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燃嘆了口氣，示范著揪了一下頭發(fā)：“這里啊?！?/br>
    小文將手從后背掏出揪了下自己新染的黃發(fā)，只輕輕揪了一下，就掉下來一縷。拇指粗細。

    “好像是的哈?！?/br>
    小文心疼地握著這縷頭發(fā)，再抬眼安燃已經(jīng)走遠了一段距離。她胃還在燒，看著頭發(fā)竟有了詭異的進食感。

    然后小文把頭發(fā)吞進了胃里。

    安燃走到拐角處停下來，一手舉著書，一手摸出手機。手指停在110上最終沒有按下去。

    “安燃。”

    小文突然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，嘶啞著聲音。安燃沒回頭，聲音溫和：“怎么了，小文姐？”

    “我好餓，胃里進了火。”

    有什么重物敲擊在地板上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稀稀拉拉，接二連三。

    “小文姐，需要我?guī)蛦?？?/br>
    安燃手一滑，書嘩啦啦都掉在地上。目光落在地板上，一片陽光的地方出現(xiàn)數(shù)個細長的黑影。

    小文好似沒看到書的散落，渴望地回答：“需要，我想……嘗嘗你的味道！滋磁！”

    滴落的涎水腐蝕了地板。

    同時，安燃后背襲來一道黑影。少年早有預(yù)料般彎腰低頭，一只手反向從腰側(cè)探出。

    “砰！”

    一發(fā)9mm的子彈嵌入小文腹部。但輕易撕裂血rou的子彈踢到了鐵板，子彈瞬間癟掉，咣啷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第4章 清水市

    清水市老工業(yè)區(qū)氣象塔。

    幾十米高的煙囪狀溫度計上寬下窄，頂端外壁安裝的氣象監(jiān)測裝置在高溫炙烤下飆升到90攝氏度。

    頂端內(nèi)部，距離煙囪口很近的位置固定了一個小托盤，不大不小的少女雕像安裝在其上。少女有一對水泥的翅膀，圈住下半身垂到腳踝。羽毛根根分明。

    她的雙手捧著裝有淡藍色液體的水晶球，臉部朝上，嘴微微張開面朝天空。

    那雙水泥眼睛沒有瞳仁，只有一雙完整的眼球?？斩疵Ｈ弧?/br>
    陽光從頭頂和周圍開的一圈小圓洞中直射而來。即身處光明的天堂，□□的腳下卻是幽深的黑暗。

    一陣風吹過，水晶球紋絲不動，液體安穩(wěn)堆在底部。淡藍的液體盯久了會發(fā)現(xiàn)一點綠，就像清水市不遠處的海水。

    “海水”此刻突然發(fā)生了變化，在重力桎梏下涌動起來，洋流一樣劃過水晶球頂端。淡藍色漸變成紅色。

    紅色越發(fā)濃稠。

    少女茫然的眼睛有了神韻。其余身體部位不變的情況下，水泥的眼球驟然變成真實人眼。大大的棕色眼睛往四周轉(zhuǎn)動一圈，最后停在某一方向。

    是書店的位置。

    看不見的信息瞬息從信號塔傳到遠方。

    “警告！警告！清水市污染度異常上升！警告！警告！清水市污染度異常上升！”

    “污染度數(shù)值？”

    “1200…數(shù)值重測?！?000?！?/br>
    冰冷的機械音盡職盡責回答。靜謐閃爍著紅綠電子光暈的監(jiān)測單位機房里，值班人員熟練問道：“經(jīng)緯度？”

    “東經(jīng)121.506377，北緯31.245105。521號監(jiān)測塔一千五百米處?！?/br>
    “接通特管局專線！”

    值班人員刷的拔下耳機快速插上專線電話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黑光閃動，黝黑光滑的蜘蛛腿尖端刺進書架。用力向下一踏，書架劈裂成兩半。成堆的商業(yè)書如雨落下。

    書架背后沒有安燃的影子。

    “砰砰砰！”

    安燃邊對準蜘蛛眼睛射擊，邊快速跑向樓梯口。子彈被蜘蛛腿先一步擋下了。小文變成的墮落種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追安燃，八只眼睛在陽光下宛如白熾燈耀眼逼人。

    血液小溪般順著胳膊流到指尖，滴落地板。安燃顧不得被劃傷的手臂，跑下樓梯。走到拐角處時，把立著的植物展示柜推倒，阻攔墮落種下來，拖延時間。

    “日記”或者是“書”在安燃脖頸處震動，安燃緊緊握住了它。

    “嘰嘰?！?/br>
    我要出來。

    小紅探出一條觸手。被安燃按了回去。

    安燃神色凝重，扭頭撇了一眼無處不在的攝像頭。一旦用上小紅勢必會暴露能力。

    樓上，書籍碎裂成數(shù)瓣，書架東倒西歪，到處是涎水腐蝕的焦痕。人類的衣服碎片散落。身形龐大的黑蜘蛛沿著血跡嗅聞，不時用前兩只尖細的蛛腿摩擦，發(fā)出古怪的嘶嘶聲。一下又一下。

    周圍滿是堅硬毛發(fā)的眼睛盯著血跡看了一會兒，然后低下頭舔舐。

    “小文”的脖子已經(jīng)不見了，頭與蜘蛛的身體連在一起，四肢不斷萎縮，變得干癟。她的下半身長出巨大的腹部，順理成章?lián)纹破つw。

    就像幼蟲到成蟲，完成變態(tài)發(fā)育一樣。這只墮落種成熟了。

    披著質(zhì)地堅硬毛發(fā)的腹部上方刻著一道疤痕：圓形的凹陷，周圍繞著八只圓形。

    “小文”舔干凈地上的血，追下樓 。胃部的空虛感越發(fā)強烈。

    “安仔喲，樓上怎么了？！”

    老頭越發(fā)耳背，昏昏沉沉打瞌睡時被一陣巨響驚醒。他看見安燃噔噔跑下樓，手里舉著經(jīng)常在電視上看到的東西。

    安燃沒和老頭廢話，拉起他就跑。樹下的電動車還在，安燃跨坐在電動車上開火，掏出手機給茍二山打電話。

    老頭坐在后座不明所以，吹起自己的胡子：“樓上怎么了？小文呢？小文在哪里？！你手怎么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