歲歲平安 第157節(jié)
趙瑾:“當(dāng)然可以,我現(xiàn)在就去為你選?!?/br> 蕭縝:“送內(nèi)子的,擅跑便可,不必過于高壯。” 趙瑾:“……” 第156章 趙良臣從趙瑾這里得知蕭縝買了一籃杏要帶回去, 也叫人去采選了兩籃杏果,留著給韓宗平等人路上解渴。 其實(shí)杏這種果子朔州也有,大同這邊的無非個(gè)頭更大味道更佳些, 一幫子武將豈會(huì)在意這點(diǎn)口腹之欲, 也只有蕭縝那種疼媳婦的才會(huì)惦記。 趙良臣真正送韓宗平的禮物有兩樣, 一份是晉州各地的山川地形輿圖, 一份是由他次子趙瑾親自率領(lǐng)的五千精銳騎兵。 趙家既已擁護(hù)韓宗平去打朝廷, 不如擁護(hù)得更徹底, 省著將來被蕭、齊這等鄉(xiāng)野出身的將門新秀壓下一頭。 “除jian安內(nèi)的重任就交給兄長了, 我在大同恭候兄長佳音!” 送出大同十里地之后, 趙良臣勒馬, 朝韓宗平拱手道。 韓宗平:“有賢弟鎮(zhèn)守邊關(guān), 為兄再無后顧之憂,待我拔除了朝廷那邊的蠹蟲, 再來邊關(guān)與賢弟把酒言歡!” 二將惺惺相惜,就此拜別。 眾人胸懷南下大志, 路卻要一步一步地走, 眼前擺在一行人面前的便是五月中旬的酷熱驕陽, 是大同到朔州中間的三百里土路。 武將與騎兵們都習(xí)慣這樣的奔波了, 唯一不習(xí)慣的只有文弱的大將軍獨(dú)子韓保。 “公子, 吃顆杏吧?!?/br> 范釗去后面抓了幾顆趙良臣送的杏來,伸手到韓保面前。 韓保先看到了范釗指甲里的泥垢。父親身邊的將領(lǐng)們各有性情,范釗顯然是其中最糙的一個(gè), 在薊州時(shí)身邊還有丫鬟照顧幫忙修剪指甲,出征后親兵們最多幫忙鋪床疊被端茶倒水, 范釗不使喚親兵幫忙修剪指甲,親兵大概也想不到這精細(xì)活。 而一行人都騎著駿馬, 所過之處路上全是灰土浮沉,這杏子上不知沾了多少。 “將軍吃吧,我吃不慣這種酸果?!?/br> 韓保客氣地婉拒道。 范釗聞言,直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(gè),然后湊到前面的韓宗平身邊去獻(xiàn)果。 韓宗平吃了,旁邊的蕭穆也拿了一個(gè)。 吃東西速度自然會(huì)慢下來,韓保趁機(jī)取下水袋,仰頭灌了幾口。 范釗又回來了,去了他身后。 韓?;仡^,見范釗指著蕭縝身前的籃筐道:“大熱天的,懶得去后面拿了,二郎分我?guī)讉€(gè)?回頭你再去后面補(bǔ)上?!?/br> 范釗少年揚(yáng)名,今年才三十二歲,與蕭縝算是同輩,因?yàn)槭捈倚值芴?,私底下范釗都是用排行喊人?/br> 蕭縝解釋道:“我怕路上顛簸壞了果子,昨日特意挑未熟透的硬果買的,味道可能太酸。” 范釗:“沒事,我不怕酸。” 蕭縝:“既然趙將軍送了熟果,還是吃甜的吧,我為將軍去取。” 說完,他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往后去了。 范釗:“……” 趙瑾笑道:“人家蕭兄是特意為其夫人買的果子,顆顆都是情意,將軍何必強(qiáng)人所難呢?” 范釗:“管他給誰買的,不都是一樣的杏?” 趙瑾:“可蕭兄能保證他籃子里的杏帶到朔州時(shí)依然完好如初,我父親送的那些能堅(jiān)持到今晚下榻時(shí)不破都難,你難道要蕭兄送夫人爛果?” 范釗:“女人就是麻煩,蕭二也是有那好耐性?!?/br> 趙瑾:“將軍難道還沒成親?” 范釗:“娶過一房,命薄沒了,后來嫌麻煩就沒再娶,妾室伺候也是一樣的?!?/br> 韓保插話道:“父親幾次為范將軍做媒,都被他推了?!?/br> 趙瑾:“難怪將軍會(huì)笑蕭兄兒女情長?!?/br> 很快,蕭縝回來了,從隨從那里拿了個(gè)大木碗裝著杏。 范釗剛要去拿,蕭縝叫他稍等,解下水袋將幾顆杏果沖了沖,再分給三人。 范釗嗤道:“你倒是愛講究?!?/br> 蕭縝:“光我自己直接吃就行,怕唐突了兩位公子與將軍。” 范釗還沒吃杏牙先酸了,抓了兩顆杏就跑,韓保搖搖頭,接了蕭縝遞來的杏。 奔波兩日,五月十六的傍晚,一行人回了朔州城。 馮籍、魯恭帶著眾將領(lǐng)出城迎接。 蕭穆先看向自家兒郎那邊,見老三回來了,沒真的要在衛(wèi)縣住到大軍出發(fā),還算欣慰。 都是自己人,韓宗平早早讓大家散了。 蕭穆、蕭縝先去了右路軍的軍營。 蕭野搶著說了二嫂立的大功勞:“您沒瞧見,馮將軍那么嚴(yán)肅的人,居然都對(duì)二嫂笑了?!?/br> 蕭穆冷聲道:“我也要對(duì)你們二嫂笑啊,要不是她,我一回來就得因?yàn)檐娂o(jì)在大將軍那里丟人?!?/br> 此話一出,蕭延、蕭野等年輕人都垂了眼,安靜得如一窩鵪鶉。 蕭守義雖然四十多歲了,在老爺子面前照樣忐忑不敢言。 蕭穆:“傳令下去,右路軍百戶及其之上的所有將領(lǐng),每人罰抄軍紀(jì)三遍,明早交給我看?!?/br> 眾人領(lǐng)命。 蕭穆再看向蕭延:“你寫五遍?!?/br> 蕭延:“我又不知道,為何……” 說到一半自己反應(yīng)過來了,就因?yàn)樗B在都不在,所以罰得最重。 不過對(duì)比這陣子在家里摟著媳婦睡覺的快活,蕭延寧可受罰。 老爺子走后,蕭縝該回城了,被一排兄弟齊齊攔住,看向他手里提著的兩籃東西。 蕭縝:“那邊的杏不錯(cuò),這籃你們分吧。” 眾兄弟搶過籃子打開,就見里面全是黃橙橙的杏,雖然有些破皮,瞧著也能吃。 因?yàn)樾幼觽€(gè)頭大,三蕭、二喬、二孫、一張一佟一齊每人兩個(gè)都不夠。 還想搶另一籃子,蕭縝背過手道:“這是給你們二嫂的?!?/br> 兄弟們哄笑著送他出去。 外面停著兩匹馬,一匹是蕭縝剛剛騎過來的坐騎,一匹是隨從才牽過來的棗紅良駒。 喬長順眼睛一亮:“這馬好啊,至少得花五十兩才能買到,二哥哪來的?” 蕭縝:“跟趙家二公子贏來的,他好武,曾揚(yáng)言只要我再跟他比試一場便送我五匹良駒,奈何當(dāng)時(shí)我是客,不好賺人家的馬。” 蕭野:“二哥,你那匹坐騎本來就是良駒,這匹送我吧?” 他可是親弟弟,其他人別想跟他搶。 蕭縝:“我跟祖父才走你們就讓營里出了那么大的亂子,有什么臉跟我要賞?” 喬長安:“老四你就多嘴問,這馬一看就是二哥送二嫂的?!?/br> 蕭涉:“沒事,二哥不給咱們,咱們自己去賺,既然趙二公子好武,我現(xiàn)在就去找他比試!” 一幫子兄弟就跟著蕭涉去看熱鬧了。 有憨的有莽的也有好幾個(gè)精明的,蕭縝一點(diǎn)都不擔(dān)心出事。 他一手提著籃子,一手握著兩匹馬的韁繩進(jìn)了城。 分地的事基本都忙得差不多了,今天佟穗從官署回來的早,吃過晚飯后陪著外祖父在院子里納涼。 周桂:“大將軍他們要回來了吧,jiejie不用跟著去接嗎?” 佟穗:“有二叔他們?cè)?,我不去也行?!?/br> 這種場面應(yīng)酬,蕭家有人出面就好,她犯不著非得去露這個(gè)臉。 投入韓總兵的麾下,老爺子跟蕭縝都行事低調(diào)從不爭先的。 但她還是提前回了西院,等著接自家老爺子。 天將黑時(shí),外面終于傳來動(dòng)靜,佟穗快步迎出去,跨過垂花門,瞧見蕭縝提著什么走在前面,后面小廝牽著兩匹馬。 佟穗沒管馬,站在原地打量著逐漸靠近的男人,夏日出行風(fēng)塵仆仆,蕭縝的臉瞧著卻還算清爽。 回來就好,先前果然是她多慮了,人家趙總兵沒那么壞。 “祖父呢?”她好奇問。 蕭縝道:“今晚祖父會(huì)宿在軍營,盯著老四他們罰抄軍紀(jì)。” 佟穗就知道祖孫倆都知道那事了,小聲道:“祖父沒怪我擅作主張吧?” 蕭縝:“你為咱們右路軍立了大功,祖父賞你還來不及。” 佟穗就看向他手里的籃子。 蕭縝笑:“我賞的?!?/br> 佟穗想知道是什么,余光瞥見那邊的小廝還牽著馬站在那,可能是在偷窺他們夫妻,佟穗一邊記下這賬,一邊示意蕭縝進(jìn)去說話。 蕭縝卻帶著她走向小廝,指著那匹棗紅色的駿馬道:“送你的,瞧瞧如何?!?/br> 佟穗現(xiàn)在的坐騎還是蕭家最初的那匹大黑騾,老爺子、蕭縝甚至蕭野幾個(gè)都提過讓她選匹好馬,可之前七縣騾馬緊缺,蕭家的大黑騾又足夠健壯,佟穗便一直沒去選。 只是,蕭家的大黑騾再好,又哪里比得上大同邊關(guān)軍精心培育的草原良駒? 烏黑濕潤的馬眸子仿佛帶著靈性,棗紅色的毛發(fā)順滑如綢,佟穗一摸上去就愛不釋手了。 她圍著駿馬繞了一圈,眼眸清亮地望向蕭縝:“祖父賞我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