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?yàn)楹婶斔故菑?fù)仇之神?！币笙以抡f，“你知道我能為你復(fù)仇?！?/br>
    路槐聽呆了。

    路槐想起了路上殷弦月雖然暈車吐得狼狽，但依然嘴硬著，扶著樹干，在自己的質(zhì)問之下說的一句話。

    當(dāng)時路槐問他，你憑什么認(rèn)為你可以cao縱山羊。

    殷弦月的回答是：我馴狗有一手的。

    他真的有一手。

    第44章

    殷弦月把槍遞向龍池, 龍池的眼珠子差點(diǎn)瞪出來。

    殷弦月貼心地指導(dǎo)他：“一槍胸，一槍頭，華佗來了也完球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行！”龍池要哭了，“我向神明起過誓, 絕不殺人！”

    “可能在信仰方面我們有些分歧, 我信仰的是南無加特林菩薩?！币笙以旅鏌o表情, 聽著遠(yuǎn)處警笛叫囂著奔襲而來，他只盯著龍池。

    龍池抿著嘴，委屈：“沒有那種菩薩?！?/br>
    “賽博菩薩。”殷弦月說。

    五分鐘前有人報了警，事實(shí)上這是殷弦月沖動了，他完全沒必要對著神像開槍。

    他過于憤怒，他一想到在那片洛爾大陸上，有數(shù)以萬計的人們使古神洛爾為信仰, 想到溫音日復(fù)一日地清掃他的祭臺

    ，擦拭他的雕像……

    但報警這件事屬實(shí)對當(dāng)下的兩個人都不友好，于是殷弦月決定在五分鐘內(nèi)動用小說家的天賦，蠱惑山羊, 把他招致麾下, 策反他, 讓他為己所用。

    這五分鐘里，路槐單人震懾住了所有修士，龍池試圖向溫音講道理，并且表達(dá)自己毫無攻擊性。這點(diǎn)似乎不需要表達(dá)。

    而殷弦月，他面對山羊，說：“如果我能保護(hù)你呢？你對我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吧, 我能離開那個世界來到這里，為了救我自己的白狼, 孤身來到這個世界，我被捕、加入槍.戰(zhàn)、逃亡……我甚至敢對著洛爾的神像開槍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本質(zhì)上，是認(rèn)可我的?！?/br>
    坦白講，山羊自己確實(shí)在當(dāng)下的瞬間有動搖。

    其實(shí)很多情況下，只要是智慧生命體，都有弱點(diǎn)，人有人性的弱點(diǎn)，神有神性的弱點(diǎn)。超自然生物、獸類、禽類、混血兒……

    智慧帶來思維，思維會規(guī)避傷害，規(guī)避傷害的過程也是一種逃避，會逃避是因?yàn)槲窇?，產(chǎn)生畏懼，畏懼使人弱小。

    山羊不是神，但也絕不是人類。

    大約是洛爾賜予了他一些什么，讓他不得不服從洛爾，甚至這種演化在殷弦月看來有些斯德哥爾摩綜合征。

    “山羊？”殷弦月喚回他理智，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。

    “我當(dāng)然認(rèn)可您?！鄙窖蛘f，“因?yàn)檫@枚安卡，我找了15年，穿梭了21個世界，被抹殺掉11次。湮滅之神為安卡與我鏈接了融合生命，除非我主動交出，否則安卡永遠(yuǎn)不會離開我，甚至我消亡?！?/br>
    殷弦月點(diǎn)頭：“你愿意和我走嗎，去找最后一件荷魯斯的神器。”

    山羊：“不?！?/br>
    殷弦月：“那我就要動用一些卑劣的伎倆了——路槐！目標(biāo)反抗！”

    同時，遠(yuǎn)遠(yuǎn)的，警笛聲呼嘯而來。

    路槐迅速從混戰(zhàn)的修士之中抽身出來，殷弦月知道山羊此人能夠做到穿梭在任何世界，來無影去無蹤，連洛爾都束手無策只能讓自己來找他。所以，殷弦月在這個絕對緊急的時間點(diǎn)，分析出山羊的破綻——

    他的皮膚。

    殷弦月在路槐閃身到其背后準(zhǔn)備伸手鎖喉控制住山羊的瞬間，他墊步上前，趕在山羊穿梭的時機(jī)，他身體漸漸扭曲淡化時，拽掉了他的手套。

    那完美的西裝以及白手套之下，竟是一只修長的、銳利的，并富有力量感的——狐貍爪子。

    紅色的短毛，長而尖的黑色彎鉤指甲。

    在殷弦月的預(yù)料之中，這個“預(yù)料”指的是，絕對不會是人類的手。

    殷弦月不假思索，用戴有那根毛的手，緊緊攥住山羊的狐貍爪子！

    “山羊！”殷弦月怒喝道，“想一想！你知道該怎么做！你不能給你自己希望，又自己放棄這份希望！”

    龍池跑過來慌不擇言：“怎么辦啊警察要到了！哇靠這個人怎么有帶毛的爪子，你為什么抓他這么緊，你是福瑞控嗎少俠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你——”殷弦月反手掏出沖.鋒.槍，一手抓著山羊，另一只手遞槍，篤定地看著龍池，“一槍胸，一槍頭，華佗來了也完球。守住殿門，再給我爭取點(diǎn)時間！你被逮捕了就說是被我和路槐脅迫的！”

    “嗚嗚嗚我不行！”

    短短五分鐘，曾對神明起誓絕不殺人的龍池，端著沖鋒槍，站在神諭殿門口瑟瑟發(fā)抖。

    山羊此時張皇失措，他仿佛無法容忍狐爪暴露在外的感受，他拼命地抽手，但殷弦月攥得死緊，路槐也以專業(yè)擒拿的姿勢限制他的行動。

    三人在洛爾的神像下對峙，一場交談儼然成了單方面的勒索。

    可殷弦月知道，懲罰，是馴狗必不可少的內(nèi)容。

    馴狗，其實(shí)就是讓狗患上ptsd。

    為什么不能護(hù)食，因?yàn)樽o(hù)食會被打。

    為什么不能咬人，因?yàn)橐藭淮颉?/br>
    殷弦月笑得像個惡魔，笑得像路槐第一次穿越去現(xiàn)實(shí)世界逼迫他修改劇情，說：“到我這里來吧，結(jié)束你風(fēng)雪兼程的奔波，我們一起找到荷魯斯的王冠，然后回去殺了洛爾?！?/br>
    “不！！”山羊幾近崩潰，他喉嚨發(fā)顫，渾身輕微抽搐，脖頸青筋暴起，“不！！你做不到的！你永遠(yuǎn)不可以弒神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