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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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頓,又問:“在這兒吃嗎?” 他怕油煙氣污染了她的屋子。 群玉沒那么多講究:“就在這兒?!?/br> 說罷,她讓陸恒進了屋。 陸恒目不斜視,走到桌邊,一口氣從戒中取出十幾樣夜宵,擺滿了桌,看得群玉眼花繚亂。 陸恒從前也常做夜宵給她吃,不過他認為睡前不宜吃太多太油膩,所以一般只做三兩樣清淡的,解解群玉的饞即可。 今日他卻一反常態(tài),像受了什么刺激,夜宵都做成究樂極宴,主食、小菜、大菜、湯水,甜點,無所不有,豐盛至極。 群玉愣了一愣。她的肚子自然是填不滿的,看到這么多好菜,她臉上漸漸浮起笑意,凈了凈手便坐下,摩拳擦掌。 陸恒站在旁邊,幫她擺好碗筷。 群玉迫不及待夾了幾筷子,溫?zé)狨r美的食物徜徉在口中,是她最熟悉的味道,每個細節(jié)都極合她的心意,讓她不僅滿頰生香,心情也愈發(fā)愉悅。 抬眼看見陸恒站著不動,目光罩著她,像在等她說什么話。 群玉眼睫一顫,腦海中條件反射般,突然冒出一大串浮夸做作的彩虹屁。 什么鬼。 她迅速揮開腦中那些詞句,薄唇輕啟:“還行?!?/br> 僅兩字,陸恒聽到,心下便松了口氣。 她不討厭就好。 群玉這時才發(fā)覺,桌上只有一副碗筷餐具。 她眼神忍不住又往上瞟,對上陸恒視線,就見他淡淡笑了下,說他還有事,這就出去。 說完,他轉(zhuǎn)身離開群玉房間,輕輕帶上門。 廊上點著燈盞,暗淡的燈光照出他背影,漸漸消失在門外。 窗臺上的青雁也飛走,不知去哪兒溜了一圈回來,輕輕落在群玉肩上。 似是猜到群玉想問什么,不等她開口,它便答: “陸恒沒有回屋,坐在一樓大堂角落里喝茶,不像有事的樣子?!?/br> 群玉吃菜的動作頓了頓,很快猜到他為什么假裝有事。 因為她說他倒胃口。 怕自己在她面前,又倒了她吃夜宵的胃口。 群玉煩躁地按了按眉心。 真不知道該說他心思細膩,體貼入微,還是天生欠虐。 剛才就差一點點,群玉便要開口,說這些東西太多了,她一個人吃不完,他想吃的話可以坐下。 眼下,他既然走了,她絕不可能再去請。 夜入次更,窗外的街市完全安靜下來,陷入沉黑夜幕。 群玉一個人吃完所有夜宵,心滿意足地摸摸肚子,決定出門散一會兒步。 陸恒獨自坐在客棧一樓陰暗的小角落里,看似一臉憂郁地喝茶,眼睛卻尖得很,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瞥見群玉身影從樓梯走下,他忍不住喊她: “這么晚了,你一個人出去?” 群玉身形一頓,回頭睨他,輕哂道:“你這人挺搞笑的?!?/br> 她這么晚出門,該害怕的是別人。 走到客棧外,夜里空氣清爽微寒,群玉深吸一口氣,沒有變回真身,就用人形,在清寂無人的街道上隨意亂晃。 她走得不快,迎面吹來舒適的晚風(fēng),風(fēng)里夾雜早桂青澀的淡香,群玉悠閑哼著小曲,走著走著,吹過耳畔的風(fēng)越來越?jīng)?,她不動聲色,淡定轉(zhuǎn)進一條偏僻小巷,隨后猛然轉(zhuǎn)身,右手向虛空中一抓,狠狠攥住一柄冰涼刺骨的長劍。 嘶。 凍死老娘了。 群玉將劍擲在地上,只見寒芒一閃,素劍化作人形,陸恒落在地上,唇角帶著血,群玉剛才那一抓力道不輕,直接震碎了他的內(nèi)臟。 “敢跟蹤我,沒死就不錯了?!?/br> 群玉看著他唇角血跡,心下莫名惴惴,她自己覺得沒用什么力氣,誰知道他這么弱,隨便碰一下都會受傷。 陸恒不怒反笑:“你沒打死我,說明知道我會跟著你?!?/br> “胡說八道。”群玉轉(zhuǎn)過頭,故作冷冽,“沒事跟著我干嘛?” 陸恒用劍氣稍稍修補內(nèi)傷,擦了擦唇角血跡,忽然拉住群玉的手: “城里沒什么好逛的,我?guī)闳ミh處走走?!?/br> 群玉瞳孔一顫,只見陸恒拉著她,兩人身體凌空而起,隨著那素白的靈劍向前疾飛,直直朝城外飛去。 群玉似是不習(xí)慣手被人攥著,掙扎了幾下,陸恒卻始終沒松開,直到兩人到達一片寬廣清靜的岸磯,群玉腳踩到地上,站穩(wěn)之后,陸恒才放開她的手。 滿地圓石堆壘出一片白花花的灘涂,清澈的淮水奔騰而過,水面倒映著瑩白的月色,波光粼粼清漣漪漪,寧靜優(yōu)美宛若仙境。 群玉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手腕,側(cè)眸瞪陸恒: “你有幾條命,敢挾持我?” 陸恒失笑道:“你若不配合,我也早死了?!?/br> “我那是想看看你要挾持我去哪兒?!比河癍h(huán)顧四下,“還以為是什么寶地,風(fēng)景也就一般?!?/br> 陸恒仰頭望向不遠處幾棵高大的古木:“在高處看,風(fēng)景應(yīng)該會好些?!?/br> 說罷,他忍不住又要“挾持”群玉。 群玉眼疾手快地躲開,身形一閃,兀自飛到一棵樹上,挑了根結(jié)實樹枝,閑散坐下。 身側(cè)很快飛來一道劍光,在她眼前嘩嘩砍斷數(shù)條樹枝,清出一片開闊的視野。 群玉冷哼道:“你有幾條命,敢在我面前耍劍?” 陸恒已看出她嘴硬心軟,劍光環(huán)繞著她轉(zhuǎn)了兩圈,心情似乎不錯,隨后化出人形,輕輕坐在她身邊。 他坐得不近不遠,長劍入鞘,背在身后,隨他調(diào)整坐姿的動作,劍尖輕晃,無意中碰到了旁邊的群玉。 群玉下意識道:“你有幾條命,敢用劍……” 戳我屁股。 后面四個字,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。 劍剛?cè)肭?,寒意還未散盡。 群玉搓了搓胳膊,潛心感應(yīng)殘存的劍意。 這把靈劍,無論外形還是劍意,她都很陌生,應(yīng)該就是那把塵霜劍??蓞^(qū)區(qū)仙劍如何使得九霄劍訣?在妖王秘境中,陸恒用此劍施展九霄劍訣時,群玉分明又感受到了弒魔神劍的氣息。 好奇怪的劍。 群玉手落到背后,輕輕碰了碰劍尖,這時突然想起,青雁剛認出此劍是塵霜劍時,陸恒說此劍是他在父親墳前獲得的,于是她和青雁暗自猜測,陸恒可能是鎮(zhèn)星仙君的私生子云云。 鎮(zhèn)星仙君……連玦戰(zhàn)神…… 群玉又想到,連玦是戰(zhàn)神宮的主神,而鎮(zhèn)星仙君所在的九曜星宮是戰(zhàn)神宮的下屬部門,也就是說,鎮(zhèn)星仙君是連玦的直屬手下,這倆人肯定認識。 該不會…… 天吶! 群玉驚得捂住了嘴。 陸恒不會是連玦和鎮(zhèn)星仙君的孩子吧! 思及此,群玉心下瘋狂尖叫:連玦!你這人!你都幾百萬歲了!竟然愛上一個一千來歲的小男娃手下,還偷偷給他生孩子?。?! 嚇?biāo)滥Я税““。?/br> “你怎么了?” 陸恒看著身旁一邊捂著嘴一邊興奮哆嗦的群玉,“這里是不是太冷了?” “我沒事?!比河耖L出一口氣,用力揉了揉臉,強作平靜道,“這里是你兒時常來的地方?” “嗯,小時候經(jīng)常來淮水邊玩?!?/br> 群玉點頭,生硬地另起話題:“你對你的父母還有印象嗎?能和我說說他們嗎?” 陸恒眨了眨眼,似是沒料到她會對他的家世感興趣。 既然她想聽,他也沒什么好隱藏的: “我的父親母親,我從來沒見過他們,只聽姑姑說起過他們的故事。我父親是糖餅師傅,我母親是高官家的嫡女,兩人機緣巧合相愛,但我外祖極不滿意我父親,不知是我父親命簿,還是外祖家里動了什么手腳,父親忽然間暴斃而亡,那時我已在母親腹中,我出生之后立刻被抱到姑姑姑父家,而母親將養(yǎng)了一段時間,很快就遠嫁他鄉(xiāng)。十二歲那年,我從姑姑嘴里探聽到母親遠嫁去了何處,我攢了一段時間錢,偷偷跑去看她,誰知……那時她已得病死了,我想祭拜,連墓地都進不去?!?/br> 默了默,陸恒輕輕嘆氣:“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。” 聽他語氣,應(yīng)當(dāng)沒有撒謊,他記憶中,自己就是凡男凡女的孩子。 難不成,他真的是凡人? 還有一種可能,就是這一整個故事,都是有心之人編給他聽的。 群玉歪著腦袋,思考著各種可能性。 身旁,陸恒見她垂眸不語,忽然低聲說道:“連玦……” 群玉一激靈,抬眼對上他視線。 陸恒繼續(xù)道:“連玦戰(zhàn)神,若我當(dāng)真與她有關(guān)聯(lián),你當(dāng)如何?” 群玉直言:“自然是殺了你?!?/br> 陸恒毫無畏懼,眸中映出她嬌美的容顏:“陸某一介凡夫,你早就可以殺我,永絕后患。” 群玉一愣,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已被這個陰險的心機小人看穿。 他知道她下不了手殺他。 “殺你……有什么意思?比踩死一只螞蟻還簡單?!?/br> 群玉兇惡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