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 放假前

    “賀月鋼琴獨奏《歡樂頌》, 教師合唱《紅日》。”杭以安合上節(jié)目單，“就這樣。”

    “??？”喬漾重新坐正，失望道, “就沒點勁歌熱舞嗎？”

    “這次的節(jié)目都是音樂老師一個個審的, 隔壁班想唱英文歌都沒讓?！丙湷鯊目诖锩鲆桓舭籼? “知足吧，高三的還在教室里上課呢。”

    喬漾拉開書包拉鏈：“我們還是做作業(yè)吧?！?/br>
    “對嘛。”麥初把棒棒糖塞進嘴里, 迫不及待拿出黑筆和草稿紙，“兩個小時夠把數(shù)學(xué)做完了?！?/br>
    放假在即, 雖然節(jié)目無趣，但躁動的學(xué)生們讓報告廳里的氣氛持續(xù)高漲。

    莫知把手里的干脆面遞給旁邊的人, 等再傳回到他手上袋子里就只剩下碎屑了。

    他用胳膊肘戳戳杭以安，問：“還有什么吃的嗎？”

    杭以安又扭頭問陳天衢：“還有什么吃的嗎？”

    他一直專心致志地吃零食看節(jié)目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左邊的三個人在寫元旦作業(yè)，氣憤道：“喂, 你們也太過分了吧。”

    陳天衢把試卷翻了個面：“她倆先開始的。”

    杭以安轉(zhuǎn)頭向莫知告狀：“報告，有人偷做作業(yè)！”

    莫知站起身看了眼，指著那三人警告道：“誒誒誒！都收起來！”

    麥初做題速度快, 已經(jīng)寫到最后一道大題了，她合上筆蓋，把試卷收進書包里，舉起雙手說：“我不做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收起來收起來?！蹦獧M眉立目, 模仿著胡亮平時說話的語氣。

    喬漾只差最后一面就把數(shù)學(xué)做完了, 加上此刻正當進入狀態(tài)，回家之后可就沒這個勁頭了, 她不想半途而廢。

    杭以安一把抽走陳天衢的試卷，又伸長胳膊要來收她的筆。

    喬漾縮手想躲, 陳天衢抬起胳膊替她擋住，說：“你做吧，我?guī)湍銛r著?！?/br>
    莫知遠遠指著他倆：“你們真的是?！?/br>
    杭以安兩只手腕都被陳天衢摁住，補上后半句說：“狼狽為jian！蛇鼠一窩！”

    有道人墻替她擋著，喬漾安心趴回桌上，在草稿紙上繼續(xù)列算式。

    “新的一年馬上就要到了，祝愿老師和同學(xué)們都身體健康，萬事如意！”

    “祝大家新年快樂！假期快樂！”

    舞臺上的主持人說著結(jié)束語，喬漾把試卷翻回第一頁，跟隨眾人一起鼓掌。

    她心情大好，轉(zhuǎn)頭對麥初說：“把數(shù)學(xué)做完我感覺假期都多了一天！”

    “幾點了??？”

    喬漾捋起衣袖看了眼手表：“快四點了?！?/br>
    麥初點點頭。

    “你急著回家嗎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前面幾排的同學(xué)陸續(xù)離開報告廳，喬漾把書包放到腿上，她猶豫好幾天了，再不開口就真沒機會了。

    “我有事想跟你聊聊?！?/br>
    麥初起身站到過道里，朝她伸出手：“那我們?nèi)ズ竺孀咦?？?/br>
    “好?！眴萄熳∷母觳?。

    兩人從后門口離開報告廳，學(xué)校里響起下課鈴，高三的也準備放學(xué)了。

    通往體育館的小路上空曠無人，麥初把手插進口袋里：“你說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就是，最近心里怪怪的?！眴萄财沧?，想起這個她就胸口發(fā)堵，“我媽可能有男朋友了?！?/br>
    麥初轉(zhuǎn)過身去走到她面前，看著她問：“那你為啥覺得心里怪怪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該怎么辦?！眴萄柫讼录?，苦惱道，“我應(yīng)該支持她嗎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要問我的意見的話。”麥初重新站到她身側(cè)，“我覺得你應(yīng)該支持她?！?/br>
    “可是我心里又有點排斥?！?/br>
    “很正常?！?/br>
    麥初又問她：“那你覺得如果你反對的話，她就會一直保持單身嗎？”

    “肯定不會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不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的時候就算她說‘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’，當你有了其他意見她也只會想方設(shè)法說服你，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反對，就當賣個乖討個好，這樣將來你要是有什么事，她也不會多說什么?！?/br>
    喬漾被麥初的遠見卓識震撼：“這是你總結(jié)出來的經(jīng)驗嗎？”

    “是我從我哥身上吸取的教訓(xùn)?！丙湷醣е直壅f，“大人是不會聽小孩的話的，只有小孩聽大人話的份，跟他們對著干有什么好處?。课腋缇褪且郧疤幪幎家野殖凑{(diào)，所以他現(xiàn)在有什么想法我爸也都第一個反對，何必呢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怎么想的？當你爸媽要再婚的時候?！?/br>
    “我?。俊丙湷跆咦吣_邊的枯枝敗葉，“我好像沒什么感覺，就隨便吧，他們開心就好，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管?！?/br>
    喬漾垂著腦袋嘆了聲氣。

    麥初偏頭看向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感覺你比我成熟好多，思想上?！?/br>
    麥初不以為然：“沒人逼著你長大才是好事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們回去吧?！彼D(zhuǎn)身往回走，“我哥馬上要放假回來了，我們家又有好戲看咯。”

    和麥初聊完喬漾心里舒暢多了，她隨口問：“你哥在哪上大學(xué)啊？”

    “nyu?！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紐約大學(xué)，new york uy?！?/br>
    喬漾對國內(nèi)的高校排名都沒什么概念，更別提國外的大學(xué)，但她直覺應(yīng)該很厲害。

    “那你哥帥嗎？”

    “干嘛？”麥初勾住她脖子。

    喬漾彎唇笑起來：“我就問問?！?/br>
    “勸你不要有別的心思，我哥渣男一個?！?/br>
    “真的假的？”

    “他以前附中的，一個班有三個前女友，你覺得呢？”

    “天吶?！眴萄孀∽欤霸趺醋龅降?？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他高二就出去讀預(yù)科了，我感覺他還能談更多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樣說我更好奇了?！?/br>
    麥初收緊手臂：“你就愛渣男是吧？”

    喬漾一笑就沒力氣，縮著脖子否認：“我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誒，那你怎么沒考慮出國上大學(xué)啊？”

    麥初放下手：“家里倒是有這個想法，但我不想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?！?/br>
    喬漾點點頭：“我懂，我也怕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也能一起上大學(xué)就好了?！彼鲱^望天，忽然心生惆悵，“每天跟你們嘻嘻哈哈太快樂了。”

    “行啊，咱清華還是北大見？”

    喬漾哈哈笑了聲：“夢里見吧?！?/br>
    -

    新年將至，六七點開始屋外的煙花聲就沒停，五光十色，點綴了靜謐的夜。

    聽到門上咚咚兩聲輕響，許長溪摘下耳機，從書桌上抬起頭。

    許恩霖推開他的房門，說：“爸媽說吃太飽出去散步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哦?！?/br>
    “這個給你?！痹S恩霖走了進來，放下手里的筆記本。

    他看過許長溪這幾次考試的各科分數(shù)和排名，數(shù)學(xué)能到班級平均分，但語文和英語落后太多了。

    許長溪翻開看了看，問他：“你不用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高一的，現(xiàn)在用不上了，你可以看看，補補基礎(chǔ)。”

    “哦?！痹S長溪把耳機塞回耳朵里，客客氣氣道，“謝謝，我會看的?！?/br>
    半個月過去，臉上的淤青已經(jīng)消了，但心里的疙瘩還在。

    “我還有話要說?！?/br>
    許長溪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課本上：“你說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因為我害你膝蓋受傷，所以你才怪我嗎？”

    許長溪抬眸看向許恩霖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問完他又自己否認了：“不是?！?/br>
    許恩霖看著他沒說話，似乎是在質(zhì)疑他的回答。

    許長溪只能再次開口：“你不是故意的，而且那次是我自己要爬上去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那是為什么？”這幾天許恩霖想了很多，這是他認為最有可能的答案了，因為他害他放棄運動員這條路，所以許長溪怨恨、疏遠他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怎么說?！痹S長溪頓了頓，“可能你做一天‘許長溪’你就懂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意思是只能這樣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