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垂著頭，看不見表情，語氣里隱約夾雜著不安。

    季汀怔愣片刻，伸手輕輕揪住她的臉頰，路清宜錯愕抬頭，臉頰鼓起來，疑惑問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我揪你?臉，你?有感覺嗎？”

    “唔，有感覺?！?/br>
    “那?就不是夢。”季汀淡淡開口，“這是真的?！?/br>
    “真的……”路清宜跟著輕輕念這兩?個字。

    路清宜也學(xué)著季汀的動作，輕輕揪了下季汀的臉。

    “疼嗎？”

    季汀假裝蹙眉，嘶了聲：“疼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立刻松手。

    是真的。

    她觸碰到的江同學(xué)，是真實?的。

    屬于江同學(xué)的體溫，是真實?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得到安奶奶允許后，季汀從門后搬出一輛自?行車。

    車身有點舊了，后座上?生了點鐵銹，墊著薄薄的一層布。

    季汀找來一張軟墊，墊在后車座，又上?手騎了騎，還能用，于是朝路清宜招招手：“走?啊，可以上?車了。”

    路清宜溫笑應(yīng)道：“我來啦。”

    “坐好，別亂動摔著?！?/br>
    “嗯嗯，我知道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側(cè)身坐下，左右瞅了瞅，除了車座子，沒有其它支撐的地方。

    路清宜兩?手抓住季汀身側(cè)的衣服，語氣歡快道：“我坐好啦！可以出發(fā)了?！?/br>
    季汀轉(zhuǎn)過頭，瞧見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手，臉色一沉：“安奶奶借你?的手套呢？趕緊戴上?，路上?騎車會冷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摸摸兜，笑笑說：“戴手套就不好抓著你?衣服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可以摟我腰。”季汀側(cè)過身，掏出路清宜兜里的手套給她戴好，又領(lǐng)著她的手環(huán)住自?己的腰。

    做完這些，季汀溫柔警告道：“你?要不想摔下去，就抱緊我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鼻頭紅紅的，連聲應(yīng)道：“好～都聽江同學(xué)的。”

    “出發(fā)咯！”路清宜輕呼一聲，季汀暗中失笑，蹬起腳蹬子。

    自?行車平穩(wěn)地朝前騎著，季汀雙腿動作輕松自?如，不一會兒，車速愈來愈快，駛上?小路時，車子漸漸的放緩了速度。

    道路兩?旁的樹林，結(jié)了一層薄薄的冰。

    路清宜頭埋進季汀后腰上?，雙臂緊緊環(huán)住季汀的腰肢，季汀面露微笑，不急不緩地蹬著自?行車。

    “再過幾天，就會下雪了吧？”路清宜側(cè)過臉，輕輕哈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呼出的氣很快變成?白白的一團。

    “嗯，快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明天就是1月1號了，新的一年，你?有什么愿望嗎？”路清宜微微一笑，“聽說初雪那?天許下的愿望，上?天都能實?現(xiàn)哦?！?/br>
    季汀眉眼帶笑，輕飄飄回了一句：“我的愿望從來都是自?己實?現(xiàn)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?許個你?不太?能實?現(xiàn)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想……”

    沉默片刻，季汀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突然剎車。

    由于慣性，路清宜身體前傾，緊緊貼住季汀的脊背。

    停穩(wěn)車后，她抬頭，滿臉困惑，聽見江同學(xué)用很輕很輕的聲線問：“你?能做我的女朋友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路清宜微微一愣。

    鼻尖一酸，路清宜快速眨了眨眼，將淚意逼回去。

    “這就是你?的新年愿望？”

    季汀沒有回頭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路清宜笑：“什么嘛，很好實?現(xiàn)啊?！?/br>
    季汀也笑：“只有這個愿望，我一個人沒辦法?做到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吸吸鼻子，把臉埋進季汀后腰里，低低呢喃道：“你?知道我的答案的。”

    季?。骸拔蚁肼犇?說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臉一紅，抱得更緊了：“我的答案是愿意?！?/br>
    季汀輕笑出聲：“那?，你?好，我的女朋友。”

    路清宜笑著回復(fù)：“你?也好，我的女朋友?！?/br>
    臨近中午，自?行車緩緩行駛到一片平坦的草地上?。

    干燥的草地金燦燦的，柔柔軟軟的，坐著也不扎人。

    路清宜拉著季汀躺下，共同享受陽光。

    天朗氣清，萬里無云。

    一切仿佛平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江同學(xué)，你?可以跟我講講你?的故事嗎？”路清宜側(cè)過身，拉著季汀的手，好奇道：“我好像對你?的事情還不是多了解。”

    季汀睜開眼睛，看向湛藍的天。

    “我的故事沒什么好講的，小時候，mama意外去世，爸爸和我關(guān)系不好，上?小學(xué)時經(jīng)常有人合起伙來欺負我，后來上?了初中，我的個子比同齡人還有許多男生都高，他們不服氣，背后里罵我電線桿大腳怪……”

    聽到這里，路清宜手握得緊了緊。

    季汀扭過頭，朝她寬慰一笑：“我不是有苦往嘴里咽的性子，欺負我的人我都還了回去?！?/br>
    路清宜深深看了季汀一眼，雙唇輕輕囁嚅了半晌。

    江同學(xué)以前，經(jīng)歷過這些嗎？

    季汀繼續(xù)說：“最?開始我也會難過，想著向他們示弱，待遇會不會好一點？后來轉(zhuǎn)念一想，他們看到我軟弱時的樣子，豈不更加放肆的欺負我了？這樣的話?，我才不求饒呢?！?/br>
    “江同學(xué)……”路清宜悶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心疼你??！?/br>
    軟軟的聲線輕微顫抖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