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滾。”霍深一瓶水把他砸出去。

    沈月島聽得一頭霧水，更好奇了：“所以這里到底是用來干嘛的？”

    “真想知道？”霍深挑了挑眉梢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他看了看周圍這極簡的純獄風(fēng)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(yù)感，“還是算了?！?/br>
    霍深垂下眼睛，表情還有些可惜，靠過來要幫他處理手上的傷，被沈月島一把按?。骸跋葎e管我了，你肩膀快爛了?！?/br>
    他的傷主要在右肩和后背，當(dāng)時被警車撞得太狠，又讓那個領(lǐng)隊鑿過兩拳，再加上他背上原本被鐵絲割出的口子在打斗中崩開了，現(xiàn)在滲出的血和臟污黏在一起，糊了半個肩膀和整個背。

    沈月島看得心里酸澀。

    好像自從自己來到他身邊，他身上大傷小傷都沒斷過。

    “后背那個是我自己摔的，和你沒關(guān)系?！?/br>
    霍深似乎看透他在想什么，伸出手指把他皺起的眉心撫平。

    “別胡思亂想，別皺眉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今天的事，你覺得會是誰走漏了消息？”沈月島問。

    霍深脫下外面的衣服放在床邊，看向他說：“答應(yīng)讓你見賽琳娜之后，我和刑警司一直在商量怎樣做最穩(wěn)妥，幾番討論最后才決定將她轉(zhuǎn)來東渡監(jiān)獄，并放出消息明早六點開始轉(zhuǎn)移。但實際上昨天晚上她就已經(jīng)被秘密帶到東渡，知道這件事的人、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東渡的人，一只手都數(shù)得過來，還都是高級警司?！?/br>
    沈月島驚愕：“愛德華已經(jīng)滲透到這個地步了？”

    “還不能就此懷疑他們?！?/br>
    “刺啦”，他撕開霍深的毛衣領(lǐng)口，大片黑紅色的血污從肩頭蔓延到后背，觸目驚心。

    沈月島指尖顫了顫。

    “不能懷疑他們，那為什么能信任我呢？你怎么知道我會用箭？被人拿槍指著頭的時候就一點不怕我會打偏？不怕我拖后腿嗎？”

    這些疑問已經(jīng)在他心里憋了很久，從霍深抱著他埋伏到山坡上，打開那只圓筒從里面拿出弓箭時，沈月島就想問：為什么你好像知道我的所有事，而我對你的過去和來歷卻一無所知，只有你想讓我知道的時候我才能從別人口中窺到半分。

    這種若即若離的模糊感總是讓他的心懸浮在海面。

    可霍深只回答了他一個問題：“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怕你打偏，你更不會拖后腿，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陷入絕境，你一定會和我并肩作戰(zhàn)。”

    因為我教出來的人我最清楚。

    “可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能靠在你肩上嗎？”

    霍深打斷他的話，往前挪了挪，傷口實在疼得厲害，他感覺脖子都要斷了。

    “都這時候了還問什么問。”

    沈月島按住他的頭扣在自己肩上，往他背上一看，心口更加酸脹。

    “這都沒好地方了，新傷舊疤的你在這畫地圖呢？低下來點我給你上藥。”

    他太高了，坐著比沈月島坐著高半個頭，根本夠不著肩上的傷口。

    “低不了，一扯就疼?！?/br>
    剛才搏命的時候沒感覺，現(xiàn)在安定下來才覺出鉆心的疼，像是有人拿刀一刀一刀劃他的rou，還能氣定神閑地說話都是在硬撐。

    他盡量低下頭，從喉間溢出幾聲抽痛的喘息，能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發(fā)抖，身上很熱，卻一層層地出冷汗，熟悉的灼燒感如同驟然著起的火焰蔓延全身。

    這是每次發(fā)病的前兆。

    “我情況不太對?！彼麚u搖頭，恍惚地說。

    “廢話，都這樣了還對個屁?！?/br>
    沈月島解開自己的皮衣，又掀開毛衣，露出最里面干凈的白色純棉內(nèi)搭，用剪刀剪下一小條給他擦汗，把他當(dāng)個小孩子一樣很溫柔地哄：“忍忍吧，我得幫你止血?！?/br>
    “好……”霍深大腦有些混沌，眼前不間斷地出現(xiàn)黑影，感覺到他柔軟的指尖一點點擦過自己的額頭，一條裸露的白凈小腹就這樣在眼前晃來晃去。

    突然渴得要命。

    掌心非常癢，想把手放上去揉揉那塊rou。

    “別這樣露給我看?！?/br>
    他閉了閉眼，伸手把沈月島的毛衣拉下來，有些慌亂地拿過瓶水?dāng)Q開往嘴里灌。

    但體內(nèi)的燥熱升起太快，瞬間從一點火星變成大火燎原，光靠這瓶水根本澆不滅。

    他昏沉地抬起頭，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人，閉上眼睛，再睜開時眼底變得晦暗，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邪念，迫攝的目光就如同野獸在草叢后埋伏獵物。

    “這里疼嗎？”沈月島正專心致志幫他處理傷口，沒注意到他的異樣。

    “不疼，背上疼?！被羯钜蛔忠痪湔f。

    “背上夠不到啊。”

    沈月島用力伸長手臂都夠不到他背后的傷，怕再拖下去耽誤了，再顧不上別的，往前蹭了些，雙手撐到他腿兩側(cè)，咬緊牙關(guān)腰部猛然發(fā)力：“扶住我！”

    霍深立刻會意，握住他的腰把他拽起來，等他跪穩(wěn)后雙手向下一左一右放在他大腿后面掐住，沈月島就能半跪在他面前，低頭正好能夠到他的肩。

    真是個糟糕的姿勢。

    霍深的臉被迫貼著他的小腹，無奈地望著橫在眼前窄窄一截軟腰，往后靠到墻上，低頭認(rèn)真看床板。

    “膝蓋疼不疼？”

    床上很硬，他怕硌到沈月島。

    “跪在我腿上吧，舒服一點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