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頁
“哼,你可不要不知好歹。”安夫人有備而來,睥睨著她,“我們讓你進(jìn)門是瞧得上你,你說你是我兒子的妻,你可有下定?你可有三媒六聘?族譜上沒有你的名字,你算什么貨色?!?/br> 陸?zhàn)獾脺喩眍澏?,咬著唇說:“朔郎若是厭棄我,讓他親自與我說?!?/br> 安夫人由婆子扶著站起身來,說:“安家是我在做主,朔兒自然是聽我的。你若是聽話,等金小姐過府,我再派人將你接回來,安安分分做個妾室,安家也不會虧待了你?!?/br> 陸?zhàn)ブ逼鹧澹A烁I碜?,語氣卻依舊恭敬:“安夫人,既然你心意已決,我也不再多言,但我只一句,我于安家、朔郎問心無愧。我不會做妾室,安家背信棄義在先,安夫人當(dāng)心自食其果?!闭f完,陸?zhàn)ヅゎ^就走。 安夫人本以為陸?zhàn)ミ@般好性子是好拿捏的,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強(qiáng)硬,說話不客氣還敢詛咒自己。安夫人指著陸?zhàn)ルx開的背影,謾罵了許久都沒有消氣。 陸?zhàn)コ隽苏镁统龈蠠燒S去了,安夫人怕她與安朔鬧事,派人緊緊地跟著她。馬車上,陸?zhàn)プ笏加蚁耄雅磷佣伎旖g碎了,終于下定了決心。 陸曼笙很是意外陸?zhàn)ミ@時候回來,忙吩咐陸馜去準(zhǔn)備茶水。見陸?zhàn)M臉倦色,陸曼笙也不催問,示意陸?zhàn)プ抡f話。等陸?zhàn)ミ攘瞬?,才問道:“馥兒,你怎么來了??/br> “想回來就回來,我可想著你呢?!标戱D站在旁邊,大大咧咧地說,“不過你這樣經(jīng)?;貋恚布也坏镁幣潘滥阊??” 安家的婆子就站在門口,陸馜這般大聲就是說給她們聽的。陸曼笙低聲呵斥道:“馜兒,不可胡說?!眳s不是責(zé)怪的語氣,想來陸曼笙對安家也是頗有微詞。 陸?zhàn)ビ行殡y地說:“陸姑娘,我想問你要回我的東西?!?/br> “怎么了,安家對你不好嗎?”陸曼笙皺眉。 陸?zhàn)c點頭又搖搖頭,不知從何說起。 陸曼笙起身走到后院,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雕花木盒。將木盒遞給陸?zhàn)r,陸曼笙忍不住道:“你真的想清楚了?若是你想明白了,決定要走,他們都攔不住你的?!?/br> 陸?zhàn)ソ舆^木盒,轉(zhuǎn)身去抓陸馜的手,眼中都是不舍,卻輕飄飄地說:“你這般胡鬧,總是讓姑娘好生頭疼,往后不可如此了?!?/br> 陸馜反手摟住陸?zhàn)?,一下紅了眼睛,哽咽道:“你要是走了,就更管不了我了,我更是要鬧到天上去了?!?/br> 在安府無論受了什么委屈,陸?zhàn)ザ嘉丛捱^,此刻卻潸然淚下:“姑娘,你顧念我一場,就原諒我這一回任性,我是不后悔的?!?/br> 陸曼笙察覺出一絲不對,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有不住地嘆氣:“馥兒,你如此沉得住氣,又是這般倔強(qiáng),倒是讓我太心疼了。” 沒想到,這一別真的就是別了。 花朝月夕,用過膳后,陸?zhàn)ヮI(lǐng)著安朔在月下散步消食。安朔緊緊牽著陸?zhàn)ィ瑔枺骸澳憬袢赵趺赐蝗换丶伊??是不是我娘她又為難你?我去與她說?!?/br> 陸?zhàn)パ陲棽幌氯チ?,苦笑著說:“爹娘似乎……不太喜歡我?!?/br> 安朔卻不以為然:“無妨,朔喜歡,便夠了。” 也是,陸?zhàn)牟辉诎菜访媲霸V苦,許多事安朔自然是不曉得的。陸?zhàn)バ呐骸澳愣喾o(hù)著我,我都記在心里?!?/br> 安朔笑著說:“你是我的妻,這是我應(yīng)當(dāng)做的。我已經(jīng)不能建功立業(yè),若是還不能護(hù)著你,我無地自容?!?/br> 陸?zhàn)プ钕矚g看安朔笑的樣子,眉眼彎彎最是好看。她心中一動,突然問道:“朔郎,若是……我只是說若是能實現(xiàn)一個心愿,你想要什么?” 雖然不知陸?zhàn)栠@做什么,但安朔認(rèn)真思索起來:“若是能妄想一二,那便是希望眼睛能夠看得見?!?/br> 果然,這是安朔心中的遺憾。陸?zhàn)チ巳唬骸斑@樣啊……” 陸?zhàn)フ驹诎菜飞砬?,牽過他的手觸碰自己的臉,溫聲說:“朔郎,若是你看得見,你能這輩子都記得我長什么樣子嗎?” 安朔的手從陸?zhàn)サ难劢且频酱竭?,指尖皆是溫暖。安朔道:“朔心中,自有一個馥兒?!?/br> 陸?zhàn)フf不出話來,胸口不停起伏,平復(fù)許久才哽咽著說:“那我一直留在你身邊可好?” 安朔覺得今日陸?zhàn)ビ行┬『⒆託?,就哄著說:“嗯,自然是極好?!?/br> 陸?zhàn)男渥又心贸鲫惻f的雕花木盒,盒子里面放置著一朵干的曇花苞。在盒子打開的瞬間,花苞漸漸有了生氣,緩緩綻放,光彩奪目。 陸?zhàn)ミ煅剩骸八防桑銊e忘了我?!?/br> 一字一句都是告別,安朔不明所以,惶恐不安道:“馥兒!馥兒!你怎么了?!” 突然安朔眼前開始出現(xiàn)點點星光,似乎能看到什么。他的眼中突然有了色彩,眼前的人影變得清晰起來。 安朔似乎看到眼前的人透著光影,在對他莞爾笑著。 徹底看清了眼前人,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,那樣美麗,但為何她變得這般模糊不清?安朔察覺到了什么,大驚失色:“馥兒!你要去哪里?” 陸?zhàn)サ氖珠_始變得透明,她握緊安朔的手喚道:“朔郎,朔郎,你一定要記得我?!?/br> 安朔伸出的手直接穿過了陸?zhàn)サ纳碜印?/br> 陸?zhàn)サ穆曇絷┤欢?,一切重新恢?fù)寂靜,只剩下地上的空木盒子和一朵枯萎干癟的曇花,毫無生機(jī)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