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家安一言不發(fā)，只是接著剪照片。最后將懷聿的部分全部用剪刀劃爛。

    然后他才舒服地出了口氣，站起來說：“我該走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赴懷聿的宴?！?/br>
    向?qū)木薮蟮臎_擊中回神，問：“你還敢往前湊？不怕被發(fā)現(xiàn)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說辭暫時騙過了他們，但懷聿不是一般人，遲早會起疑。我得趕緊，立刻……”余家安抵著照片，“帶走他。”

    向?qū)С聊?，說：“不行?！也还芩烤故悄惺桥?，但如果你的女朋友變成了懷聿的情人，那么你就當喪偶了最好！”

    余家安轉(zhuǎn)頭冷冷地盯著他：“不可能！我等了這么久，我籌備了這么久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吧?！毕?qū)偭藬偸?，“那我給你出個主意怎么樣？你今晚就把他變成omega。反正懷聿只喜歡beta。他一旦改造完成，自然而然……懷聿就會去找下一個更符合條件的情人?！?/br>
    “編輯器還有一些負面作用沒解決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。……那就看你舍不舍得了。”

    余家安沒再開口。

    晚間。

    中校擺好了宴，余家安走進包廂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潘尹川已經(jīng)到了。

    他的腳邊擺著一口巨大無比的箱子。

    而懷聿……不在。

    余家安竭力按住心底蠢蠢欲動的念頭，還是像老同學(xué)見面一樣，客客氣氣地走上前去，問：“懷先生呢？”

    潘尹川顯得有點冷淡：“在和你們中校密談?！?/br>
    余家安挨著潘尹川坐下來：“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說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和懷先生的關(guān)系……”

    潘尹川本來還是挺有羞恥心一個人的，但現(xiàn)在顯然不是講羞恥心的時候。

    他毫不猶豫地說：“情人。”

    雖然早就知道。

    雖然親眼也見過了。

    但還是像被guntang的開水澆了過去……

    余家安露出難看的笑容，比起笑，更像是在哭：“我不相信……你這樣的人，你這樣的人，怎么會去給別人做情人？是懷先生逼迫你的嗎？”

    潘尹川當然不會在這里說懷聿壞話。

    他只對余家安說：“和你無關(guān)?！?/br>
    余家安瞬間睚眥欲裂：“和我無關(guān)？和我無關(guān)？對，對。別人好像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，都向來和你沒有關(guān)系。你覺不覺得自己很殘忍？”

    潘尹川驚奇地看著他：“我不殺人，從來不做壞事，隨手的忙能幫我會幫。我為什么要覺得自己很殘忍？”

    余家安的表情已經(jīng)快控制不住了。

    他一把抓住了潘尹川的手腕，他啞聲問：“如果我說……我一直都喜歡你呢？”

    潘尹川連一點驚訝都沒有露出來。

    平靜極了。

    平靜得讓余家安那顆心，就像是被扔在了地上反復(fù)踐踏。

    “看來你知道？”余家安的語氣微微變調(diào)。

    潘尹川很誠實地告訴他：“本來是不知道的，還是懷先生告訴我的。”

    他的示好，親近，看向潘尹川時求而不得，拼命壓抑的目光。

    他藏在無數(shù)件禮物中間的心意。

    連那則新聞，……哦，當然不是苗飛擅自加的臺詞。那只是他隱晦的表白，是他占有欲的展現(xiàn)。

    ……他恨不得在每一個地方留下他愛慕的痕跡。

    可潘尹川一無所知。

    不僅不知道。

    就連他的愛意，還是從“情敵”口中來轉(zhuǎn)述的。

    余家安在難以忍受的瘋狂之中，反而慢慢恢復(fù)了平靜。

    他苦笑著問：“那你呢？你有一點喜歡我嗎？哪怕不是喜歡，只是一點微末的好感？”

    潘尹川抓著椅子往后退了一點，然后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個東西，往余家安面前推了推，問：“這就是你的喜歡嗎？”

    余家安垂眸一看。

    那是一個……破開的，但對他來說，依舊記憶猶新的……微型攝像頭。

    他曾經(jīng)日日夜夜都要靠著它，從中汲取力量的東西。

    余家安的表情又一次裂開了。

    余家安腦中瞬間擠滿了無數(shù)瘋狂的念頭。

    他笑著說：“這里不適合解釋，我們換個地方說?！?/br>
    “要找個地方對我使用基因編輯器嗎？”潘尹川平靜地問他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余家安脫口而出。

    另一邊，監(jiān)視器后，懷聿緩緩起身。

    得過去了。

    余家安……要發(fā)瘋了。

    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
    余家安一下被驚動，不由轉(zhuǎn)頭看去，只見懷聿大步走了進來。

    沒有中校跟在后面……

    這顯然是個不太好的信號。

    余家安悄然皺眉。

    他的說辭，連一天的同情都換不來嗎？

    余家安攥緊了口袋里的東西。

    懷聿沒有露出冷酷的神情，也沒有一揮手讓保鏢將余家安按倒。

    他緩步走過來，甚至還對余家安露出了點笑容，他說：“坐，有件事還應(yīng)該謝謝你，和你的父親?！?/br>
    余家安眼皮一跳，本能地不想聽。

    “剛才他是不是問了你，我和你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懷聿微笑著看向潘尹川。

    “唔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你有和他說，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沒有?！迸艘ㄊ怯X得這事兒也沒什么好講的。被帶走，然后強上。這樣講嗎？他雖然再想得開，也沒辦法掛在嘴上。

    懷聿輕慢地點了下頭：“那就我來告訴你的老同學(xué)吧?！?/br>
    懷聿走到了潘尹川的身后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，這是一種很明顯的宣誓主權(quán)的意味。

    然后他微微偏轉(zhuǎn)過頭，看著余家安說：“你父親為你的死不平，設(shè)計讓潘尹川身陷南塔市。前段時間的新聞你看過嗎？南塔市起了暴亂?！艘ú铧c死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“不過好在，他遇見了我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看見他的第一眼，就覺得他很符合我的一些喜好。于是我把他帶了回去?！?/br>
    “看見你那則假死新聞的時候，我和你那個愚蠢的父親就完全不一樣。我一點不覺得里面那個所謂的beta男友是潘尹川。因為我知道他從來沒談過戀愛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他第一次的反應(yīng)有多生澀?！?/br>
    第33章

    “滋啦——”

    椅子腿兒迅疾地劃過地面，發(fā)出無比刺耳的聲響。

    余家安僵硬地轉(zhuǎn)動了一下眼珠子，臉上已經(jīng)不太能分辨得出表情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。

    但懷聿視若無睹。

    他伸手拿起桌上那個微型攝像頭，說：“潘尹川給你看過了？”

    “這東西只是其中的一個……我們還找到了一些玩意兒?！?/br>
    懷聿踢了一腳桌下的那口大箱子。

    箱子里安裝了某種裝置，箱蓋就這樣彈開了，將里面的東西完全暴露在了余家安的視線中。

    那都是余家安曾經(jīng)送給潘尹川的東西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，為了找到還有沒有別的攝像頭，只能全部拆開、打碎?！睉秧猜龡l斯理地說。

    余家安青筋暴突，身上的信息素狂亂。

    但他的表情還是出奇的平靜。

    “懷先生的控制欲就這么強嗎？連我在高中時期送給潘尹川的東西，都要一樣一樣毀掉。懷先生把他當什么？你的所有物？必須得用玻璃罩子罩起來，誰也不能碰的東西？”

    余家安向后仰了仰，攤開手：“現(xiàn)在，懷先生是不是還想除掉我？徹底將我在潘尹川生命里的痕跡完全抹去？”

    余家安語氣陡然一轉(zhuǎn)，完全不認賬了：“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。什么為了找攝像頭……真的不是懷先生為了徹底控制潘尹川，而編造出來的說辭嗎？甚至，懷先生順手還能得到一個基因編輯器，簡直兩全其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