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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玄幻小說 - 我繼承了皇位跟夫郎(女尊)在線閱讀 - 第43節(jié)

第43節(jié)

    聽著轎子里的動靜,言府管家連帶著四個轎婦都習(xí)慣了,四個轎婦抬轎子的手都沒抖一分,不然里面那位哭得更大聲。

    管家掏出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干凈帕子,撩起車簾,弓腰遞進(jìn)去,“大人,擦擦淚。”

    帕子被人接過去,悶聲悶氣的聲音傳出來,“謝謝?!?/br>
    “不客氣。”

    言佩兒擦著眼淚,示意管家給她把轎簾撩起來,“燈籠?!?/br>
    管家一手提著轎簾,一手將轎子前面的燈籠取下來,提著燈籠,光亮勉強(qiáng)映進(jìn)轎子里。

    古代的燈籠,怎么比得上各種補(bǔ)光燈呢,光線昏黃朦朧,連她家?guī)锇踩隹谥甘緹舻墓饬炼疾蝗纭?/br>
    還有這銅鏡,說是清晰可照,結(jié)果連她家最小的、最廉價的、兩百米高的鏡子都不如。

    言佩兒對著燈籠光亮,邊嫌棄腹誹,邊抬手舉起手中銅鏡,左擦擦臉上的淚,右擦擦眼尾的淚。

    好看,模樣還算標(biāo)致。

    但再標(biāo)致又有什么用,這具身體她都三十三了。

    古人也就活到六七十歲,這么算起來,她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中年人了。

    言佩兒再次落淚,咬唇嗚嗚噫噫。

    她才十六啊,大好的年華最漂亮青春的年紀(jì),沒談戀愛無任何不良嗜好,每日不過花花錢買買東西,好好養(yǎng)護(hù)自己,怎么就遇到這種事情了呢。

    這中間被偷走的十七年人生,誰還給她啊。

    言佩兒坐在轎子里哭,管家面無表情站在轎子外,四個轎婦生無可戀地抬著轎子,步伐穩(wěn)健,幽幽的從大臣們身后飄過去,宛如幽靈轎子似的,嚇得人一哆嗦。

    “那是言大人的轎子吧?”有人交頭接耳。

    “看起來像,可我怎么聽著里頭有人在哭?!?/br>
    同僚驚詫,“言大人之前就沒跟咱們?nèi)バ袑m,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了吧?!”

    “要真是這樣,你我做為同僚,好歹要去安慰兩句?!?/br>
    “說的是說的是?!?/br>
    她們都是朝中文臣,自詡清流一派,跟馮阮這種jian佞權(quán)臣涇渭分明,也絲毫瞧不上她這種奴顏諂媚的人。

    可言佩不同,言佩是馮阮同屆的探花,要才情有才情,要容貌有容貌,最重要的是,她在權(quán)勢中間選擇了初心,當(dāng)個試圖撥亂扶正的言臣御史。

    剛直中正,公而忘私。

    不過三十出頭,便成了御史臺的御史大夫,官至正三品,跟馮阮幾乎旗鼓相當(dāng),算是馮相在朝中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(quán)臣的最大阻力跟障礙。

    這些年,言大人帶領(lǐng)她們,掃清朝中力所能及的不平之事。

    為不公開口,為民情發(fā)聲,絲毫不放過一個禍國禍民的jian臣佞臣,把自己言臣的作用發(fā)揮到最大。

    可惜啊,言大人她生不逢時,先皇并不是一個采納建議的明君,就連早朝,也是心情好不開,心情不好更不開。天熱不開,天涼也不開。陰天不上朝,晴天還不上朝。

    先皇上朝全看運氣,最荒唐的一次,是將近半年都不早朝。群臣在宮門口等到卯時,李錢出來說今日無朝,大家這才散去。

    至于朝政,則由宗室梁佩跟右相馮阮打理,偶爾皇上能見幾個大臣,都是這些大臣的福氣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先皇荒唐至此,宗室怎么會在行宮意圖謀殺新皇,馮阮又如何有如今的權(quán)勢,天下更不會是這副不長久之象。

    清流們覺得,如果不是她們還堅持著,以死納諫用命相逼,如今這朝堂,不是宗室的就是馮阮的一言堂,哪里還有別人說話的地方。

    到時候誰為百姓發(fā)聲,誰在乎世道不公,又有誰去監(jiān)察這天下啊。

    自然,言大人她也是人,可能還是比較年輕,處事有時候是稍微果斷片面了一些,也不能說全然無誤,但絕對瑕不掩瑜!

    不管如何,有言大人,是天下之福。

    先皇在世時,那般局面,她們都堅守著,更何況如今新皇即位。

    新皇在行宮所露出殺伐決斷的魄力跟鋒芒,足以證明是位明君。這種時候,正是她們清流一派崛起之時,如此大好的機(jī)會她們可不能放過,更不能沒有言大人這只領(lǐng)頭羊走在前面帶路。

    能不能像斗倒梁佩那般,一舉擊潰馮阮,還大梁朝堂一派清明之象,全看言大人了!

    “言大人?!弊钕乳_口的是御史中丞廉鶴,言佩的得力下屬,斗jian除佞隊伍里的中堅力量,今年四十五歲了,斗志十足,對言佩言聽計從。

    言佩負(fù)傷休息期間,全是她暫代御史大夫之職,暫為處理公務(wù),也是清流中的二把手。言佩不在,清流文臣們以她為首,聽她安排。

    廉鶴已經(jīng)有半年時間沒仔細(xì)跟言佩聊過了,思念之情溢于言表,剛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,“大人身體好些了嗎?”

    大半年前言佩因大膽發(fā)言,彈劾禮部侍郎齊敏,說她借秋闈給考生發(fā)津貼為由拉攏學(xué)子,其心不軌!先皇正好早朝,難得納諫,并未詳細(xì)查明,直接貶了齊敏的官。

    這本來是一件為考生好的事情,誰知道那群考生里有幾個齊敏的擁護(hù)者,因此事從而記恨上言佩。

    在一次下朝回家的路上,言佩毫無防備,被一考生用磚頭砸了腦袋,當(dāng)場就沒了呼吸,后來搶救回來,昏迷整整半個月呢。

    從那時起,言佩就隔三岔五不上朝,勉強(qiáng)去了兩次早朝,都是含淚控訴京兆尹的右扶風(fēng)陳樂時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陳樂時哪里得罪她了,言佩僅上的那兩次早朝,誰都不參,就參陳樂時,盯著她咬。

    參的也不是什么作風(fēng)問題,畢竟陳樂時這個人,別的不說,在處理公務(wù)上,是真的讓人挑不出毛病。

    言大人可能也意識到了,所以她參陳樂時“左腳進(jìn)大殿”,問她為什么跟別人不一樣,是不是不合群!

    陳樂時也不敢反駁,就低著頭聽她罵。

    兩家的恩怨到底是何詳情,竟一家都打聽不出來其中細(xì)節(jié),也是奇了怪了。

    那兩次早朝,言佩下了朝就立馬回府,根本不給廉鶴找她說話的機(jī)會。

    眾人只當(dāng)言佩身體還不好,畢竟傷的是腦子,可能精力不足尚在休假恢復(fù)中,便自覺不再打擾。

    前幾日眾臣去行宮,自然有人通知了言佩,但言佩因頭疼傷風(fēng)為由,告假沒去。

    也虧得她之前的作風(fēng)行為,讓眾臣相信她就是真的不舒服,恐怕連床都起不來,不然以言佩的性格,爬也會爬去行宮。

    這若是換成馮阮沒去,大家早就陰謀論起來,懷疑她是不是提前跟宗室串通好謀反了,亦或是想保全自身,所以這才推脫不肯前往。

    但絕對不會有人這般懷疑言佩。

    清流中以廉鶴為首,嘩啦啦地圍在言佩兒的轎子前面,三言兩語問她話。

    “言大人怎么了?是不是身體沒好,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???”

    “對對對,您要是有什么難題,直接同我們說,我們這么多人集思廣益,總能想出解決的辦法。”

    眾人確定轎子里坐的就是言佩,但言大人怎么會哭呢!

    言大人鐵血錚錚的一女人,向來打碎牙都是往肚子里咽,寧愿忍著疼也不多說一句。

    她這樣的人,得是言府的天塌了,不然怎么可能會哭。

    “眾位大人——”

    言五開口了。

    言府管家今年也才五十歲,前五十年府里安穩(wěn),畢竟言佩十幾歲時就擔(dān)起言家的擔(dān)子,大事小事里事外事全由她包攬,她就是言府的天,是言府沒有塌下去的支柱。

    因為有她在,言五這個管家根本沒什么要cao心的地方,以至于一根白頭發(fā)都沒有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這半年來,她硬是愁白了兩邊鬢角。

    不為別的,就為言佩。

    她覺得世上是有因果的,前半輩子享受完了,臨老了,攤上這么個事兒,都是命啊。

    “勞煩大人們關(guān)心,我家大人的頭疾好了很多?!毖晕孱h首回話。

    言佩兒有個屁的頭疾,她一聽說要頂著大雪爬山,頓時就不愿意去了,窩在家里烤了三天的火,啃了八個烤地瓜,美滋滋的別提多舒坦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今日是新皇第一次早朝,不去不行,這會兒言佩兒還在床上做著美夢呢。

    “大人沒事我們就安心了?!绷Q撫著胸口,露出舒心真誠的笑。

    言五彎腰朝轎子里說,“大人,眾大人都在等著您呢,您要不然出來跟她們說兩句?”

    “不要?!?/br>
    都不熟,聊什么聊,浪費她精力。

    毫不留情的拒絕聲,“站著多累啊,等宮門什么時候開,我什么時候再下去?!?/br>
    言佩兒一想到待會兒要一直站著,兩條腿就已經(jīng)覺得很累了。

    她這樣的大小姐,什么時候要自己走過路,前十六年站的時間都沒有前兩次早朝站的時間久。

    要不是怕死,言佩兒都想自帶椅子進(jìn)殿里坐著。

    她不死心,小聲問言五,“真的不能自帶椅子嗎?”

    她可以自己花錢買,不用朝廷提供。

    言五,“……”

    您聽聽,您說的這是什么不要命的話。

    大殿之上,唯有一人能坐著,那便是新皇梁夏,除了她以外,沒人有這個資格。

    連右相,都沒有這份特權(quán),何況言佩。

    言佩今年要是八十五了,說不定皇上仁善,賞她椅子坐著聽,可言佩今年才三十三啊,一口氣能吃三根地瓜的人,怎么可能配坐椅子。

    言佩兒難過,雙手扒著轎窗,撅起嘴,哼哼唧唧,“我不帶那么大的太師椅,我?guī)€小馬扎也不行嗎?”

    她都這么退而求其次的委屈自己了,已經(jīng)是天大的臉面了。

    言五面無表情,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那好吧。

    言佩兒瞬間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,蔫巴著縮回轎子里。

    她抱著腿難受,更不愛打理外面的那群人。

    廉鶴始終守在轎子外面,等著她敬愛的御史大夫言佩下車,好跟她說說最近需要參的大事兒。

    可左等,轎子里沒動靜。右等,言佩也沒有出來的意思。

    真是奇怪了,廉鶴狐疑起來,言佩是傷了腦子又不是斷了腿,怎么還坐在轎子里不出來了呢?

    放眼望去,也沒幾個人跟她一樣,在宮門口擺這個譜。

    馮阮最多掐著點來,但很少賴在轎子跟馬車?yán)锊怀鰜怼?/br>
    莫不是在躲自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