想:“不管了?！?/br>
    燕眠初:“.....”.

    “你不是想救下這些連家人嗎?”

    余昭里沉默了瞬。

    他沒說話，懷里的小白鳥已經(jīng)先他一步?jīng)_了出來，像枚小炮彈一樣一頭扎進(jìn)了燕眠初的懷里，沖進(jìn)太大甚至導(dǎo)致燕眠初接連往后退了兩步，在外人眼中就是余昭里一下子擊退了傭兵團(tuán)的人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要救他們?！?/br>
    余昭里的視線終于從燕眠初的身上移開，看向他身后的被幾個傭兵圍攻連連敗退的連小少爺，他重新將手放在琴上:“他們是你的信徒，我不能看著他們死在這里。

    燕眠初拍了拍他的頭，動作和余昭里平日撫摸逐燕也沒什么差別，“人與神的差別、信仰的產(chǎn)生、人所擁有的力量.....這些不都是你想獲得答案的問題嗎?’

    余昭里不解。

    他是該疑惑他為什么突然在這種時候提這種問題，還是該思考他為什么知道他糾結(jié)的這些困惑?

    余昭里眨了眨眼睛，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:“這段時間你一直都、你一直都......他的第一反應(yīng)是“監(jiān)視”一詞，但這個詞有些貶義用在這里不是很好，余昭里絞盡腦汁思索起來，燕眠初阻止了他:“不是一直，是從你進(jìn)入中州以后?！?/br>
    連小少爺滿身是血地摔在地上，那株墨綠色的藤蔓也披他的鮮血浸成猩紅，赤魔獸嘶吼著咆哮過來，燕眠初握住余昭里的手帶著他的指尖在琴上勾弄了幾下，音刃便在赤魔獸面前的地面上炸開。

    威力巨大，以至于這只魔獸不得不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(qiáng)避開沖擊，連家少爺艱難地朝著余昭里的方向看了一眼:“謝.....”.

    他沒能將話給說完，因?yàn)閭虮鴪F(tuán)的下一波攻勢已經(jīng)到了。

    燕眠初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，使他誤將救下自己的人當(dāng)做了余昭里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時候恢復(fù)記憶的?”燕眠初問他。

    余昭里抬頭，并沒怎么猶豫:“昨天，神塔坍塌的那個瞬間....我看到了你從神塔上墜下去的畫面?！?/br>
    他不愿提起那一瞬間的絕望，只是側(cè)過了頭輕聲解釋:“那個時候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，但并不是特別全面，大部分都是些零碎的畫面。”

    “嗯?！毖嗝叱觞c(diǎn)頭，順手從腰間抽出一個小小的荷包，里面的銅錢碰撞叮叮作響

    他將荷包塞到余昭里的腰間:“想不起來的記憶都存放在這里，以后可以慢慢回憶，現(xiàn)在終于物歸原主了?！?/br>
    燕眠初這家伙似乎非常適合分心，或者說這附近本身就有著神明的神域存在，身處神域之中任何事情都躲不開他的耳目，他一邊與余昭里說話，一邊還有精力關(guān)注著全局，時不時地就在刀槍之下救下幾個險些被殺死的連家人。

    雖然場內(nèi)的人傷勢又加重了不少，但打了這么一會兒居然還沒造成任何傷亡，也能算是“神跡”之一了，就是有些諷刺罷了。

    余昭里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讓自己出手幫忙。

    但既然燕眠初這樣做了....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。他對燕眠初總是抱有一種無條件無緣由的信任。

    一位為了大陸甘愿犧牲自己的神明應(yīng)當(dāng)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信徒被人屠殺的吧?

    第一百九十章 萬象更新

    “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好的?！毖嗝叱跆之嫵隽艘坏澜Y(jié)界徹底將外界隔絕，

    “但也有很多事情是無法被cao控的。”

    他的臉色慘白，讓余昭里無端想到神塔下的那些融化在燦爛陽光下的積雪，冰冰涼涼的不帶一絲生命的氣息，轉(zhuǎn)瞬就披明亮的陽光給灼燒了個干干凈凈。

    “知道這世界上最難被cao控的是什么嗎?”燕眠初看他，

    余昭里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。

    他仔細(xì)思考了會兒,試探道:“.....人?”

    燕眠初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人啊.....”,他找了個地方安靜坐下,像是一捧被風(fēng)吹落到石頭上的清雪，余昭里看著他又布置了個小型的幻陣，陣法中的“歸燕和傭兵”正有來有回打的火熱。

    “人是世界上最好cao控的，也是世界上最難理解的。

    余昭里聽不明白。

    “剛在這個小世界中清醒時我曾想過是否要去外域找你，但后來又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落在余昭里的臉上:“因?yàn)槲液芮宄瑹o論我在什么地方、無論你在什么地方，你是一定會來與我見面的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