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看來，真正需要認真對付期末考的只有三人，下午的時間，有些人一如既往投入復(fù)習(xí)，有些人一改往日，居然也跟著翻看起課本和作業(yè)冊。

    放學(xué)后，自行車小隊接龍前行，趙滬華在最前，郁其和寧禮在最后。

    寧海程送的新自行車拆開后便一直躺在家里，原因是沒有后座，不宜兩人使用。

    趙滬華家里大院的門敞著，趙老頭和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手搖蒲扇。寧禮腦中涌現(xiàn)第一次來這的情形，記憶在重合，人內(nèi)在的變化翻天覆地，病弱纏上趙老頭。

    院子里停滿自行車，趙滬華走到趙山福跟前老人才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眼珠子，像是才發(fā)現(xiàn)他。

    “回來啦?！彼f，聲音是老人特有的滄桑孱弱。

    趙滬華扶他進屋，擰了塊濕毛巾給他擦臉。

    “你媽回來咯，去……咳咳……去買菜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你少說點話，老在外面曬風(fēng)扇也不開?！?/br>
    “才幾月開什么風(fēng)扇，別把我老骨頭吹散了。”他往門口看了看，“來吃散伙飯的？”

    趙滬華用力抖兩下毛巾，“什么散伙飯，你別瞎說?！?/br>
    爺孫兩扯閑話的時間外面的人走進家里，一個接一個的和趙山福問好。

    郁其順便問了問他最近的身體狀況。老爺子不服老，怎么問都是一句“倍兒棒”，無奈下才去問趙滬華。

    門外多了道人影，眾人望去，趙滬華的mama劉永婕拎著一大籃子菜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女人身著一件白色中式立領(lǐng)襯衫，襯衫熨貼平整沒有一絲瑕疵，下身搭配咖色闊腿長褲，氣質(zhì)打扮與斑駁破舊的大門不符。

    “喲，挺熱鬧呀?！迸舜蠓降暮臀輧?nèi)人打招呼。“多久沒見了，一個個長得又高又帥，這個小帥哥是？”

    她春節(jié)期間回來那次沒見到寧禮，其他人也只偶遇了李佩，上他家超市買東西的時候遇上的。

    郁其和她介紹：“這是寧禮，暫時寄住在我家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啊……還真是你呀，老早就聽說臨京來了個小少爺，成績好品行好今兒可算是看見了。”劉永婕嘴跟抹了蜜一樣，平日里也是見人就夸，周圍街坊鄰居都喜歡和她聊天，一見著她就高興。

    趙滬華幫她把菜拎到廚房，“媽，來燒菜啦！”

    母子兩在廚房忙碌，其他人不想打擾趙山福休息，閑來無事居然開始復(fù)習(xí)起來。

    劉永婕端菜出來時驚訝了一陣，沒想到這么久沒見這幾個小孩都會主動在家學(xué)習(xí)了，看樣子還挺認真。

    晚飯很豐盛，劉永婕廚藝了得，菜上得越多，埋頭學(xué)習(xí)的人心越散，尤其是沒趕上中飯那兩位，肚子輪番打鼓。

    飯桌上劉永婕不停給寧禮夾菜，愛夸人的嘴和永動機一樣停不下來，一會兒夸他可愛一會兒又說他懂事。

    趙老頭實在看不下去，給孫子夾了一大塊肥rou，“抓緊吃，吃飽了才有力氣學(xué)習(xí)?！?/br>
    “爸，那個你不能吃?！眲⒂梨济髅髟诤蛯幎Y說話，沒想到還能盯著坐在邊上的趙山福。

    趙山福打著替孫子夾菜的名頭想給自己也添個紅燒rou，聞言只好拐個彎，把菜扔進趙滬華碗里。“我給我孫子夾菜?！?/br>
    “爸，明天晚上七點的車，你要是想好了我立馬給你買票，你一個人在……”

    “買什么買！我一輩子就在這里扎根了，城里好你們就全滾去城里，我老爺子就喜歡在鄉(xiāng)下！咳咳咳咳——”

    他語氣重，說句話都困難，現(xiàn)在越說越激動，一說完就止不住咳嗽。

    趙滬華趕忙拍拍他的肩膀給他順氣：“好了不去就不去，別生氣了，我一放假就來看你行不?！?/br>
    “就是啊趙爺爺別動氣，身體要緊?！崩钆鍝?dān)憂道，飯都不敢吃了。

    再美味的菜大家也品不出味了，囫圇吞棗扒完飯，紛紛離桌。

    做飯的人不洗碗，幾個孩子幫著收拾餐桌洗了碗，坐在沙發(fā)閑聊。

    劉永婕沒加入他們，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，孩子他爸忙工作請不出假只能她來，上樓路過趙山福緊閉的房門不由得嘆嘆氣。

    固執(zhí)的一家人。

    “你明天七點才走，那你還來學(xué)校嗎？”李佩問趙滬華。

    趙滬華說：“去啊，珍惜在六中的每一分每一秒。”

    說完這句他站起身，兩手捧茶杯，“今天，我趙滬華以茶代酒發(fā)誓，日后只要有我在一天，絕不會忘記兄弟一分！”

    郁其朝他扔抱枕：“安靜點，有病去治?！?/br>
    “哎，寧禮不是也要走了嗎？”

    一直沒說話的寧禮沒做好被點名的準備，嘴巴里還塞著塊海苔咸餅干呆呆地看著他們。

    郁其沒忍住戳了戳他的臉頰，“醒醒，點你了。”

    寧禮拍開他的手：“哦，我暑假結(jié)束再走，現(xiàn)在還早?！?/br>
    他一說完，趙滬華用手機播放一首兄弟抱一下，繞過楊書游和李佩，一把抱住寧禮，用手機當(dāng)做手麥，“來我們兩一起唱?！?/br>
    “兄弟你瘦了，看著疲憊啊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還沒到下一句郁其搶過他的手機扔到對面，薄唇吐出一個冷冰冰的“滾”。

    “行行行，就欺負我是吧，我明天不去學(xué)校了！我直接走，叫你們永遠也看不見我?guī)洑獾男∧樀?！?/br>
    郁其白他一眼：“少犯病，明天幾點出發(fā)，我們?nèi)ニ湍?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