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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許久,她才想明白,李府的太太姨娘,都在聯(lián)手整她呢。 可就算太太姨娘都不喜歡自己,李仲揚(yáng)竟然也像是徹底把她忘了。洞房花燭夜過后,就再未入自己的房里。她竟是完完全全進(jìn)來沖喜的,用之則棄。實(shí)在是熬不過這日子了,回了一次娘家,在家里拉了娘親一哭二鬧。莫管家被妻女的煩的不行,拉下老臉答應(yīng)會在李仲揚(yáng)跟前提提,這事才了了。 莫管家服侍李家二十四年,可說是看著李仲揚(yáng)長大的,這李二爺人是長的好,但就是性子太冷漠古怪。當(dāng)初沈氏找八字匹配的姑娘沖喜,他一眼就瞅出了自家閨女合適,可他怎么也舍不得把女兒送到李府。誰想那老嬤嬤多嘴,他只好推脫回去問問自家婆娘。 誰想母女一聽,都大喜,女兒莫白青更是歡喜。他只好回稟太太,這門親事便定下來了。 落得今日下場,只能怪她們母女見識太短。可終歸是自己的女兒,入夜,報了賬給沈氏,遲疑未走。沈氏見他杵著,笑道:“可還有事?” 莫管家雙膝跪下,叩了個頭:“老奴教女不嚴(yán),在太太面前張狂放肆,確實(shí)是該罰的。只是……老奴畢竟只有這么一個女兒,實(shí)在不忍看她日漸消沉,還請?zhí)A?。?/br> 沈氏讓旁人扶他起身,淡笑:“可憐天下父母心,莫管家為李家盡心盡力,按照年月來說,我還得尊稱您一聲莫伯伯??赡阋仓?,李家待下人不敢說是最和善的,但也從來不會薄待你們。” 莫管家頷首:“太太說的是。” “可她卻將個孩童打的父母不認(rèn),我未將此事告知二爺已算是莫大寬容。如今她犯了事,卻要您老人家來求,倒不見得她有悔改之心?!?/br> 莫管家當(dāng)下立刻明白沈氏話里的意思,這是要她親自負(fù)荊請罪,也不是全無通融的余地,當(dāng)即說道:“老奴明白,謝太太大量。” 沈氏擺擺手:“下去吧?!?/br> 莫管家退出去后,宋嬤嬤便道:“太太為何不將此事告訴二爺?若是以二爺?shù)钠?,知道莫姨娘做了這般惡事,早就該掃地出門了?!?/br> 沈氏搖搖頭:“莫白青的做法我確實(shí)不喜,但是莫管家是李府的老奴,不看僧面看佛面。況且就算她留在府里,也折騰不了什么大風(fēng)大浪。而且她當(dāng)初是為沖喜而來,總不能沖喜無果,就立即棄之,否則旁人只會將那糟蹋良人的罪名扣在二爺頭上。” 宋嬤嬤點(diǎn)頭笑道:“太太真是為二爺著想?!?/br> 沈氏笑笑,又問道:“然兒已經(jīng)睡下了么?” “四姑娘已經(jīng)睡下了,二爺方才說,公文未處理完,大概會晚些,讓太太先睡?!?/br> 沈氏頓了頓,差宋嬤嬤拿過外袍,取了燈來:“也不知要看到多晚,我去給二爺磨墨陪著,你去讓廚房熬些山藥粥。” 宋嬤嬤笑了笑,兩人琴瑟和鳴她也見慣了,應(yīng)了聲,讓其他婢女提燈,自己去了廚房。 沈氏到了書房,先拿剔燈仗放了滿滿蠟油,燈火立刻明亮起來。李仲揚(yáng)微微察覺,抬起頭來,見了沈氏,說道:“這里有下人伺候,你先睡?!?/br> 沈氏從婢女手中接過石磨,研磨著墨汁,輕聲:“二郎快看公文吧。” 李仲揚(yáng)未多言,繼續(xù)埋頭。 下人悄然退下,房內(nèi)寂靜無聲。唯有夫執(zhí)筆,妻研墨,簡單而又安和。 翌日,向老太太請安后,沈氏領(lǐng)著安然去后院賞春日百花,莫白青便在外頭求見。 沈氏聽言未答,等過了半個時辰,才讓她進(jìn)來。 莫白青一進(jìn)院子,便跪在沈氏面前,一副花容月貌已十分消瘦,身形也清減了許多。原本不描而紅的面頰,不點(diǎn)而朱的唇皆是蒼白,滿目病態(tài),未語淚先落:“太太,賤妾往日太過得意忘形,如今知道錯了,太太大人有大量,原諒賤妾吧。” 沈氏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meimei這話嚴(yán)重了,我何曾氣過你。這話讓外人聽見,可要說我欺負(fù)你了?!?/br> 莫白青一時拿捏不準(zhǔn)她話里的意思,跪也不是站也不是,只好說了許多好話。沈氏見她窘迫,又聽她話說的越發(fā)沒頭緒,想必也是詞窮了,便示意宋嬤嬤扶她起身,淡淡道:“李家?guī)状硕嗑游墓伲氯撕湍?,meimei不可再壞這規(guī)矩?!?/br> 莫白青唯唯諾諾:“太太教訓(xùn)的是。” “回去吧。” 莫白青慌忙離開,剛出了院子,又見到周姨娘,見她眉眼笑意中似有譏笑,心中既尷尬又氣憤,哪里受過這種委屈,回到自己院中,哭濕了半邊枕頭。 周姨娘牽著安素進(jìn)了亭子里,給沈氏請了安,笑道:“方才見莫meimei出去了,整張俊俏的臉都快扭的變樣了,怕回去得哭成淚人。” 沈氏抬手讓她坐下,笑了笑,似當(dāng)真無事發(fā)生過:“我也沒罵她沒打她,有什么可哭的。” 安然看著娘親,方才莫白青若是挨了罵,怕心里才會好受些。這種冷暴力更讓人心慌,她末了又慶幸,還好這是她的母親。不過就算她是庶出,只要姨娘本分,沈氏也會待她們和善吧。 許是看光景美好,沈氏看了一會,拉了安然的手,笑道:“午后小睡一會,然后去趙姨那里玩好不好?” 安然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看向安寧,她又在抱著本書看。以她的聰明其實(shí)并不需要如此刻苦,可是給安然的感覺,卻是她好像怕不看完這本書,便再沒機(jī)會看了般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