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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,”許氏嘆了口氣,還在為陸珩昨日那一番話煩憂,“珩兒說喜歡上那個寧家女了,這可該如何是好。” “要我說夫人也不必過于憂心,“王嬤嬤拿著茶盞子遞到許氏手邊,繼續(xù)道:“男女之事這世間有幾人能理得清,更何況那寧家女如今是一門心思想走,不是對世子爺沒了那心思么,早晚會生出一對冤家。” “話雖是這樣說……”許氏將茶盞子接過,沒想到手上忽的一滑,茶盞子直接從手中落了下去。 “哎喲,夫人?!蓖鯆邒呙δ门两砩焓忠ゲ猎S氏被茶水打濕的衣襟,“您可別燙到了?!?/br> 許氏將她的手按住,“沒事,我就是突然有點心慌,總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(fā)生。” 話音剛落就見公府里的管家急沖沖跑了進來,邊跑邊大聲喊道:“夫人,大事不好了。” “世……世子爺他被人捅傷了!” “什么?!”許氏身形一晃差點沒站住,還好一旁的王嬤嬤眼疾手快將她扶住。 上次珩兒扮傷那次倒還是先知會了她一聲,沒想到這次是真的傷了。 許氏手掌撐住一旁的桌子,忙問道:“被誰傷了?” “怡園的人說是表姑娘不知怎么偷溜進了怡園,躲在園子里就是有預謀的要傷人。” “哪個表姑娘……”許氏下意識說出口又恍悟過來,“她不是被關到莊子里去了,怎么跑出來了?” “有人趕過去看了,那守莊子的兩個老仆喝醉了酒,估計被表姑娘拿石塊砸破腦袋,現(xiàn)在還昏著呢?!?/br> “算了,先不管這些,我兒可千萬不能有事?!痹S氏擺擺手,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走,“快去備馬車,還有去找公爺,讓他去找圣上開面,最好能派御醫(yī)過來?!?/br> 陳玉嬌在柴房里已經(jīng)被關了整整五個時辰,她躺在草垛上,沒人給她送水,也沒人給她送吃食,她連現(xiàn)下是白日還是黑夜都分不清了。 終于,柴房的門被打開,有一束光照了進來。 原來還是白日啊,陳玉嬌抬頭望過去,就見滿臉陰沉的許氏走了進來。 “姑母,”陳玉嬌忙從稻草上起身,“表哥……他怎么樣了?” 許氏一個箭步?jīng)_到陳玉嬌面前,手氣手落重重地甩了對面的人一個巴掌,陳玉嬌被打得直直又倒回了草垛上。 許氏冷哼一聲,“別叫我姑母,我下頭可沒有親弟弟,更沒有你這個侄女。之前都是看在珩兒的面上,不然就憑你,想攀我們公府的高枝還要去重新投個胎?!?/br> “是么,”陳玉嬌捂住左臉從地上爬起來,她大笑兩聲,“既然姑母你這么狠心,那我也不用再裝了?!?/br> “我不痛快,你們也別想痛快?!标愑駤赡勘{欲裂,陰狠地說著最惡毒的詛咒:“我巴不得表哥的傷別好,最好一命嗚呼。還有寧瑤那個賤人,還有你這個老婦,你們最好都不得好死!哈哈哈……” “你!”許氏氣得還要上前打陳玉嬌,陳玉嬌也抬起手不示弱地要反抗。 一旁的丫鬟見了忙把陳玉嬌按住,王嬤嬤也上前將許氏拉住,“夫人,何必跟她動手計較,傷了身子不值當。” 許氏長吐一口氣,將心神平定下來。她手指著地上的陳玉嬌道:“把她送進衙門里去,立刻馬上就送!她動手不僅傷人還要殺人,按律法應入奴籍。把我說的這些話帶給何大人,讓他可千萬一定要秉公處理!” 最后幾個字許氏幾乎是咬著壓說出口,丟下這段話她沒作停留重新回了陸珩在的臥房。 房門依舊還是緊閉著,里面的御醫(yī)還沒出來,也不知受傷的人情況如何。 寧瑤失神地靠在墻壁上,她看著許氏走過來,兩人的目光冷不丁對上。本以為許氏不會輕放自己,未曾想到許氏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,隨即站在了房門口。 許氏雙手合十,虔誠道:“老天保佑我兒度過這次難關,讓他平安脫險,我愿折壽十年?!?/br> “夫人!”一旁的王嬤嬤忙出聲,“這話您可趕緊打住,不能隨意說啊!” “只要珩兒沒事,我就是賠了這條老命都行……” 話音還未落下只聽“吱呀”一聲,房門應聲而開,里頭的御醫(yī)走了出來。 “沈御醫(yī),情況如何?” 寧瑤也屏住呼吸看過去,她緊張地禁不住用指甲去掐手背上細嫩的rou,旋即手背上就現(xiàn)出一道道紅痕,可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。 “暫時是沒大問題了,但是……” “但是什么?” 在場的人剛放下來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。 沈御醫(yī)嘆了口氣,“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看今夜,今夜要是能醒過來便意味著脫離了危險。現(xiàn)在,夫人你們先進去看看陸世子吧。” 聽了沈御醫(yī)的話許氏忙不迭走了進去,方晉也緊隨其后,他腳步微頓看向墻邊的人,“寧姑娘,你不進去嗎?” 寧瑤兩根手指相絞著,一雙黛眉微蹙,“我……我還是不進去了吧?!?/br> “寧姑娘,你不必自責,我想世子爺醒了第一眼肯定還是更想看到寧姑娘你的。” 寧瑤垂著眸,沒說話。 方晉長嘆一口氣,只好自己抬腳走了進去。 空氣中依舊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床榻上的人雙眸緊閉,面色和唇色都慘白一片,只有鼻間透出的微弱氣息還提醒著床榻上的人依舊活著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