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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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菜備的,明顯能看出來基本功都不怎么合格,除去蔥姜蒜還算可以,剩下的,需要切絲的粗細(xì)不均勻,需要切片的厚薄不一,跟其他人的水平明顯差了一大截。 裴宴記得……所有幫廚,都有至少三年的工作經(jīng)驗。 這人是怎么回事。 以防萬一,問道:“你是新來的?” 小伍一皺眉:“我在南金玉待了兩年了?!?/br> “是么?!迸嵫绮恢每煞?,只回到第一個衛(wèi)蔚面前。 衛(wèi)蔚緊張得要命,不住吞口水。 裴宴:“備菜做得不錯,都合格了,不過復(fù)雜涼菜基本不合格?!?/br> 果然如此,衛(wèi)蔚欲哭無淚。 裴宴耐心指出沒一道的問題,衛(wèi)蔚有樣學(xué)樣掏出手機(jī)記筆記:“不過,這個涼拌豆芽菠菜,還有傷心涼粉合格了。跟你師父再學(xué)兩天,之后這兩道就是你的了?!?/br> 衛(wèi)蔚眼睛發(fā)亮,差點跳起來:“謝謝裴廚!” 雖說他們做幫廚的,只要上面二廚、大廚愿意,也能偶爾接觸到非自己范圍內(nèi)的菜品。 但是,按照裴宴的意思,這兩道,就是固定分給她的了!這代表,她得到了裴宴認(rèn)可,以后碰其他涼菜甜點,甚至是主菜的概率也變大。 “哎?”忽然意識到什么,衛(wèi)蔚懵道,“您怎么知道我?guī)煾甘俏規(guī)煾???/br> 裴宴只一笑,沒回答,繼續(xù)去看下一道。 跟衛(wèi)蔚一樣挑戰(zhàn)其他菜的另一個幫廚,比衛(wèi)蔚還是差了點,沒有合格的。 他似乎也早有準(zhǔn)備,不算太失落。 其他幫廚,能力都差不多。 唯獨(dú)最后這個膚色黑的:“基本功都不合格,無論是刀工還是調(diào)味都差得要命。本以為你是剛招進(jìn)來的新人,沒想到竟然已經(jīng)來了兩年……這兩者和天賦無關(guān),純粹是態(tài)度問題。” 她話語冷淡,轉(zhuǎn)過頭:“呂經(jīng)理,麻煩擬一份辭退合同,我的后廚不需要廢物?!?/br> 小伍一愣。 他因為是呂經(jīng)理的親戚,后廚其他人雖說不至于多捧著他,但是對他也向來好聲好色。 到南金玉以來整整兩年,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掛落,本就黝黑的臉漲成黑紅色,不服氣道:“你胡說八道什么?我確實因為學(xué)廚時間比較短,能力比不上別人,但也壓根沒有你說的這么差好不好?我看你是為了給我們一個下馬威,故意雞蛋里挑骨頭吧!就好像胡叔的東坡rou——東坡rou是原來南金玉就有的菜色,胡叔以前做的從來沒有任何人說過不好,你還說什么汁不夠濃稠。呸,放屁!” 這話一說,其他幫廚也面面相覷,覺得這話不是沒有道理。 的確,東坡rou是南金玉原本就有的菜色,甚至可以說是胡叔最拿手的菜色之一。 剛才裴宴說的時候,因為胡叔自己沒說什么,他們也沒有發(fā)表什么看法。 現(xiàn)在被小五一點出來,也懷疑裴宴是不是為了嚇?biāo)麄?,故意吹毛求疵?/br> 而胡叔之所以什么都沒說……大概也是被這姑娘唬住了吧?畢竟裴宴身上的氣勢,確實挺強(qiáng)。 裴宴看他們一眼,從他們臉上,就能知道他們在想什么。 這時候,哪怕胡叔出來替她說話,也會被認(rèn)為被她唬到,沒什么說服力。 況且……裴宴看胡叔一眼,嘆了一口氣,徑自走到灶臺邊上。 回頭看衛(wèi)蔚一眼:“我記得你多備了一份東坡rou的材料?” 幫廚們除了供給二廚們的食材以外,還要額外做幾道菜的材料,也是為了更好地看出他們的水平。 衛(wèi)蔚點了點頭:“是的,就在那邊?!?/br> 裴宴拿過那些材料檢查了一下。 衛(wèi)蔚不愧是所有幫廚里面實力最強(qiáng)的,這些菜都沒什么問題。 她徑自去取了個干凈的鍋,往里面放滿水,把整塊豬五花rou丟進(jìn)去。 看出裴宴要實際做東坡rou,所有人頓時圍過來。 胡叔湊得最近,他清楚剛才自己出來說胡也并沒有什么用,而且他對裴宴的測試也沒有完成。 裴宴在領(lǐng)導(dǎo)人上,確實有兩把刷子。 他不禁開始好奇,她在廚藝上,到底有多少造詣。 雖說已經(jīng)聽到過不少傳聞……比如最年輕的“新店之星”,比如在童老活動上打敗白佳麗。 但到底眼見為實,耳聽為虛,沒有實際看見過,總覺得還是有點虛。 一個人很難是全能的。 說不定就是因為裴宴這很有壓迫感的性格,讓其他人下意識的把她的廚藝也一起抬高了? 葉林也覺得,裴宴雖說的確有幾把刷子——從她能一下子看出他的問題就知道了。 但她的能力到底如何,還是得實際看看。 裴宴沒去管神色各異的眾人,等豬五花rou在鍋里煮至五成熟,血水都被煮出來后,撈出來用刀刮洗干凈,切成五厘米見方的小塊。 配菜的香蔥已經(jīng)被擇洗干凈瀝干水分,拿出來切成蔥花,最后拿出洗凈切成厚片的姜,拍松。 取出一個干凈的砂鍋墊上竹壁子,放上處理好的香蔥和姜片,再將豬rou塊皮朝下放在上面。 加入紹興黃酒和醬油。隨后,撒入鹽和白糖,蓋上蓋子,用微火燜燉。 等燉的差不多后,將豬rou塊翻轉(zhuǎn),再燉上一段時間。離火裝入小沙罐內(nèi)倒入湯汁,蓋上蓋子,上籠蒸熟。 裴宴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,就好像呼吸一般自然。但是一種特殊的美感。 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。 很快,東坡rou燉好。裴宴檢查了下成熟度,取出盛入盤中,撒上蔥花。 推到所有人面前:”嘗嘗看吧。” 這東坡rou色澤紅亮,光看外表就知道,絕對不比胡叔的差,甚至可能還要好上一些。 胡叔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東坡rou,看外表,這東坡rou色澤紅亮,光是顏色似乎就要比他強(qiáng)上一些,咽了口口水,一口下去。 東坡rou入口香糯,肥而不膩。紹興黃酒的香味被完美的激發(fā)出來,味道醇厚,汁水被收的正好,不會因為太過濃稠寫的膩,也不會因為太稀掛不在rou上。 雖說以前聽過不少關(guān)于裴宴的傳聞,但實際嘗到這一塊東坡rou,那些傳聞才真正具象起來。 原來如此。 怪不得圈里都說,裴宴是超越白佳麗,在校北里僅次于黎白昕的紫微星。 葉林跟著嘗了一口東坡rou,眼睛狠狠瞪大。原本沒什么神采的眼睛里冒出了光。 他剛才被裴宴點出問題,實際自己試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這些問題恰有其實后,就基本打消了跳槽的念頭。 現(xiàn)在嘗到這口東坡rou。 別說跳槽,哪怕裴宴給他降薪一半,他也要死皮賴臉的賴在這兒。 裴宴的手藝比起梅林三星的大廚都不差。而且她還如此年輕,簡直前途不可限量。 激動的同時,葉林也不禁感慨,他自己原本也算青年才俊,從前聽到白佳麗、黎白昕的大名,也沒有太過在意。 現(xiàn)在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天才。 其他幫廚吃過,也滿臉震驚,剛才的不服氣全都化作了震撼。 衛(wèi)蔚性子活潑,有什么就說什么:“天吶,裴廚的東坡rou比我?guī)煾傅暮贸院枚啵」?,就像您說的一樣,我?guī)煾杆麘?yīng)該把汁收濃一點。” 小伍嘗了一口東坡rou,滿臉不可置信。怎么可能?這種手藝真的是這么一個小丫頭的? 這手藝簡直能稱得上是怪物。 不會讓人覺得羨慕嫉妒恨,只覺得一座高山在眼前升起。哪怕努力仰望,也壓根看不見頭。 小伍失魂落魄。 現(xiàn)在不會有人覺得裴宴是雞蛋里挑刺,只覺得有這種手藝的人,說話格外有道理。 小五見他們不再給自己說話,只好看向呂經(jīng)理,瘋狂使眼色。 呂經(jīng)理穿著西裝,體型富態(tài),很和氣的樣子,笑道:“這……裴小姐,不瞞您說,這小伍其實是我一個親戚。他以前沒有學(xué)廚經(jīng)驗,過來南金玉是從零開始,確實進(jìn)度是慢了點,但人也不是不努力。他這不才干了兩年,您看在我的面子上,給他個機(jī)會?” “是啊,裴小姐,”小伍油嘴滑舌地笑著,“我之后會努力的?!?/br> 其他人說看小五也不算那么順眼,但是。小伍是呂經(jīng)理親戚,哪怕他愛偷jian?;贿^幫廚們也都不敢說他什么。 兩個二廚,葉林不愛管閑事,胡叔跟呂經(jīng)理算老相識,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反正他切切蔥姜蒜,別添亂就行。 呂經(jīng)理這話,多少也有些半強(qiáng)迫的意思,并沒有多低聲下氣。 裴宴淡淡看她一眼:“他是你的親戚,原來如此,那就算了?!?/br> 小伍露出笑容。 呂經(jīng)理正要道謝,裴宴直接掏出手機(jī),在通訊錄里翻找到什么,撥通電話:“我是之前跟您咨詢過的,姓裴。兩份辭退合同,還是之前那個價,沒錯吧?” 一片寂靜。 過了良久,呂經(jīng)理才猛然回神:“裴,裴小姐,您這是?” “我的后廚不需要廢物,我的南金玉也不需要以權(quán)謀私的人,”裴宴,“我徒弟學(xué)廚一年不到,比他都好幾倍,要么他滾,要么你跟他一塊滾,既然你給他求情,不是選擇了第二種?” 隨后嘆氣道:“再找個大堂經(jīng)理,確實有些麻煩,多半得提高下薪資了?!?/br> 裴宴目光漠然,明顯不是威脅,而是認(rèn)真的。 呂經(jīng)理怎么也沒想到,裴宴竟是這么一個狠角色。 本來小伍就是他一個隔了幾層的親戚,又不是親兒子:“不不不不,我選他滾!他滾!哎呀,裴小姐,不,裴總,這是我糊涂了,這種干了兩年還沒什么進(jìn)步的人,怎么能留在南金玉?” 隨后一個斜眼給小伍:“聽到?jīng)]?” 小伍大驚失色:“姑父,你之前不是那么說的——” 呂經(jīng)理:“什么之前,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,還不快滾!” 小伍明白,沒有呂經(jīng)理撐腰,他什么都不是。呂經(jīng)理簡直半拖半拉地把失魂落魄的小伍拉走,回來低聲下氣道:“裴總,辭退合同我今天就搞定?!?/br> “不用叫裴總,感覺把我叫老了。” 呂經(jīng)理賠笑道:“這怎么成,那我叫您小裴總,可以么?” 裴宴看他一眼,默認(rèn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