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41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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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等魔鬼的思維,何其狂野的保命手段,把綁匪本人按在地上摩擦,不愧是惡名遠(yuǎn)揚(yáng)的秦蘿! 伏魔錄所有的話全被堵在喉嚨里頭,看一眼跟前的少年,同樣是滿臉懵。 姐,你好牛。 這一波反客為主,不僅它,連眼前這小子也是一句話都講不出來,直接被你整不會了。 黑珠子似的眼睛輕輕一眨。 他像是受了很重的傷,講話沒什么力氣,血腥味更濃,浸濕周遭瑩白的積雪:“你是什么人?!?/br> 這也是送分題! 秦蘿信心滿滿地仰起腦袋:“我叫秦蘿!” 伏魔錄:…… 其實(shí),應(yīng)該,大概,也許,人家的本意不是讓你報(bào)名字。 它本以為少年會不耐煩,沒想到對方居然并未深究,而是眸色微沉,似是接受了這個回答,緊接下一個問題:“近幾日,蒼梧可有龍氣出現(xiàn)?” 秦蘿聽不太懂:“龍氣?” “龍是極其罕見的生物,周身靈力環(huán)繞,尖銳如刀,令人無法近身?!?/br> 伏魔錄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化身為百科全書,很快回答:“不過他問這個做什么?縱觀整個寧州,只有不周山、殤陽道和通天谷有龍,跟蒼梧仙宗一點(diǎn)關(guān)系也沒有?!?/br> 倘若真有龍悄悄來到蒼梧,那可不是什么好事—— 巨龍兇殘暴戾,全是實(shí)打?qū)嵉某匀斯治?,一旦遇上,只有哭著等死的份?/br> 沒見過龍氣的秦蘿老實(shí)搖頭,陌生少年微擰了眉頭,陷入沉思。 他和秦蘿都不說話,四周便倏地靜下來。 半晌,伏魔錄仿佛想起什么,忽然道:“不對啊,我聽說你去過殤陽道和不周山,居然沒見過龍?” 應(yīng)該是見過的,否則她腦海中不會出現(xiàn)一些零星記憶,可惜太過久遠(yuǎn),看不清具體內(nèi)容。 天道說過,不能讓人發(fā)覺這具身體里換過芯子。為了不引起懷疑,秦蘿只能接話:“見過哦。” 她說到這里稍稍停下,斟酌好一會兒語句:“那條龍渾身全是橘紅色的,身子又細(xì)又長,和許許多多其它的龍一起,住在又黑又窄、沒有一絲縫隙的地方?!?/br> “橘紅色?” 伏魔錄好奇:“這種顏色很少出現(xiàn),往往象征無比強(qiáng)大的力量。你還記得那條龍的名字嗎?” 秦蘿一本正經(jīng)眨了眨眼睛。 簌簌雪堆里,小小的圓團(tuán)嘗試撲騰一下短手短腿,圓溜溜的眼珠悠悠一轉(zhuǎn)。 秦蘿:“是‘衛(wèi)龍’喔?!?/br> ——她有好好按照實(shí)際在答,絕對不算說假話,歸根結(jié)底,秦蘿依然是個誠實(shí)的好孩子。 你說是吧。 第23章 只為他而生的星星。 秦蘿直挺挺躺在雪地里, 一時沒忍住,打了個哆嗦。 被冷的。 作為年僅七歲的小孩,沒人能在被抵著脖子、刀鋒正好刺入皮膚的情況下保持鎮(zhèn)定自若, 說老實(shí)話,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里,她緊張得心口砰砰亂跳。 可這個拿著小刀的哥哥看上去十分可怕,一番對峙下來, 力道卻始終很輕, 這會兒更是擰了眉頭一動不動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小孩對于善惡的分辨往往不需要道理,比大人們純粹許多,也敏銳許多。 砰砰的心跳一點(diǎn)點(diǎn)緩和了下來。 秦蘿還是不敢亂動,看向?qū)Ψ綕M身的猩紅。 修真界里的血跟批發(fā)似的, 無論是誰都得流上一點(diǎn)。秘境探險(xiǎn)是, 平日里的修煉也是,受傷流血仿佛成了家常便飯, 不流不是修真人。 在以往的世界里, 除卻偶爾的膝蓋摔破皮, 秦蘿幾乎從沒見過血跡。 她起初覺得難以接受,直到經(jīng)歷了龍城里的那場幻境,才終于勉強(qiáng)習(xí)慣下來—— 但像眼前這樣嚴(yán)重的傷勢,秦蘿還是頭一回見到。 少年本就生得蒼白,如今一張臉好似淌盡了血色, 生出幾分人偶般古怪的脆弱感。月光下的黑衣濕漉漉的, 雖然分辨不出顏色,卻能嗅到無比清晰的血腥氣。 他的側(cè)臉、脖子和手臂上,全是被劃破后血跡斑斑的裂痕。 秦蘿只需看上一眼, 就感覺身上與他傷口相同的地方開始隱隱發(fā)疼。 “你,”被壓在雪中的小朋友小心翼翼,“你是不是很疼呀?” 少年的視線仍舊冷凝,眉目冷峻,看不出表情變化。 這是個奇怪的小孩,他想。 他殺過無數(shù)妖魔鬼怪,也斬過不少人族,無論地位多高、實(shí)力多強(qiáng),被刀鋒貼上脖子的時候,無一例外都會哀聲求饒。 可她雖然害怕得眼眶發(fā)紅,卻莫名其妙地,和其他許多人都不一樣。 ……明明都被抵住脖子了,哪有問對方疼不疼的。 “我儲物袋里有藥,你要不要用一點(diǎn)?流血太多不好?!?/br> 秦蘿見他不說話也不動,膽子更大一些:“你不是蒼梧的人,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我院子里?山門前后都有陣法,外人是進(jìn)不來的?!?/br>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,少年始終沉著臉毫無回應(yīng)。當(dāng)最后一個字落下,不過瞬息,卻見他猛地皺起眉頭。 一直端詳他神態(tài)變化的伏魔錄:……?。?! 蒼天可鑒,自打跟了秦蘿,它每天都能cao心到禿頭成災(zāi),曾經(jīng)多么意氣風(fēng)發(fā)趾高氣昂,如今卻成了個嘮嘮叨叨的老嬤嬤。 眼看那人神色驟變,它正要拼盡全力展開咒盾,意料之外地,小刀居然并沒有落下來。 那不知名姓的少年沉默不語,臉色白得嚇人,迅速收回握刀的右手,朝著身側(cè)退開一步。 他體型修長,起身時遮下一片陰森森的黑,身影迅速一晃,等秦蘿眨眼再睜開,已然不見對方的影子。 伏魔錄四下張望,遲疑出聲:“……這就走了?” 好像的確是走了。 可他為何要走?方才分明是他一直占據(jù)上風(fēng),秦蘿毫無反抗之力,只要將她作為人質(zhì),必定能離開蒼梧仙宗。 而且……不知怎地,它總覺得當(dāng)那少年起身離去時,神色里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。 他有什么好慌的? “宗門里闖入外來之人,總歸是個變數(shù)。無論如何,還是先用傳訊符告知長老,嚴(yán)肅處理此事吧?!?/br> 伏魔錄不愧為忠心耿耿的老管家,條件反射開始嘮叨:“今夜楚明箏不在家中,你一人留在此處太過危險(xiǎn),不如去醫(yī)堂住上一夜,以免那人再來?!?/br> 它考慮得面面周到,秦蘿聽罷連連點(diǎn)頭,摸了摸脖子被刀尖抵過的地方,不疼,滲了一點(diǎn)點(diǎn)小血珠。 “可是,”她見不得自己的血,苦巴巴吸了口冷氣,“醫(yī)堂離這里好遠(yuǎn)好遠(yuǎn),我修為不夠,沒辦法飛過去?!?/br> 如果一步步用走的,恐怕得來個爬雪山過草地的幼崽版本艱苦大長征,等她抵達(dá)醫(yī)堂,楚明箏早就痊愈回了家; 仙門里雖然有校車一樣的仙鶴,卻不知何時才會路過這里,讓秦蘿在冰天雪地里可憐巴巴地等,實(shí)在有些慘兮兮。 伏魔錄:“哼?!?/br> 伏魔錄在識海里挺直腰桿,嘚嘚瑟瑟甩了甩腦袋:“還記得你小師姐的那本[縱山河]嗎?跟我比起來,它就是個弟弟——在藏書類法器里,我是它們當(dāng)之無愧的老祖宗?!?/br> 聽起來好厲害! 秦蘿很給面子地睜圓眼睛,拍了兩個清脆的巴掌:“哇哦!” “飛天這種簡簡單單的事情,弟可,兄亦可?!?/br> 孤寡了幾十上百年的老人家終于有了吹噓自己的機(jī)會,被秦蘿一聲“哇哦”高興得尾巴翹上天:“而且吧,我不僅能夠上天,還不需要借助你的神識和靈力——沒辦法,生出了神智的絕世法器,就是這么與眾不同?!?/br> 秦蘿越聽越興奮:“伏伏,那你一定也能像縱山河那樣,被我拿在手里打敗壞人啰!” “這個,”兢兢業(yè)業(yè)的老嬤嬤嗓音突然變小,“暫時有點(diǎn)難度,有點(diǎn)難度?!?/br> 它積攢的靈力每回都因?yàn)榍靥}消耗一空,現(xiàn)在可謂是一滴也沒有。 如果要把它用作板磚,直接砸人腦袋還行;至于實(shí)打?qū)崙?zhàn)斗什么的,實(shí)在有些吃力。 秦蘿“噢”了一聲:“那你能像縱山河那樣,把書里的內(nèi)容映在空中,讓我?guī)W(xué)宮給同學(xué)們看嗎?” 伏魔錄直接飆上高音:“絕絕絕對不可以!蘿蘿,我的存在是個秘密,越少人知道越好,什么學(xué)宮啊朋友啊,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!” 它身份尷尬,與正道位于截然相反的兩個角落,對此同樣無可奈何,抬眼望見秦蘿眼底的失落,心里莫名發(fā)苦發(fā)澀。 無論曾經(jīng)多么風(fēng)光無限,如今的它這樣沒用,定然讓人失望。 伏魔錄小聲開口,沒有太多底氣:“不過,只要等我慢慢恢復(fù),一定能讓你在所有人面前——” “我知道的?!?/br> 秦蘿從儲物袋拿出它厚厚大大的本體,指尖柔軟白嫩,輕輕撫過古舊的紙頁:“你其實(shí)特別特別厲害,比好多好多法器有用得多。伏伏,等你恢復(fù)以前的實(shí)力,一定能讓大家刮目相看,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名字。” 她說罷一頓,揉了揉封頁上花里胡哨的粉色書皮:“你不要難過啦?!?/br> 小孩子又不是笨蛋。 比起不能讓她拿在手里出風(fēng)頭,伏伏自己的心情,才是最最重要的事。 它以前那么厲害,還有個很好的主人陪在身邊,如今時間過去這么久,一切全都消失不見。 它才是應(yīng)該傷心的那個,卻總是擺出一副大大咧咧、萬事cao心的模樣,即便在這種時候,也還想著要來安慰她。 ……啊真是的。 伏魔錄別扭地挪開視線,隔著千百年漫長的間隙,久違感到一絲手足無措。 它這是,被一個七歲的小孩安慰了嗎? “我才沒有難過?!?/br> 粉色的書頁嘩啦啦一動,沉穩(wěn)干凈的男聲努力拔高語調(diào),卻一點(diǎn)威懾力也不剩下:“小孩只管自己高興就好了,不需要替我們大人cao心。” 秦蘿捏一捏它粉紅的外皮:“可是大人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啊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