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宇程睨他一眼，一聲不吭，轉(zhuǎn)身走向那聽著打著雙閃的黑色轎車，陳飛急忙跟上，卻有點(diǎn)小心翼翼，看得出譚哥心情不好，可看不出為什么心情不好，難不成是他來得太遲了。

    駕駛位的車門砰地關(guān)上。

    陳飛心臟一跳，趕緊拉了副駕駛的車門坐進(jìn)去，上面還散落著文件，他撅著屁股，收拾起來，黑色轎車已經(jīng)啟動開出去，在路過商超的停車場時，黑色轎車是停頓一下的，隨后右拐進(jìn)入另外一條林蔭小道，也是黎城大學(xué)門口的那條爬墻花道。

    陳飛趕緊扣好安全帶，一抬頭，感覺他已經(jīng)被拍照了。

    娘也。

    沒那么趕吧，譚哥。

    _

    季聽本想回日落，最后跟張揚(yáng)發(fā)了一條信息，回超市去找邱丹，今日季霖東不在，去供應(yīng)商那里，邱丹就沒在收銀區(qū)，而是在貨柜那邊擺洗發(fā)水，旁邊還有一個理貨員穿著超市的工作服，邱丹拿起一瓶洗發(fā)水用毛巾擦拭著，對理貨員說道：“每次擺上來都要記得檢查，尤其是漏的或者黏糊的，千萬不能擺，生產(chǎn)日期也要好看，日期早的挪到外面來，日期晚的擺到里面，你負(fù)責(zé)的這個區(qū)域就要記得你手里的產(chǎn)品有多少，最近促銷的款客人來了第一時間介紹....”

    “知道知道。”那理貨員點(diǎn)著頭。

    季聽悄然走近，邱丹正在說話，眼角一轉(zhuǎn)，看到她，轉(zhuǎn)而問道：“東西都送去了？”

    季聽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那名理貨員跟著轉(zhuǎn)頭，看到季聽愣了下，美女啊。

    邱丹把手中的洗發(fā)水跟毛巾塞給理貨員，朝季聽走來，季聽挽上她的手臂，邱丹帶著她往辦公室走去，“那送了還回來？不用去店里？”

    季聽嗓音溫柔，“想休息一天。”

    邱丹聽見這話，擰眉，看她一眼，季聽微微一笑，打開手中的那張畫紙給邱丹看，“小丸子畫的?！?/br>
    邱丹低頭看去：“畫得挺好，蠻像你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有點(diǎn)像你同學(xué)錄的那個封面?！?/br>
    季聽頓了頓，隨后一笑。

    邱丹推開辦公室門，母女倆進(jìn)去，辦公室里有沙發(fā)也有辦公桌辦公椅，打印機(jī)等等，邱丹整理桌上的賬本，季聽站在她身邊看著，邱丹看她一眼，拿起電話打給外面的經(jīng)理，讓送點(diǎn)水果跟沙拉進(jìn)來，季聽靠著邱丹的肩膀：“媽，我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吃點(diǎn)，困不困？困的話里面有床，去休息下?！鼻竦た匆谎叟畠?，她還少有這樣黏糊的時候。

    季聽搖頭，“不困?！?/br>
    她靠了會兒，怕邱丹忍不住問她，她也不知如何作答，就站直了身子，回沙發(fā)，在上面坐下，挪過抱枕揉在懷里，翻著手里的畫。

    經(jīng)理送來了沙拉跟水果，還沒拌的，邱丹接過來放在茶幾上，一邊擠沙拉一邊拌水果，再次囑咐道：“明早記得到家里吃長壽面?！?/br>
    “好。”季聽下巴抵著抱枕點(diǎn)頭，伸手去拿里面的蘋果片。

    邱丹給她拿了個叉子，“用這個！”

    “哦?！?/br>
    季聽接過叉子，吃著。

    后外面不知有誰找邱丹，邱丹讓季聽先吃著，她起身出去，大約十來分鐘回來，碗里的水果被季聽消滅得差不多。

    邱丹沒好氣地道：“不是說不吃嗎？”

    季聽拿著叉子朝母親一笑。

    “不能辜負(fù)你呀?！?/br>
    邱丹點(diǎn)了點(diǎn)她，在一旁坐下，季聽消滅最后一點(diǎn)水果，邱丹看著她，道：“剛才房東阿姨來過，她來買東西?！?/br>
    季聽指尖頓了下。

    邱丹猶豫幾秒，還是再提起來，“考慮也別考慮太久，免得人家覺得咱們吊著她家孩子，這當(dāng)中還有房東這一關(guān)系在，是不是?！?/br>
    “先加個好友，也行的?！?/br>
    季聽叉子再動一下，她低聲應(yīng)了句，“好，我加他?！?/br>
    邱丹松一口氣。

    看著自家漂亮的女兒，沒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好。

    在超市陪邱丹待了一天，季霖東不在，邱丹忙得很，季聽就是個小尾巴，跟在她身后，幫忙遞這個遞那個，但季聽這長相跟衣服就很惹眼，她穿著橘色系的襯衫配著一條灰色西裝長褲，扎在腰間，沒有穿外套，很時尚靚麗的裝扮。

    走哪都有人看。

    季聽給邱丹拿塑料袋，幫客人裝東西。

    那客人盯著季聽眼都不眨，邱丹忍無可忍，扯了過來，自己弄，讓季聽去拿別的。

    季聽無奈，離開了收銀區(qū)。

    晚上邱丹休息兩個小時，帶季聽去附近的一家挺出名剛開的餐廳吃飯，季聽一邊翻菜單一邊說：“媽，這還是你第一次請我吃大餐?！?/br>
    邱丹翻白眼：“我做的菜不是大餐嗎？”

    季聽笑著趕緊安撫：“是滿漢全席?！?/br>
    邱丹：“吃吧，吃完回去休息?！?/br>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吃過晚飯，陪著邱丹散步，再把邱丹送回超市，季聽就去取車回公寓，此時夜幕降臨，整個城市霓虹燈閃爍，季聽的轎車在車流中行駛，一天就這樣過去，仿佛從夢中剝離了一樣，回到公寓，季聽拿了睡衣去洗澡，出來后走到柜子旁，給自己弄咖啡。

    屋里安靜，也昏暗，沒開什么燈。

    是最舒服的獨(dú)處環(huán)境。

    夜深。

    譚宇程拎著筆記本電腦跟文件開了門，屋里安靜地沒有半點(diǎn)聲音，他開了屋里的一點(diǎn)燈，反手關(guān)門，換鞋進(jìn)門。

    把電腦跟文件扔在茶幾上，高大的身子往后靠去，疲憊地靠著沙發(fā)。

    一點(diǎn)兒燈光打在他臉上，眉宇間疲憊中帶著幾分冷峻，他閉了閉眼，幾秒后，才抬手扯著領(lǐng)帶，襯衫領(lǐng)口邊角偶爾碰到喉結(jié)。

    扯開了領(lǐng)帶，修長的指尖解著襯衫鈕扣，輕松開了兩個，這才舒服些。

    他靠著一會，才坐起身，俯身翻開筆記本電腦，挪過來。

    上面有工作的微信信息。

    剛來。

    他指骨在昏暗光線中滑動，指尖點(diǎn)開。

    融合餐廳的店長給他發(fā)來了一張相片，剛剛布置好的生日派對場景。

    店長在下面表示：譚哥，搞定啦。

    譚宇程看著這張相片，神色不動。

    許久，他撈過一旁的手機(jī)，站起身來到身后的高腳桌，站在那兒倒水，一邊點(diǎn)出季聽的手機(jī)號碼，撥打過去。

    水流進(jìn)入透明的杯子里。

    譚宇程垂眸看著，聽著那頭的音樂聲，大約十來秒，那邊才接起來，季聽嗓音有些朦朧，她在沙發(fā)上睡著了。

    低軟，而又輕。

    一聲“喂”傳出來。

    水流停下，譚宇程放下黑色的水壺，神色不明，問道：“睡了？”

    季聽聽到他聲音，一頓。

    有種剝離開后，又猝不及防再聽到的感覺，她回復(fù)：“嗯，在沙發(fā)上不小心睡著了?！?/br>
    譚宇程沒應(yīng)。

    季聽握著手機(jī)，靜等著，也不知他有什么事。

    此時她倒是有幾分后悔，好友糾纏，如果只是普通朋友，直接拉黑就是。

    譚宇程把玩著透明的杯子，幾秒后，開口，“還是朋友？”

    季聽心輕輕一顫。

    半秒，她嗯了一聲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明晚的生日，還是我?guī)湍氵^。”

    季聽一頓，睡意消散。

    她坐起身靠在扶手上，身上的空調(diào)被滑到腿上，她抿唇，緊著手機(jī)，她想拒絕，可是前一句她才點(diǎn)頭說了是朋友。

    她在這當(dāng)中沉默著。

    后她悄呼一口氣，大方地道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這一聲好出來。

    譚宇程碰杯子的手指也松了些，他捏起杯子，喝一口水，這時，時間正好進(jìn)入零點(diǎn)，兩邊都有智能鐘，剛剛出了一個提示。

    譚宇程放下杯子，聲音隨性，也跟過去幾年一樣，“季聽，生日快樂?！?/br>
    季聽在那邊握著手機(jī)。

    那一瞬間心里觸動不已，她笑道：“謝謝?！?/br>
    譚宇程：“明晚別忘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隨后彼此掛了電話。

    譚宇程放下手機(jī)后，抬手又解了點(diǎn)領(lǐng)口，順勢把領(lǐng)帶給扯下來，帶了幾分不耐跟兇狠，他也不知道在煩躁什么。

    但似乎就這么煩躁。

    季聽在那邊掛斷手機(jī)后，撈過快滑到地毯上的被子，靠著椅背發(fā)著呆，這樣好像也好，挺好的，兩個人一退，回到好友的位置。

    那段糾纏就當(dāng)單身男女寂寞的慰藉。

    不過本來，確實(shí)也是如此，她相信，在他點(diǎn)頭說隨時可以叫停時，他也是很清楚這段糾纏的由來并且也預(yù)料到了結(jié)束。

    手機(jī)滴滴滴地響起。

    零點(diǎn)一過，就是季聽的生日，信息如雪花一樣飄散出來。

    于希首先是第一個：聽聽寶貝，生日快樂，祝你燦如夏花，富貴逼人，財富滾滾，桃花朵朵開，想做的都能做成，隨便想想的都能得到，有錢有閑，自由自在，帥哥隨手來?！久疵磭}】

    季聽看著她發(fā)來的祝福語，看笑了，回復(fù)道：謝謝希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