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還是假性結(jié)合熱。”

    “他故意連在一起說，真是混淆視聽。”

    沈蜷蜷哈哈地笑，又道：“我說得也沒錯啊，不管真性假性都是結(jié)合熱?！苯又治兆∪^擰起眉：“而且喵也被我抓牢了，別想從我的掌心里逃出去?！?/br>
    幾人又說笑一陣后，林多指道：“對了，大班那個劉小妹，你們記得她的哨兵嗎？第二軍的人，是名中尉?！?/br>
    “記得，兩個人感情挺好的，那中尉經(jīng)常來福利院找她。”沈蜷蜷道。

    林多指點點頭：“今天我哥給我送飯的時候，他在走廊里和其他人說話，我聽見他們在說那中尉前段時間得了黑疽病，但有藥劑延緩嘛，也沒有什么問題。劉小妹昨天結(jié)合熱，就和他一起進(jìn)了哨向樓，結(jié)果今天一檢查，那上尉的黑疽病沒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這是為什么呢？結(jié)合熱還能治病嗎？”陳洪亮問。

    唐圓圓解釋道：“哨向突破時的能量是非常強(qiáng)大的，第一次突破時，能量爆發(fā)是體現(xiàn)在外界。比如陳寶龍突破的時候在食堂，把我們?nèi)空痫w，食堂里的碗盤也全碎掉。但第二次突破時體現(xiàn)在自身，可能在強(qiáng)大能量的沖刷下，他身體里被激活的黑疽病毒重新進(jìn)入休眠狀態(tài)?！?/br>
    陳洪亮眼睛發(fā)光：“那我現(xiàn)在要是有個向?qū)?，我陪他度過結(jié)合熱，是不是我骨折的地方就會好起來？”

    “你就做夢吧。”

    沈蜷蜷怔怔看著窗外，突然站起身：“那我也要快點真性結(jié)合熱，我喵的黑疽病毒也是被壓著的，我要給他沖掉，全部沖掉！”

    唐圓圓冷靜道：“你不是搶回來了一枚芯片嗎？許博士就可以研究出治愈黑疽病毒的藥劑，不需要你去沖?！?/br>
    “哎，你不要這么掃興嘛。”

    “人家沈蜷蜷今晚就打算結(jié)合熱，你這下讓他怎么搞？”

    “假裝不知道嘛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蜷蜷在醫(yī)院住了一周，待他能出院時，其他幾人也好得差不多，只有傷勢最重的陳洪亮和于大頭還在病床上躺著。不過他們躺得并不寂寞，大家每天都會來看他們，在病房里一直待到被護(hù)士趕走。

    沈蜷蜷出院這天，褚涯一直忙到下午才來接他。現(xiàn)在雖然是傍晚，光線還很明亮，但一輪淡淡明月已經(jīng)掛在了天穹上。

    軍車駛出醫(yī)院，路過一段高墻時，沈蜷蜷突然拍了下褚涯胳膊：“喵快停車?！?/br>
    褚涯依言停下車，沈蜷蜷便打開車門，在他的注視下爬上鐵梯，站上了高高的墻頭。

    沈蜷蜷對著天空伸出手，感受著經(jīng)過手指的風(fēng)，再微微蜷起，握緊，像是將那一輪明月抓在了掌心。

    他笑了起來，笑得眉眼彎彎，再低頭對站在墻下的褚涯道：“哥哥，我能摸著月亮了。”

    第156章

    也許是因為靳高的死亡讓顧麟徹底瘋狂, 云巔飛行器對臨亞城持續(xù)轟炸了數(shù)日，哪怕是有著相同的戰(zhàn)損也沒有減緩進(jìn)攻。而且還加強(qiáng)了對臨亞城的封控，切斷了臨亞城和子阿群島的海航線, 一副誓要將這座城困死的模樣。

    褚涯這段時間總是在戰(zhàn)斗，沈蜷蜷很少見著他。不過他和那群伙伴都已經(jīng)養(yǎng)好了傷, 同福利院的其他學(xué)生們一起，加入了保衛(wèi)臨亞城的戰(zhàn)斗中。

    每一次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, 地面部隊都在急急奔走，爭分奪秒修復(fù)光膜上的黑斑, 檢查工廠的受損程度, 撲滅被轟炸后燃起的大火。

    沈蜷蜷頭戴鋼盔坐在一輛軍車上，滿臉臟污地啃著一根玉米, 時刻聽著戰(zhàn)斗頻道里的對話和命令。

    “食品廠上空的光膜出現(xiàn)了大片黑斑，有一個車間被炮彈炸毀, 現(xiàn)在需要清理?！?/br>
    “二隊收到，即刻前往食品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布偶熊從街道對面匆匆跑了回來，爪子里拿著一條蘸了水的毛巾，糊在沈蜷蜷臉上便開始擦。

    “不用擦, 再過半個小時就輪到我們隊了，你現(xiàn)在給我擦干凈了，等會兒又要弄臟?！鄙蝌轵樘秩?。

    “嗷！”布偶熊打掉他的手, 表示不管會不會再弄臟，現(xiàn)在必須要保持整潔。

    沈蜷蜷忍耐地閉著眼，讓布偶熊替自己擦過臉后再繼續(xù)啃玉米, 嘴里含混地道：“哥哥他們?nèi)ズＩ涎膊? 應(yīng)該快回來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嗷?！?/br>
    “金地街上空的光膜有損傷, 需要更換一臺光膜機(jī), 金地街有一家商鋪也在起火。”

    “三隊收到，即刻前往金地街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蜷蜷正聽著戰(zhàn)斗頻道里的命令，那些聲音和雜亂背景音突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嗡嗡的聲響，像是某種發(fā)動機(jī)的聲音。

    緊接著，一道低沉柔和的熟悉男聲隨之從播音器里傳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我在云層之上，夕陽正變幻著自身的色彩結(jié)構(gòu)和光亮強(qiáng)弱度，讓云層從淺紅逐漸過渡為緋紅，并向著更遠(yuǎn)的天邊延伸。我正穿過云海，看見海面也被染成了金色……”

    當(dāng)沈蜷蜷聽見褚涯的聲音后，倏地坐直了身，布偶熊停下給他擦臉的動作，驚訝地看向了車載播放器。坐在后座啃玉米的另外三人也抬起頭，滿臉疑惑地喃喃：“這是怎么回事？竄頻了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一群海豚躍出海面，我降低了飛行高度，跟著它們一起往前……”

    駕駛座的司機(jī)連忙去擰動旋鈕：“沒有竄頻啊，奇怪了，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“這像是飛行隊的頻道？”

    司機(jī)打量著播放器上的小燈，突然道：“沒有竄頻，這是單頻定向傳送，只有我們這輛車才能聽見?！?/br>
    “那，那為什么給我們車聽這個？”

    “別說話，都別說話?！鄙蝌轵橥蝗徽酒?，腦袋砰一聲撞在車頂，他顧不上去摸自己腦袋，滿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，“噓，別說話……”

    后座幾人有些愣怔，但司機(jī)立即就反應(yīng)過來，對他們打手勢，將他們都叫下了車。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下車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傻啊，那就是給那小向?qū)б粋€人說的情話，你在那里聽什么？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晚霞從天上一路染進(jìn)海里，層層疊疊的紅……很美，非常美，希望你能看見?！?/br>
    褚涯最后一句聲音極輕，像是耳語，又像是溫柔的喟嘆，輕輕柔柔地撞進(jìn)了沈蜷蜷心底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褚涯的聲音消失，播音器里又傳出之前的那些急促命令。沈蜷蜷兩只手撐在洞開的車窗上，仰頭看著天空，一雙眼睛閃著如夢似幻的動人光澤。

    “……嗷?！辈寂夹芤惭鲋^，伸出爪子在空中抓了下。

    從拿到另一枚芯片后，研究所也沒閑著，所有研究員在許忘鐸的帶領(lǐng)下加班加點地工作，終于在半年后，制造出了可以治愈黑疽病的針劑。

    褚涯是第一批接受注射的黑疽病患者。安靜的實驗室里，他赤著上身躺在床上，許忘鐸拔掉針劑上的封口膠，發(fā)出撲一聲輕響。

    “這針劑可以治愈黑疽病，但沒辦法防疫喪尸，被喪尸咬上一口的話還是會異變的。不過現(xiàn)在的燃眉之急是黑疽病，喪尸倒顯得不是那么重要，我會繼續(xù)研究，應(yīng)該在一兩年內(nèi)可以解決防疫喪尸的問題?！?/br>
    許忘鐸拿著針劑走到褚涯身旁，低頭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時間太急，還沒來得及臨床試驗，如果你不放心的話，可以緩一緩?！?/br>
    褚涯道：“不用，你就從我這里開始臨床試驗?！?/br>
    沈蜷蜷坐在研究所走廊長椅上，不?？兄约旱闹讣祝瑢讉€指尖都啃得坑坑洼洼。布偶熊則趴在一間屋子的門口，眼睛緊貼著門縫往里瞧。

    “別緊張?！弊谏蝌轵樯砼缘脑仆氐?。

    “我不緊張?！?/br>
    蕭銳站在走廊窗戶前：“你不緊張就別啃手?！?/br>
    云拓將沈蜷蜷的手從嘴里拿出來，“你相信許博士，他既然敢給小涯注射，那其實已經(jīng)有了相當(dāng)?shù)陌盐??！?/br>
    “我肯定相信他的?！鄙蝌轵檠鲱^靠在椅背上，“就算這個黑疽病沒法治愈，那也沒什么關(guān)系，反正能延緩對不對？要是出現(xiàn)什么副作用也不會太離譜，大不了變成喪尸。”

    “說什么呢？怎么可能變成喪尸?！痹仆厥?。

    沈蜷蜷閉著眼：“許博士已經(jīng)給喵注射了針劑，喵就慢慢睜開了眼，那眼睛已經(jīng)變黑了。許博士正在發(fā)愣，喵突然伸手，掐住了他的脖子——”他猛地坐直身，沖著站在門前的布偶熊一聲喝：“咬你來了，快讓開！”

    布偶熊已經(jīng)沒再趴在門縫上，正豎起耳朵聽他說話，聞言嗷地一聲驚叫就竄了過來，擠在沈蜷蜷和云拓之間，還縮回雙腳緊緊抱住。

    “嘿嘿嘿?！鄙蝌轵榭粗寂夹苄?。

    布偶熊反應(yīng)過來，頓時又驚又怒，抬起爪子就要去打他，被云拓拎起來抱在懷里。

    “嗷嗷嗷！”

    “別搭理這種無聊人士，你去和銳哥玩?！痹仆睾宓?。

    蕭銳也道：“走吧，我們?nèi)琼敵闊??！?/br>
    幾人正說著，身旁的房間門突然打開，布偶熊立即停下掙扎，沈蜷蜷也倏地彈了起來。

    褚涯和許忘鐸邊說邊走出了房間，看上去一切正常。沈蜷蜷終于放下心，長長松了口氣，將被汗水浸透的掌心在布偶熊腦袋上擦掉。

    “喵?！?/br>
    褚涯走了過來，對盯著自己的沈蜷蜷三人和布偶熊道：“沒什么問題。”

    “那黑疽病呢？治愈了嗎？”云拓問。

    許忘鐸笑道：“剛給他做了全身檢查，被激活的黑疽病毒已全部進(jìn)入休眠狀態(tài)，和正常人完全一樣。”

    沈蜷蜷激動得語無倫次：“好，那太好了，真好，謝謝許博士，真好。”

    布偶熊從云拓身上跳起來，走到褚涯面前：“嗷？”

    褚涯俯下身，在布偶熊面前打了個響指，身旁空地上便浮現(xiàn)出一團(tuán)剪影輪廓。

    剪影迅速變得清晰，一只體型龐大的狼出現(xiàn)在幾人面前，銀白色的皮毛如同絲緞，流動著水銀似的光澤。

    “沈汪汪！”沈蜷蜷激動大叫，猛地?fù)淞松先?，圍著銀狼轉(zhuǎn)圈看，又抱住它的脖子又親又摸，“沈汪汪，你變樣了，你變得好俊了。不，你以前就很俊，現(xiàn)在更是俊上一層樓……”

    銀狼從沈蜷蜷懷里掙出自己腦袋，看向一旁的布偶熊。

    布偶熊從它出現(xiàn)后就一直處于呆愣狀態(tài)，現(xiàn)在對上銀狼的視線，兩只腳慢慢后退，藏去蕭銳身后，卻又露出一只眼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它。

    “吼?！便y狼柔聲道。

    布偶熊緩緩搖頭：“嗷?！?/br>
    銀狼求助地看向褚涯，褚涯便問沈蜷蜷：“褚寶龍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沈蜷蜷道：“它覺得那不是沈汪汪，那應(yīng)該是銀虎?！?/br>
    “吼？”銀狼震驚。

    褚涯也道：“它們只是顏色差不多，但長相區(qū)別還挺大的?！?/br>
    沈蜷蜷沉默幾秒，似在精神域里和布偶熊對話，接著又道：“給它一點適應(yīng)時間吧，它現(xiàn)在好像不是很能接受。”他瞥了眼旁邊的銀狼，又湊近褚涯小聲道：“它應(yīng)該不太喜歡銀色?！?/br>
    幾人今天都難得空閑，包括許忘鐸都一起去了云拓蕭銳家里吃晚飯。