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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昏妄想[先婚后愛] 第77節(jié)

    陸放沒應(yīng)聲, 突然將她整個人捧起來抵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。

    許枝猝不及防抓住他維持平衡,緊張讓她不自覺全身都緊繃。

    陸放倒抽口氣, 聲音帶上這種時候獨(dú)有的顆粒感:“放松?!?/br>
    “我要……,老婆?!?/br>
    他驟然加快,和她貼面:“說你愛我?!?/br>
    許枝倏然清醒幾分。

    也許只是想聽句助興的話, 盡管他話里似有迫切,但在這種時候脫口的愛, 能有幾分真切。

    她這么想著,再次放任自己迷蒙,完全抱住他, 予取予求:“我愛你?!?/br>
    陸放眼睛一熱。

    他沸騰了足足幾個小時的不安翻滾成水汽,此刻因為她這句話終于頂蓋蒸騰而出。

    許枝頭暈?zāi)垦? 脫力到昏死前,她聽見耳邊身前高頻的心跳,以及似真似夢的一聲:

    “我也愛你……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夢境里的世界似乎都在顛簸。

    乍然驚醒,明明身下是柔軟的床墊,蓋著的被單干燥清潔,許枝卻有一瞬間恍惚自己是不是仍在被作弄到狼藉的路虎后座,還半掛不掛坐在陸放身上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頭頂上方傳來熟稔的低醇嗓音,微微沙啞,透著饜足后的慵懶。

    許枝掀掀眼皮都覺費(fèi)勁,想起自己先前被他抱上樓回了家,昏昏沉沉睡到現(xiàn)在。

    她捂著酸痛的小腹,一動沒動地放空。

    陸放半倚床頭,手里正捧著一本書。

    紙張翻動好幾聲都沒得到回答,他干脆放下,俯身摟住身旁的人。

    他吻向她發(fā)頂,動作很輕:“怎么不說話?餓不餓?”

    許枝抬眸望他。

    天色已近傍晚,窗外最后一縷余暉即將散盡,不久前始終緊蹙的兩抹濃黑現(xiàn)下已經(jīng)舒展,黃昏往夜幕過渡的空鏡里,漫漶的光線將他周身籠起一層霧蒙的濾鏡。

    許枝倏然雙手一環(huán),牢牢抱緊了陸放的腰身,鉆進(jìn)他懷里迫切地去尋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陸放只怔一息,便低下頭,耐心回應(yīng)這個近乎莽撞但不帶旖旎的吻。

    感受到他的溫情,安全感終于緩緩回落,許枝埋進(jìn)他懷里。

    蹭動片刻,她悶聲:“我不餓。”

    “你現(xiàn)在,稍微冷靜點(diǎn)了嗎?”

    陸放攏她的手臂緊了緊:“冷靜?”

    許枝應(yīng)聲抬頭,微瞪著眼,像對他的反問不可思議。

    陸放輕笑了聲:“你覺得我不冷靜,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,還是……”

    在他說下去之前,有人已經(jīng)捂上他的嘴。

    “所有的,都?!?/br>
    許枝低著眉眼,像難以啟齒:“你還講了很多糟糕的話?!?/br>
    抱著她的人紋絲未動。

    半晌,陸放開口:“抱歉,是我太過頭?!?/br>
    得知她的心事,他推己及人。

    只要想到她的目光曾為別人停留、至今也無法坦率,他就像被釘了刑。

    他為此嫉妒到發(fā)狂。

    甚至產(chǎn)生接近自暴自棄的念頭——在她拼命渴望氧氣、心跳劇烈跳動的那幾秒,至少她的身體被他完全掌控。

    “但,對你說的話,做的事,并非完全因為不冷靜。”

    陸放眼也不眨:“你有沒有想過,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,你認(rèn)為我在不冷靜的情況下對你做的一切,也許在最清醒的時候,腦子里早就預(yù)演過一千一萬遍?!?/br>
    明明大放闕詞,但他眼里的情緒始終很平靜。

    掀開被子之前,他淡聲道:“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。”

    面對他毫不修飾的表達(dá),許枝有些羞赧。

    她做不到和他一樣坦然,但從他的話里又飛快抓住了什么。

    并非完全因為不冷靜,那他是變相承認(rèn),他的確有不冷靜了。

    不冷靜,是因為男人單純的占有欲作祟,還是……

    和她一樣,吃醋?

    許枝愣了愣。

    陸放先是摸走了床頭柜上的煙盒,隨即遞給她一瓶水:“喝點(diǎn)潤潤嗓子,多休息一會,做完飯,我再喊你起床。”

    許枝接過,安靜喝了口。

    在他摩擦火機(jī)砂輪準(zhǔn)備往陽臺走之前,她徑直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
    陸放腳步稍微,回頭望她。

    “怎么?”他問。

    許枝看他轉(zhuǎn)過一張臉隔著不遠(yuǎn)的距離和她對視,輕描淡寫,眸中霧靄沉沉。

    她原本想問,你是不是,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吃醋啊。

    話明明已經(jīng)到了嘴邊,可忽然就問不出來了。

    吃醋。

    這個詞語,和陸放這樣的人實在不搭。

    他們的婚姻關(guān)系從來都不是因為兩情相悅而展開,他怎么可能會吃醋。

    更何況,他之前明明全然大度清楚地告訴她,過去喜歡誰,是她的自由。

    是她自作多情,想得太多。

    許枝目光閃了閃:“我想問,你是不是……最近工作壓力有點(diǎn)大?”

    陸放微微蹙起眉心,注視她幾秒。

    察覺到他的審視,她硬著頭皮:“雖然做那種事很解壓沒錯,但是……以后你最好提前和我說一下,我也好,有點(diǎn)心理準(zhǔn)備?!?/br>
    講著講著,原本就心虛的聲音已然細(xì)若蚊吶。

    許枝脖子上的血管都因壓著羞恥而泛紅:“你應(yīng)該也累了,不用著急給我做飯?!?/br>
    吞咽一下,手忙腳亂將手里的水塞給他:“你也多喝點(diǎn)水……”

    將她臉上慌不擇言的表情盡收眼底,陸放失笑。

    什么嫉妒,什么自暴自棄,差點(diǎn)都要忘記他壓縮行程風(fēng)塵仆仆趕回來這一趟最原本的動機(jī)。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重新將人按回懷里。

    “這么善解人意?”

    輕嘆一息,鼻尖嗅她頸間幽香,卻故意道:“既然你都這么說,我?guī)Щ貋淼倪€剩一枚,繼續(xù)嗎?”

    話落,懷里的人果不其然頓時僵了僵。

    陸放笑出聲。

    反應(yīng)過來他又在使壞,許枝氣悶,使勁環(huán)住他的腰,隔著布料埋在他結(jié)實的腹肌上,惡狠狠咬了下去。

    -

    陸放這一趟回得匆忙,離開得也匆忙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在那一場近乎激烈的情/事中她幾乎全身都被打上深刻的痕跡烙印,每晚嗅著那件白襯衫上越來越淡屬于他的氣味,她幾乎要恍惚,那一天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回來過。

    知道他工作忙到焦頭爛額,這一禮拜,許枝提前將兩人的行李收拾打包好,找了能跨市區(qū)的搬家公司。

    她和歸棹的意向合同已經(jīng)定下來,就差最后一步簽正式協(xié)議,等搬家的事情忙完,差不多就到了要和吱吱一眾人短暫分別的時候。

    提出辭職的那天,秋水鎮(zhèn)飄起了一場小雨。

    也許是受了天氣影響,許枝心里冒出了細(xì)密的失落。

    還是岑若若寬慰她:“你是要開啟‘前世被前公司背刺陷害,這一世重生歸來我要大殺四方’的爽文劇本了,怎么還愁眉苦臉的?”

    蘇芮也在得知來龍去脈后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哪天你的視頻取材靈感枯竭,歡迎你隨時回來,順便免費(fèi)給店面做做推廣宣傳?!?/br>
    等正式搬家,已近八月底。

    又是一個禮拜多沒見,許枝最近和陸放對話框里的消息都逐漸頻繁起來,他會例行提醒她按時吃藥,叮囑她孫遷開小灶準(zhǔn)備的飯菜都嚴(yán)格參考了營養(yǎng)師定制的飲食計劃,哪怕食欲低迷,也要定時定量,讓她多監(jiān)控自己的飲食、情感行為。

    因為主動打過一次視頻,她逐漸也放開膽量,偶爾也會冷不丁一個邀請彈過去。

    陸放應(yīng)當(dāng)還處于很忙碌的狀態(tài),幾通電話,他不是在批閱公文就是剛結(jié)束會議,最近的一次,視頻里的背景都不再是歸棹二十七層大樓辦公室。

    八月的盧塞恩落了場大雪,小鎮(zhèn)街道行人匆匆,街邊的櫥窗閃爍著燈。

    陸放身邊陪著幾位駐扎在瑞典的下屬,幾人正一邊匯報工作,一邊暗暗思忖晚飯在哪里解決。

    換做平??梢噪S便對付,但連軸的工作接連倒時差、適應(yīng)水土氣候,他們這位重新上任的領(lǐng)導(dǎo)被風(fēng)寒侵襲身體已經(jīng)好幾天。

    是陸放先發(fā)的微信,他抵唇輕咳兩聲,算了算,臨南這個時候應(yīng)該沒到正午。

    【陸放:你通勤不太方便,給你買了臺車,車鑰匙在新房主臥的床頭柜】

    許枝剛收拾好行李,在近三百平的房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,最終踏進(jìn)了露臺。

    陸放第一次帶她來這里時露臺還空空如也,短短幾天,十幾平的陽光房已經(jīng)竣工。

    木質(zhì)地板上,除了堆滿一周的綠植花束,里面還擺了老船木做舊的秋千和吧臺桌面,以及一張夠躺兩人的懶人沙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