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
這事兒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但若是沒說清楚,外人又得來議論他們宋府了。 “害什么,害人哪里需要這么多理由,”張老夫人搖頭擦淚:“人是死在你們宋府的,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?!?/br> “你孫子有多愛喝酒你不知道?”老夫人有些煩了,揮揮手便讓人將她帶出去。 僵持間,一道男聲落下:“陳理。” 還拿著折子的司真上前,恭敬道:“大人。” 宋知禮坐在背陰的一側(cè),神色有些冷漠,“讓人再好好查查。” 男聲沉靜,一句話落,原本還在哭喪的張老夫人收了聲音,無話可說。 喝酒栽河這樣的事,她這個孫子不是做不出來。 張老夫人明白,無論再查幾次都是這般結(jié)論,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。 一時間室內(nèi)靜謐,再無人開口。 陳在溪卻來得不巧,正巧趕在老婦人不愉快時。 她站在門側(cè),輕顫了下才喚道:“老夫人,在溪來了。” “嗯?!崩戏蛉丝匆参纯此谎郏S口道::“今日叫你來,是打算將你的婚退了?!?/br> 眼下張陽死了,宋府免不掉要被議論一陣。 既是如此,該將同張家的來往斷干凈,讓外人看看宋府的態(tài)度。 第60章 退婚。 尤其清晰明了的兩個字。 陳在溪微愣神, 才反應(yīng)過來一般點頭:“好…… ” 老夫人坐在主位,側(cè)過頭悠悠道:“溪丫頭,張家遞過來的玉佩呢?” “還好生收在屋子里。”陳在溪乖巧答道。 老夫人嗯了一聲, 將目光轉(zhuǎn)到張老夫人身上,“那玉本是張家的寶物, 但既是人沒了, 你且將玉退回去,這婚事也就這般罷了吧?!?/br> 張老夫人早已經(jīng)以淚洗面, 連話也說不出一句。 “小姐,我去拿玉佩?!本G羅聽見這話,當即便要轉(zhuǎn)身。 “我還記得,那玉是前些年圣上賜的?!?/br> 坐在角落的江寧夏忽而開口, 見綠羅止步,她才悠然道下后半句:“不要怪jiejie多嘴, 這般重要的物件, 在溪也親自去一趟,免得下人不小心將那玉磕到碰到了,張家的人不認可怎么辦?!?/br> 昨日是張家小兒死在了宋府上, 今日若是那玉出了什么問題, 那和張家的關(guān)系到真是斷不干凈了。 思及,老夫人贊賞地看了江寧夏一眼,才點頭道:“溪丫頭去吧, 你自己的婚事, 你去一趟也安心。” 陳在溪極順從地“嗯”了一聲, 她轉(zhuǎn)身欲走, 就聽見有女聲喚了句“表哥”。 她沒有停下,但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。 綠羅關(guān)切道:“小姐還在想江姑娘和世子爺?shù)年P(guān)系?” “不是的綠羅。”陳在溪搖頭:“我只是心里有些悶?!?/br> 方才那一番話說得是沒錯, 若是放在從前,她自是會感謝寧夏jiejie的提醒。 但江寧夏分明是討厭她的,又為何會說出這般好意提醒的話? 一路趕回梧桐院,連著走了兩趟,又因為藏著心事,陳在溪剛進屋便倒在一旁的榻上。 她身體就是這個毛病,只要情緒過于起伏,便容易喘不上氣。 幾案上擺著瓷瓶,這還是從景江帶過來的藥,陳在溪抬手,倒出兩粒服用。 綠羅站在角落一側(cè),她面前的木質(zhì)高柜散發(fā)出細膩光澤,柜門打開著,上層擺放著衣裙,有些凌亂。 陳在溪緩緩吃了藥,轉(zhuǎn)過頭見綠羅還站在木柜前,她起身往角落走,“綠羅,還未找到嗎?” “小姐……”綠羅將正翻找的手收回,尾調(diào)發(fā)顫:“綠羅記得,那玉佩就在此處才對?!?/br> 到了此刻,陳在溪終于發(fā)覺,方才的不適源于何處了。 她對這門婚事并無期盼,自接受那玉以后,便擱置在柜中的最底層。 眼下,紅木柜門大開著,最底層空蕩無一物,上層的衣裙卻凌亂,有被翻弄過得痕跡。 “我在好生找找吧。”見這副場面,綠羅落在半空中的手發(fā)抖。 “我們不找了綠羅,”陳在溪搖頭,又輕聲補充:“找不到的綠羅。” “小姐,”綠羅轉(zhuǎn)過身,也有些不知所措,吶吶道:“為何呢?” 一個人最直接的敵意,蘊藏在柔和底下。 陳在溪現(xiàn)下明白,方才江寧夏是何意思了。 她是知道江寧夏喜歡表哥的,膝蓋上的疤痕甚至還未褪去,那些明確的敵意,她也能感受得到。 記得這樣的手段的,繼母也曾用過。 母親留下的首飾,趙氏拿得拿,偷得偷,就算是鬧到父親那兒,也不過一句你還小,長大后就還你了。 但在明面上,趙氏又并未有多為難她,還會給她請全景江最好的大夫看病。 這種柔中帶刺的手段,時隔幾月,再一次重現(xiàn)。 她卻不是一個聰明的姑娘,遇到這種事,仍舊啞口無言。 陳在溪緩緩揪住裙子,想將心中的不安揮散些。 “小姐……” 綠羅的聲音將她拉回神。 陳在溪扯出抹笑,緩緩松開裙擺:“既是這般,大理寺的人不是正巧在,綠羅在屋子候著,我去問他們找找?!?/br> *** 夏日酷熱,沿路走過時,有幾個丫鬟搬著冰塊往東院抬。 清冷的涼氣在回廊間散開,消散了些熾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