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0章
段晚寧微微頷首,收起雙刃對他說:“這位蘇二公子本是來幫忙的,但是出了點(diǎn)誤會。” 寧平依舊沒有向蘇輕弦投去目光,只是略略點(diǎn)頭:“這我知道,你放心?!焙竺娴脑捤麤]說出來——你放心,我不會對他怎么樣的,畢竟當(dāng)事人就在跟前,這樣不客氣地說話也沒什么必要。 段晚寧又道:“那七公主……” “小姐不必?fù)?dān)心,剛才是我沒留神叫她跑了過來,我來處理就是了?!彼f著,自然地伸出手去幫段晚寧拉平衣袖上的褶皺,仿佛勸慰似的低聲說了句,“那蘇二公子就隨他吧?!?/br> 段晚寧這才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轉(zhuǎn)身往后門走過去。 蘇輕弦瞪著寧平,剛才兩人說話舉止間的親密連他見了都生氣,更何況薇兒苦戀寧平許久,必定是知道了些端倪才會憤憤不平地跑來找段晚寧分個(gè)高下吧。 只是寧平根本就沒打算理他,在他看來,今天這一見面就算是互相交了底了,事已至此顧著眼前事就行了,沒必要多說什么。更何況他本就不喜蘇輕弦,又對他和段晚寧定親耿耿于懷,只是還沒發(fā)作罷了。 蘇輕弦雖然放心不下蘇笑薇,但也知道寧平不會對她怎樣,加上實(shí)在惦著段晚寧,便也從后門緊跟著她去了。 第 181 章 181、法宏寺6 上客堂里尹青菖已經(jīng)把許敖帶了過來, 這還是段晚寧自到上都以來第二次見到他。 上次還是端午許府家宴,許敖行動不便,被人推著出來, 看著也是精神不濟(jì)似乎隨時(shí)都能去了的樣子。 但今日他卻是站在房間里, 段晚寧進(jìn)門的時(shí)候他正背對著房門欣賞墻上的一副山水畫,看起來身形雖然瘦削, 但脊背挺直, 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病態(tài)。 段晚寧覺得有些恍惚,仇人就在眼前,她閉了閉眼, 向前一步雙刃滑入手中。 “你來了?!?/br> 許敖的聲音還是那樣氣若游絲, 聽起來就像許久沒吃飽飯。他說著話, 慢慢地轉(zhuǎn)過身來,一雙渾濁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段晚寧。 “你果然很像他。第一次見到你, 我就想到了他?!?/br> 段晚寧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那當(dāng)然,親生的?!?/br> 許敖似乎是笑了笑, 但是他唇角被扯起來的時(shí)候,面部忽然就變得十分不自然, 看起來像是,一張假臉。 段晚寧也注意到了, 她仔細(xì)地看了看許敖的臉,蠟黃的面皮上許多褶子, 蠟黃里還透著詭異的灰白,確實(shí)很不自然。 “行了,廢話少說?!倍瓮韺帍街弊哌^去, 撿了一把椅子坐下,抬手在桌面上輕輕拂過, 看起來混不在意似地,“你千辛萬苦把我誘到上都,又隱忍了這么許久,又專等今日在這里見我,說說吧?!?/br> 許敖的臉只要做出什么表情,就會出現(xiàn)奇怪的變化,有時(shí)候是抽動,有時(shí)候又好像要哭似的——這在別人看起來是著實(shí)的詭異。 段晚寧覺得,這可能就是他常年躲起來不愿見人的原因,又或者,他找南宮度來治的就是這個(gè)??? 許敖似乎并沒把她的目光當(dāng)回事,也向前走了兩步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里。 “來這里,不是你的意思么?”他慢悠悠地說著,兩手交疊著放在腿上,偏頭看著段晚寧,但那目光卻好穿過她在看另外一個(gè)人,“你要報(bào)仇,現(xiàn)在就可以。我早就活膩了,多一日少一日,沒什么所謂?!?/br> “如果我要?dú)⒛?,早就動手了?!倍瓮韺幍哪抗饴湓陂T邊立著的一把長槍上,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,“白瑞齊死了。” 許敖并沒什么反應(yīng),只是沉默地望著她。 段晚寧抬起手,把一把薄刃放在桌上:“你看,這是春意樓樓主才能用的東西?!?/br> 許敖瞥了一眼桌上閃著寒光的刀片,通體如墨玉一般卻又薄如蟬翼,在陽光下閃著森寒的光。 “紫玉亮殺應(yīng)該是一對的?!?/br> 段晚寧:“你果然是許敖,你的臉是中毒了嗎?” 許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和他臉上的皮膚不同的是,那是一雙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手,皮膚白而緊致,只是指甲上泛著紫色。 果然是中毒,段晚寧想,難道是蠱毒? “這是蠱毒。”許敖倒是毫不避諱,“我聽說你把簡家人給欺負(fù)了?!?/br> “江湖人做江湖事罷了?!倍瓮韺幍氐溃八麄兘o你下毒,你卻還和他們合作,為什么?” 許敖以一種詭異的似笑非笑來回答,片刻后才說道:“我身上這毒不是簡家人下的,他們家大姑娘來上都,是為了幫我解毒的?!?/br> 總算是聽到了一個(gè)略微讓她震驚一些的消息了,段晚寧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那么簡寒溪來上都許久,又為何不給你解毒呢?” “自然是有人不讓?!?/br> “誰?” 許敖?jīng)]有回答,他低頭想了想,忽然問:“白瑞齊是怎么死的?” 段晚寧把桌上的短刀拿起來,手指拂刀背,緩緩道:“現(xiàn)在你該關(guān)心一下自己?!?/br> 許敖低沉沙啞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些許笑意:“今日官家來不了,你難道會現(xiàn)在就殺我?” “有何不可?!?/br> “那你的仇可就報(bào)不成了?!?/br> 段晚寧站起來,刀尖對準(zhǔn)了許敖:“我剛才想通了,報(bào)仇和翻案可以是兩回事。報(bào)仇,殺光仇人就可以,官家在不在不重要?!?/br> 許敖并不慌張,反而很平靜地望著她:“但這樣一來,白虎軍的罵名可就洗不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